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臉色發白,厲聲道:“他們在哪兒?”

侍衛驚恐的道:“禦書房外!”

夏清淺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

此刻的禦書房外,聚集了很多人,除了早已知道的白炙和彩衣外,還有一個闊別已久的人。

國師!

就是那個曾經幫過夏清淺,可是這一次,蕭墨寒卻說是他告訴他白炙所作所為的人,以至於她一時都分不清這位國師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咳……”

白炙身上的白衣被染上血跡,嘴裏又咳出了一大口血,目光卻嘲諷的看著眼前的眾人,“皇上,為什麽要這麽對她,你明知道這會對她造成什麽後果,不是嗎?”

蕭墨寒冷笑,“朕隻是做了這個身份應該做的事,難不成要朕為了個女人放棄一切麽?”

白炙眉眼愈發諷刺,“你不是愛她麽……明明死活都要賴著她的也是你……”

如果說前兩句夏清淺還聽不出什麽,那麽這一句,卻是明明白白指的她了。

夏清淺臉上頓時變了色。

蕭墨寒要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白炙不才是做錯事的那個嗎,為什麽現在變成了蕭墨寒?

為什麽他們好像都知道發生了什麽,唯獨瞞著她?

“蕭墨寒。”

女人低涼的嗓音響起時,那邊似乎知道真相的人臉色都微妙的變了一瞬。

白炙是變得最厲害的,眼底驟然浮現出一絲驚恐,“不要過來,淺淺,別過來!”

夏清淺眉頭緊皺,“怎麽了?”

沒等白炙開口,彩衣挑眉,“原本還想派人去請皇後娘娘過來圍觀這狐妖的死刑呢,沒想到娘娘倒是自己找來了?”

死刑。

夏清淺臉色倏地一白,不敢置信的看向蕭墨寒,“你要殺了他?”

蕭墨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是說好的,若是證實事情都是他做的,你便不會再攔著?淺淺,你不會現在又找出諸多借口,告訴朕不能對他動手吧?”

“不……”夏清淺眼睫顫抖,心驚肉跳的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沒有誤會。”男人麵無表情的吐出四個字,冷淡的近乎冷血,“他就是妖,也是他打開神域之門把那麽多邪物放出來的,今日在城外傷害百姓的也是他……”

“我沒有!”白炙厲聲道,“淺淺,你立刻離開這裏,隻要你不在,我就不會有事……我沒有害過任何人,你別再往前走了!”

可是,夏清淺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放他一個人?

於是她不斷的往前走……不,她是跑的。

她已經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可是沒等跑到白炙跟前,卻見蕭墨寒從侍衛手中拔出一柄長劍,刷的一聲,刺入了白炙的胸口。

刀入皮肉的聲音響起,鮮血四濺,一瞬間湮紅了她的眼。

“不……”

夏清淺驚聲尖叫。

彩衣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國師不動聲色,隻是看得出眼神也微不可覺的亮了幾分。

蕭墨寒麵無表情的抽出劍,像是在審視什麽獵物一般,看著麵前的男人。

而白炙卻再沒了聲音,瞳孔不斷的收縮,被血染紅的身影緩緩倒下。

夏清淺撲倒在地,終於接住了他,“白炙,白炙你別嚇我啊……”

她的聲音都染上了哭腔,眼眶裏淚水模糊,一副隨時會哭出來的模樣。

彩衣諷刺的嗤了一聲,“陛下,您的皇後怎麽抱著別的男人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麽私情呢。”

蕭墨寒冷笑一聲,沒有接話。

也正是這聲冷笑,讓夏清淺終於緩緩抬起了頭,眼眶猩紅的盯著他,“我這就是你所謂的沒有誤會?他剛才說了,他沒有害過人你沒聽到嗎?”

男人眉眼間隱隱浮現起幾絲暴戾,“他說沒有你就信,我說有你就不信?”

“證據呢?”白炙既然這麽說了,絕對不會是假的。

“這麽多人看到,還要什麽證據?”

“眼見不一定為實!”

“嗬。”

男人森然的涼笑一聲,似乎懶得再跟她解釋。

夏清淺眼底迸發出強烈的怒意,惡狠狠的盯著他,甚至產生了幾絲扭曲的恨意。

她終於……真的開始恨了。

不管是他那樣和彩衣黏黏糊糊的時候,還是他今日答應彩衣杖打白霜的時候,她都隻是覺得不可思議和怒意嘲諷而已。

然而這一刻,當白炙倒在她的眼前,她終於開始恨了……

“蕭墨寒。”

她咬牙切齒的道,“我真是後悔,當初信了你的鬼話,與你和好。”

男人眸色動了動,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晦暗,剛要開口,天空中卻忽然起了一絲變化。

“啊,你們快看那天色!月亮沒有了,是……要下雨了嗎?”

“不,這絕對不是下雨,這麽黑漆漆的一片天,怎麽這麽像前幾日的景象啊?”

“當時是太陽被吞,現在月亮也會被吞嗎?”

“難道……難道邪物又要出現了?”

“快保護皇上!”

“………”

剛才還星空璀璨的夜幕,此刻變成了一片山雨欲來之勢,灰蒙蒙的籠罩著明顯的陰鬱。

所有人臉色大變,想要衝到帝王身邊來。

可是就在此時,卻有一聲突兀的輕笑聲響起,“主上,我們該回家了。”

竟是那位始終沒有開過口的國師!

他竟然對著皇上叫主上?

雖然皇上確實是他的主子,但是沒有人會這麽叫,何況這皇宮本就是皇上的家,國師要皇上回哪兒去?

但帝王臉上卻並不見詫異,甚至沒有了方才的暴怒和戾氣,隻淡淡的道:“若朕不想呢?”

國師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神域之門已開,怕是容不得主上隨心所欲。”

神域!

眾人聽到這兩個字,俱是大驚。

夏清淺的臉色也變了,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一身明黃的男人。

然而男人臉上是意味深沉的晦暗,或許此刻的天色太暗,竟沒有人能看真切他具體的神色。

眾人心底的震驚愈甚。

四周風聲喧囂,卻又沒有一人說話,於是這氛圍壓抑而故意,直到國師走到帝王的麵前。

“青華太子。”

國師揣測著帝王深邃的目光,含笑的聲音染上幾分不以為然,“你不會是……舍不得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