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故作神秘的道:“等她回來你就知道了。”

夏清淺略顯詫異,“她去追人,現在還沒回來?”

這都多久了,再追不上大抵也早追丟了,怎麽現在還沒回?

“我讓她辦了另一件事。”

男人話音剛落,夏清淺眼角的餘光就掃到太皇太後的營帳那邊,一道水紅色的身影暗中潛出。

她眼神一變,甚至來不及和蕭墨寒說一聲,拔腿就追了過去,一把將人扣住。

正是那假扮莫如霜的女子!

“你在幹什麽?”

看著對方身上顯而易見的鮮血,她厲聲道:“你對太皇太後做了什麽?”

對方苦著臉,“娘娘是我……”

那聲音,竟無比熟悉!

夏清淺臉色又是一變,帶著幾分不確定的看著她,“白霜?”想起蕭墨寒剛才說的話,她四下環顧了一下,見沒有人注意他們這邊,手中力道才鬆了些許,“跟我回營帳再說。”

…………

白霜再次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已經換回了平日裏穿的白衣。

她提心吊膽的站在下方,看了看那邊沉默不語,好像整件事與他無關的帝王,知道不能指望他幫自己說話,隻好可憐兮兮的開口,“娘娘,您是不是生屬下的氣了?”

夏清淺板著臉,“你又沒瞞我,我有什麽好生氣的?到底怎麽回事?”

白霜立刻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一遍。

原來蕭墨寒一大早吩咐她做的事,就是假扮那個刺客,潛入太皇太後的營帳。

然後,假意刺殺。

“為什麽?”夏清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你想試探她?”

“嗯。”男人點頭,“事態嚴重,總是要查清楚的。”

“可是……”

她眼神複雜的看向白霜,“若是她們當真認識,即便你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承認——她就沒有反過來試探你嗎?”

白霜卻搖頭,“不會,屬下進去以後說的都模棱兩可的話,並不會暴露究竟與她是否相識——即便從前相識,如今達成目的,反目成仇反殺她也未可知。”

人心隔肚皮,即便她們本來是一夥的,可事情總會變的,所以太皇太後也未必能摸得清。

何況,老太太也並沒有多問,明顯隻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刺客。

最重要的是……

“屬下最後當真一劍刺了下去。”她篤定的道,“當時情況那般危急,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無動於衷——若她當真和刺客有關係,不可能在那個時候都不顯山不露水,任由屬下傷她。”

即便知道沒有用,但也會質問,質問一個合作者為何突然對她下死手。

可太皇太後並沒有。

所以她可以確定,她們之前並不認識。

“你刺了下去?”夏清淺本來還覺得這種事謹慎點確實沒錯,可是聽到這裏終是露出愕然的表情。

“沒有沒有。”

白霜知道她誤會了,連忙拿出那把匕首,對著自己的掌心紮了下去。

刀入皮肉,“鮮血”飛濺。

然而下一秒她又拔出劍,再如此反複的往手心紮了幾次,“娘娘您看,這是假的,屬下當時帶的那把劍也是相同的效果,不會真的傷到人。”

身旁的男人也在此時摟住她,“放心吧,沒有確定誰是惡人之前,我怎麽會隨便下死手?”

雖然從前的他或許不在乎旁人生死,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可是自從認識她以後,他不管對誰都存了一份仁善之心。

而現在,他不得不慶幸這份仁善,因為那具身體裏住的很可能是他的母親。

夏清淺鬆了口氣,又問,“但她若是發現你假刺殺,會不會懷疑?”

“不會的,娘娘放心。”白霜眨了眨眼,“屬下當時看準了對著她傷口那處刺下去的,劍中的血也都用的真實血液,皇上也吩咐過太醫,太皇太後不會看出來的。”

“就你聰明。”夏清淺點了點她的腦袋,懸著的那顆心徹底放下,“現在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您說。”白霜立刻正色。

“你回宮走一趟。”

然後,驗證她的猜測。

夏清淺簡單的把事情跟白霜囑咐了一遍,蕭墨寒又補充了幾句,白霜立刻頷首離開。

與此同時,外麵也有號角聲響起。

“什麽聲音?”夏清淺微愣。

“狩獵開始了。”

…………

狩獵開始的時辰,往往是在巳時,為防皇親國戚們記錯時間,都會用號角聲傳達集合的詔令。

最近發生這麽多事,蕭墨寒本來沒什麽心情狩獵,想讓人隨便安排一下,自己便不出場了。

可是想起夏清淺第一次聽到狩獵時說的話,又改變了主意。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全家出遊。

“父皇,煙兒穿這個紅色的好看,還是綠色的好看呀?”

煙兒興奮的指著帶出來的一堆騎裝,表情又略帶苦惱,完全不知該怎麽決斷。

蕭墨寒掃了一眼,“紅色。”

可沒想到夏清淺的聲音跟他同時響起,“綠色。”

煙兒,“……”

蕭硯,“……”

他看著煙兒愈發苦惱的表情,好笑的道:“看來還是要煙煙自己決定。”

煙兒愁眉苦臉的看了看他,忽然像是想到什麽,眼神一亮,“那還有哥哥,哥哥也選一件好不好?”

蕭硯才不想摻和進父皇母後的“鬥爭”裏,不管選誰,都會得罪另一個。

他一本正經的道:“我覺得兩個都好,看煙煙自己喜歡哪個吧。”

煙兒咬唇。

蕭墨寒掃了眼身旁女人危險的目光,挑了下眉,“煙兒,平日裏父皇對你好不好?”

煙兒一愣,有些茫然的點頭,“當然好呀!”

“那衣裳是誰讓人給你做的?”

“是父皇!”

“所以,往後若是還想要這麽漂亮的衣裳,知道該怎麽做嗎?”

“……”

煙兒想了半天,恍然大悟似的問,“要聽父皇的?”

夏清淺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蕭墨寒你要不要臉,就為這麽點小事還對一個小孩子連哄帶騙的?”

男人麵不改色,“淺淺,你這話就不對了,公平競爭,怎麽能叫哄騙?”

公平競爭?

好一個公平競爭啊!

夏清淺驀地氣笑了,“好啊,這可是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