夏清淺不理她,隻是咬著唇,一瞬不瞬的看著蕭墨寒。

蕭墨寒眉骨猛地跳了跳。

這該死的女人,不是不想跟他扯上關係麽?

這種時候,倒是知道利用他了?

他眸色沉了幾度,隻是對上她可憐兮兮的眼神,他就像剛才一樣,訓斥的話再一次堵了回去。

他冷颼颼的側目掃了德妃一眼,“規矩是人定的,祈願節本是為了祈願美好而生,若是在過節之前出了什麽事,豈非適得其反?”

德妃臉色微變,“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皇上還真要為這女人破壞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淑妃的眸色也微微沉了下去。

夏清淺暈倒這件事,明顯就是裝的,否則怎麽可能這麽快醒來?

可是皇上非但對此視若無睹,反而還替這個女人說話?

那她今日所為又算什麽——非但沒有讓夏清淺得到任何懲罰,反而增進了這兩人的關係?

她眼底倏地劃過一絲冷芒,然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立刻朝德妃使了個眼色。

德妃雖然近日衝動了些,但也不是笨蛋,對上她的目光,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飛快的轉身退了出去。

蕭墨寒看著她的背影,眉心一蹙。

淑妃卻在此時道:“皇上,也不是德妃故意為難清妃,隻是祖宗規矩如此,您別怪她。”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聲,“你出去吧。”

淑妃僵硬的笑了笑,“是。”

可是她話音剛落,門外卻傳來太後身邊大太監德順的聲音,“皇上,太後娘娘請您去一趟。”

蕭墨寒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

這種時候太後找他,除了德妃將他剛才的話告了狀,還能有什麽事?

他麵無表情的起身,臨走之前又看了夏清淺一眼,嗓音不自覺的低了幾分,“你在這兒好好休息,朕一會兒就送你回冷宮。”

夏清淺笑眯眯的點頭,“好。”

她這模樣,倒是難得的乖巧。

不是昨晚那種橫眉冷對的怒意橫生,也不是剛才那種矯揉造作的故作乖巧,而是真的乖巧。

男人眸色微微深了幾分,漆黑的某種醞釀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淑妃看著他俊美深沉的側臉,驀地咬住了唇,手心不自覺的攥緊。

其實皇上對她很好,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他也都會答應——她一度以為,那已經是傳聞中狠辣無情的帝王最溫柔的一麵了。

可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那不是溫柔,隻是淡漠的禮儀。

此刻麵對夏清淺的他,才是真正的溫柔——就像剛才在祈願樹下抱起這個女人的時候一樣,他大概不知道,當時他的臉色有多難看。

淑妃閉了閉眼,看著帝王的身影緩緩離去,然後才收回視線重新看向了夏清淺,帶著幾分審視。

毋庸置疑,這個女人變了。

變得聰慧機敏,不再似從前那般囂張跋扈又無腦,而是會楚楚可憐的惹人憐愛了。

“淑妃娘娘看著我做什麽?”夏清淺收回視線就對上她打量的眼神。

“怎麽,你還看不得了?”淑妃笑了一聲,“這裏是鳳鳴宮,不是你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方。”

“我肆意妄為?”夏清淺好笑。

“祈願是每個人都要做的事,你憑什麽特殊例外——怎麽,你的膝蓋是金子做的,跪不得嗎?”

“……”

夏清淺嘴角的弧度深了幾分,笑意卻不達眼底,“如果真是每個人都要做的事情,那我哪怕身體不適,也會二話不說跪在那裏。可是淑妃娘娘摸著良心說,這件事情當真每個人都做了嗎?”

她說身體不適,沒有人相信,都覺得她是裝的。

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麽好解釋的。

可是另一件事,她卻不會忽略——德妃一開始說所有人都已經跪過,後來太後又改口說德妃和淑妃已經跪過,那不管剩下的妃嬪跪不跪,反正這兩個人肯定是不用跪了。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已經破壞了規矩!

退一萬步說,如果這兩個人不用跪的理由是身份尊貴,那也就算了——她自認身份不夠,就像皇帝和太後不用跪在祈願樹下,她也不會自命不凡的去跟那兩人比。

但是現在,顯然也不是因為這個。

剛才所有人的所作所為,僅僅是為了折騰她而已!

既然如此,她有什麽配合的必要?

她自認身為後宮妃嬪,已經盡到了自己該盡的禮儀——既然是她自己覬覦冷宮那塊地方,想要留下來修煉,那麽自然要適應這裏的生存法則,不會無端的挑釁任何人。

可要是對方欺人太甚,她也不可能站在那裏任由他們欺負!

“怎麽,你還想跟本宮比?”淑妃嘲諷的扯了下唇。

“並沒有。”夏清淺冷淡的挑眉,“隻是我無意挑釁任何人,也希望淑妃娘娘和其他人都不要來惹我,大家相安無事的不好嗎?”

“你說什麽?”這女人竟敢這麽跟她說話?

“我說,我對你們爭相搶奪的皇上不感興趣。”她黑白分明的眸直直的望著淑妃,一字一頓的道,“所以,也麻煩你們不要總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找茬兒,好嗎?”

“……”

淑妃怒極反笑,這女人竟然說對皇上不感興趣?

就她剛才的所作所為,明眼人都看出來皇上對她有多不一樣——她以為她現在裝出這幅無辜的樣子,自己就會信她的鬼話,放她一馬嗎?

淑妃眼神驟冷,俯身一把抓住夏清淺的手腕,“起來。”

夏清淺的眼神比她更冷,手腕一動就要甩開她。

可是還沒來得及動作,卻見淑妃餘光掃過門口,然後猝不及防的尖叫一聲,便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夏清淺瞳孔微縮。

“夏清淺!”

門外陡然響起太後的厲喝。

下一秒,門外的所有人都走了進來,包括太後,包括帝王,包括剛才在主殿中看好戲的眾妃嬪。

淑妃哽咽著哭道:“清妃,本宮隻是見皇上遲遲不回,好心扶你回冷宮而已。你不願意本宮插手你的事情,你想等皇上回來,隻要好好與本宮說就是,為什麽要發這麽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