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下顎微繃著,可是看著她期盼希冀卻又強裝鎮定的掩飾的模樣,緊繃淡漠的俊臉卻又隱約鬆了幾分,“這裏是龍吟宮,朕就住在這裏,難不成你以為朕會把自己的地方騰給你?”
夏清淺,“………”
蕭墨寒式的冷笑話。
她掃視了周圍一圈熟悉的龍吟宮的環境,終於徹徹底底的確認,眼前的人就是他。
夏清淺連連點頭,“好,你去忙吧。”她臉上的笑意根本淹不住,愈演愈甚,“我不會打擾你的!”
男人收回視線,轉身離開,深沉如墨的眸底閃過一絲晦色。
確實,似曾相識。
哪怕是無神論者,所有的信念也早就崩塌了,所以沒什麽不可能的。
…………
夏清淺昏迷這麽久,肚子已經很餓了。
起來以後,喝了兩碗粥才填飽肚子。
這個地方和真正的世界幾乎無縫銜接,就連龍吟宮的宮女也是柳絮和白霜,大太監是裴盛,如果不是這裏沒有硯兒和煙兒,她幾乎就要以為這裏就是她所處的那個世界。
夏清淺起床稍微的活動了一下筋骨,勉強能夠下床走路,在龍吟宮裏晃了兩圈。
這會兒是冬日的正午,太陽當空,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姑娘。”就在她伸了個懶腰的時候,白霜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皇上吩咐,您傷勢很重,出來走走就該回去了,不能在外麵吹太久的風。”
“我沒事的啦。”因為這一模一樣的臉,夏清淺對她的態度也很好,“我這些傷又不是風寒發熱之類的,都是皮外傷,跟吹不吹風可沒什麽關係……唔,何況今日也沒什麽風啊。”
大概是今日心情好,所以她跟白霜說了很多話。
兩個人絮絮叨叨,一下午就過去了。
“對了!”
她忽然想起什麽,雙眼亮晶晶的往四周看了好幾眼,確認沒有其他人偷窺,然後驀地站直了看向白霜,壓低聲音做賊似的問道,“你們皇上……現在有娘娘嗎?”
白霜有些臉紅,訕訕的道:“沒有,皇上一心忙於朝政,登基三年,後宮裏沒有娘娘!”
沒有?
夏清淺有些驚訝,雖然她並不希望他有,不過他們所處的那個真實的世界裏,他可是……
“你在外麵幹什麽?”
低冷的嗓音喚回了她的思緒,夏清淺一愣,下意識的抬頭,便猝不及防的撞入男人漆黑的深眸中。
他沉著臉闊步走到她麵前,訓斥白霜的時候,視線卻是盯著她,“朕有沒有說過,隻能待一會兒?”
白霜神色一慌,“屬下該死!”
夏清淺朝他彎唇一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你不要怪她嘛,是我自……”
“你知道還會傷得這麽重?”
男人板著臉嗬斥了一句。
這樣的教訓其實是越界的——雖說他是皇帝,想罵誰就罵誰,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這種明為教訓實則是擔憂關切的訓斥卻就顯得不那麽正常了。
似乎……過於親密。
大約是很快意識到這一點,男人皺了皺眉,飛快的收回視線,徑直朝殿中走了進去。
白霜連忙給她使眼色:快去追!
不用她說夏清淺也會追,忙不迭的跟在男人屁股後麵,“皇上,你等等我,啊——!”
突然關上的門,差點把她的鼻子撞歪了。
不過她短促的尖叫聲,卻又讓那扇門重新打開。
門的裏麵,站著臉色不善高高在上的帝王,“你跟著朕幹什麽,不是很喜歡待在外麵麽?”
她委屈,“我就是無聊,曬曬太陽。”
蕭墨寒麵無表情,“繼續曬。”
女人純然的搖搖頭,“比起太陽,我想曬你,給我機會在你身邊挨曬吧?”
蕭墨寒無端的噎了一下。
曬你?
這女人胡言亂語的在說什麽?
胡言亂語——這個詞好像就該用在她身上,好像在他的潛意識裏,她就喜歡胡言亂語。
可潛意識又是什麽?
關於他們之間的過去麽,還是臆想?
蕭墨寒眼底的墨色越來越深,看著眼前這張因昏睡多日且又身受重傷而顯得格外蒼白的臉,忍不住朝著她的臉頰撫去,“朕把你撿回來,你好像非但沒說謝謝,還敢忤逆朕的意思?”
夏清淺注意到他的動作,眸色一喜,笑得跟朵花兒似的,“謝謝!”
興許是她的聲音太響,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伸到半空,又忽然回過神,僵了一下,極快的往回收。
可他收了一半,又被她眼疾手快的握住,“蕭墨寒……”
蕭墨寒臉色微變。
掃了她一眼,立刻把手收回來,眯起眼睛或深或淺的看著她,“你叫朕什麽?”
她遲疑了一下,“皇……上?”
“放手。”
“……”
她抓著沒放,幹脆開門見山的問,“你想知道……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
男人動作微滯,但是這種不自在的感覺讓他迅速的沉下臉,“放手,別讓朕重複第三遍。”
夏清淺撇了撇嘴,想要放手,可又不死心的在他手心裏撓了一下。
指尖不輕不重的動作跟隻貓爪子似的,撓的人心裏癢癢,還伴隨著她委屈的小聲咕噥的聲音,“明明就是你自己先伸手的,難道隻許你伸,不許我也伸一下嗎?”
蕭墨寒被她撓的,身形驀地一僵。
一種詭異而悸動的感覺猝不及防的竄上來。
他猛地把手抽了回來,神色有刹那的不自然,然後喉結滾了滾,移開視線的同時果斷的扯開話題,“你的意思是,你記得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男人墨色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芒,“朕不認識你,也從未失憶,為什麽你會記得?”
夏清淺聳肩,“不告訴你。”
蕭墨寒,“……”
他盯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轉身。
身後的女人立刻跟上來,“蕭墨寒,你真的不想知道嗎?我覺得你這個人應該很少對什麽事情有好奇心,一旦被你主動問起的事情,那肯定是很感興趣的了,為什麽不繼續問呢?”
男人頭也不回,“你不打算說,朕沒有求人的習慣。”
“……”
“說不定你許我點兒好處,我就什麽都跟你說了呀?”
“……”
話音剛落,前麵的男人陡然止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