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對付邪物,還是關於他的母親,哪件事是她不能插手的?

可他一星半點都不肯透露,又是為什麽?

蕭墨寒眸色震了震,瞳眸中如有墨汁暈染,鋪開一層濃鬱的黑。

他喉結滾了滾,半晌才啞聲道:“對不起,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是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是我不好,你別跟我生氣好不好?”

他終於還是示弱了,更用力的摟住了她,“淺淺,我錯了。你沒有任何問題,都是我的錯。以後我再忙也不會因為這些事跟你大聲說話,你原諒我這一次,嗯?”

他一遍遍的在她耳邊重複著認錯的話,夏清淺歎了口氣,終於還是心軟下來。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鬆開。

可是男人非但沒有要照做的意思,反而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你要幹什麽?”

夏清淺好笑,“我能幹什麽?”

蕭墨寒狠狠盯著她,眼神竟還有幾分委屈,硬邦邦的道:“若是你一時半會兒不肯原諒我也行,但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直到你不生氣為止。”

夏清淺,“……”

她按了按眉心,“為什麽彩衣會回來,除了那天晚上她說的理由,這幾日她還跟你說什麽了?”

蕭墨寒眼神微亮,立刻從懷裏取出一張圖紙,“東泱皇帝讓她回來幫我們解決邪物的問題,她沒有撒謊。這是她憑記憶畫出來的弩箭,據她所說,隻要塗上他們特質的藥水就能獵殺成片的邪物——隻要有一隻中箭倒下,血液就會蔓延四周,將其他的邪物嚇走,所以用藥的時候更節省。”

夏清淺仔細打量著這張圖,有點類似弓弩,但細節之處似乎又不太一樣。

普通的弓弩是射不死那些巨大的邪物的,還有“蜜蜂”這種小型物種,更難把控。

可是這個改良過的弓弩,卻能發射各種大小的箭——大到射殺的巨鷹的那種,小到最纖細的繡花針,而且操作起來對普通人也是極為簡便,甚至可以讓工部批量製作,人手一個。

“調配藥物的方子東泱不願告知,但是彩衣會在這裏親自製藥,由京兆府和護城守衛將藥物分發給各自負責的百姓——如此一來,任何時候他們都是安全的。”

大多數時候並無邪物侵襲,不會用到這些東西,而在這部分空白的時間裏,可以製作很多藥以備不時之需。等到真要用到的時候也無所謂,百姓們已經人手一個弓弩配藥,隻要附近有人的地方,就不會出現被邪物攻擊無法還手的情況。

即便是要出遠門,隻要身上攜帶這保命的玩意兒,也不會有問題。

“這就是你們忙了幾天的結果?”夏清淺驚訝的看著他。

不得不說,雖然她氣他什麽都不跟她說,但是對這研究結果還是十分滿意的。

她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眯起眼睛打量著他,“她是不是還跟你說,要她幫你可以,但這些事必須瞞著我?”

蕭墨寒沉默了一會兒,點頭。

夏清淺無語,“你看不出來她想幹什麽嗎?”雖然具體的目的她也不明確,但這明擺著是要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啊,“你就這麽由著她?”

男人眉頭擰成一個結,“我也不知道她畫張圖能畫這麽久。”

這是實話。

這樣一張圖紙,如果是現場設計當然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可彩衣並不是,隻是單純的回憶複刻而已,很顯然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夏清淺當然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沒好氣的道:“那現在圖畫完了,你不必整日跟她混在一起了吧?”

男人認真的點了點頭,“如無必要,一定不會了。”

夏清淺瞪了他一眼,“你最好記住自己今日說的話。”

蕭墨寒緊繃的下顎微不可覺的鬆了幾分,“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就這麽原諒你實在太簡單了,你必須親手給我做頓飯才能勉強贖罪!”

男人歎了口氣,“好。”

他不隻是親手給她做了個頓飯,還把她養的那些花兒全都料理了一遍,原本就開得茁壯的花卉此刻更燦爛的盛放著,輕輕嫋嫋的花香彌漫在四周,讓人心情都不自覺的好了起來。

白霜和柳絮看他們和好,比誰都開心。

飯桌上的四菜一湯看著就賞心悅目,夏清淺吃了幾口,道道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做的。

如果排除此刻院門口出現的那道身影,這一切能用完美來形容。

“你來幹什麽?”

白霜警惕的看著門外的彩衣,快步走過去,身形幾乎是呈半阻攔的狀態擋在那裏。

彩衣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我來找陛下,麻煩讓讓。”

白霜見她如此囂張,險些忍不住掄起拳頭打過去,可偏偏此時身後響起男人低冷的嗓音,“白霜,讓她進來。”

夏清淺看了他一眼。

蕭墨寒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事情關乎邪物的驅逐和這麽多百姓的存亡,夏清淺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跟他鬧脾氣,神色淡淡的看著那女人從外麵走進來。

“陛下真是好閑情逸致啊,現在還有工夫在這兒吃飯?”

彩衣目光掃過這桌上樸素的四菜一湯,怎麽看都不像是禦廚的手臂,不知怎的就想起宮裏的傳聞,說是皇帝陛下還會為了皇後娘娘親自下廚。

她原本是完全不信的,一個皇帝怎麽可能為了個女人下廚?

可是此情此景,卻讓她本能的想起那個傳聞。

她壓下眼底浮動的情緒,彎了彎唇,“城外出事了,您知道嗎?”

蕭墨寒擰眉,“什麽事?”

彩衣沒有直接回答,若有似無的看向他身旁的女人,要笑不笑的道:“一兩句也說不清楚,不如陛下親自去看看?”

“好啊。”

這一次,出聲的卻不是帝王,而是他此刻正牽著的女人。

夏清淺也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神色自若,仿佛這兩天的不愉快完全不存在一樣,“正好我也擔心外麵的現狀,彩衣公主不介意的話,我就跟你們一道去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