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不太信任的看了她一眼,她眨眨眼,一臉真誠。

男人歎了口氣,“以後要好好休息,昏迷五日,不是小傷。”

她咧開嘴,“當然,我還要帶你回家呢!”

蕭墨寒瞳色微深。

夏清淺看他臉色不對,立刻進入主題,“你相信前世嗎?”

其實對於他,她也可以像前兩次那樣忽悠他。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她睜開眼睛看到他的刹那,當他的目光含著幾分疑惑和擔憂喚著“淺淺”的時候,她就無法用什麽不著邊際的謊話來騙他了。

謊話開不了口,於是隻能老實的道:“不信的話,你就當是我們之間冥冥中注定的緣分吧。”

她笑了一聲,“說不定你是在夢裏看到我的?”

蕭墨寒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胸膛微震,薄唇不自覺的吐出一個字,“信。”

這回輪到她的笑容僵了僵。

夏清淺凝著眸看著他,眸色追殲的深了好幾度,忍不住道:“我……如果我說,帶你回家的意思是讓你想起從前跟我之間的一切,想起上輩子的一切……你會願意嗎?”

他似乎並不是驚訝,微微蹙眉,“你是記得前世的事情,還是來自前世來的人?”

夏清淺覺得這男人的定力能跨越吉尼斯,碰到這種事情還臉不紅心不跳的,非但沒覺得她怪力亂神,還這麽好奇寶寶似的詢問。

她想了想,“都是吧,記得前世,也來自前世。”

雖然,那個應該不叫前世。

按照鎮南王的說法,那才是真實世界,這裏都是假的。

男人沉吟片刻,“前世,我是什麽人?”

夏清淺看著他身上明黃的龍袍,微微笑了起來,“皇帝。”

這一次,蕭墨寒直接沉默了。

夏清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有些忐忑,卻見男人徑直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她臉色微變,“蕭墨寒!”

男人背對著她,沒有笑意的聲音隱約比剛才冷了幾分,“來自前世——如果你沒有騙我的話,所以你受的傷或許也不是因為有人追殺你,而是你功力不夠所以沒撐住?”

夏清淺沒想到他這麽能想,還一猜就是對的,“我……”

可是男人驀地打斷她,“朕不信。”

修長的身影筆直的背對著她,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冷淡,“這種說法,拿來騙騙無知婦孺也就罷了,朕一個字也不會信。”

說完,徑直往外走了出去。

夏清淺怎麽也沒想到,剛才還跟她說信的人,會突然之間態度大變。

而且……

他的態度看起來不像是不信,更像是突然之間的……惱怒。

可他為什麽要惱怒?

夏清淺一時沒想明白,正要跑去追,可是早不疼晚不疼的身體,卻在這個時候疼得厲害。

她抽了口冷氣,跌坐回去,無力的歎了口氣。

看來,她以為容易的其實也沒那麽容易。

男人心,海底針啊!

…………

蕭墨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夜涼如水,卻在他走進龍吟宮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一道嬌小的身影坐在門口,趴著不知在做什麽。

他皺了皺眉,裴盛跟在他的身邊,發現帝王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

走到門口,蕭墨寒才看清楚她已經睡著了。

冷峻的眉心一蹙,險些忍不住踹她一腳。

傷成這樣,還敢在這麽冷的天坐在門口睡覺?她是故意的麽?

蕭墨寒下顎微微繃了起來,可最後伸出去的卻不是腳,而是手,麵無表情的俯身將她抱起。

夏清淺驀然驚醒過來,“嗯?”

蕭墨寒冷冷瞥了她一眼,“你受傷的時候腦子也被人打壞了?”

她茫然的搖搖頭,“不是啊,我就用一下苦肉計……你不是生氣了麽,苦肉計比較管用吧?”

裴盛哭笑不得,苦肉計還帶主動說明的?

蕭墨寒臉色鐵青,下顎繃的更厲害,最後咬牙擠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夏清淺對上他慍怒的視線,甩了甩腦袋,這才稍稍清醒過來。

她腦子裏過了一遍今日發生的事,旋即笑著眨眼,“這不是很管用嗎?”

男人冷笑,“朕是看你擋在門口礙手礙腳的,所以把你弄走。你要是換個地方坐著,朕才不管你。”

她撇了撇嘴,涼涼的道:“哦,那你放我下來吧,我這就出去找個其他的門靠著,不來礙你的眼。”

裴盛,“……”

得了便宜還賣乖,要倒黴的!

果然,帝王麵色一滯,腳步忽地停下來,重新轉身往外走。

夏清淺臉色一變,“你幹什麽?”

蕭墨寒緩緩的將視線轉向她,又緩緩的看向門外,嘴角要笑不笑的往上提了提,“去給你找個離龍吟宮遠點的門靠著,免得朕看著礙眼。”

夏清淺驀地睜大眼睛,見他的臉色平靜的毫無波瀾,就連繃緊的下顎也跟著鬆了幾分,看起來完全不像說假的,她立刻緊抓住他的肩膀,“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小氣?”

男人麵色涼如風,“如你所願還不好?”

她一怒,想也不想的道:“不好,玩笑話怎麽能當真?”

蕭墨寒盯著她看了片刻,給裴盛使了個眼色。

裴盛機智的退下,然後男人便直接踹上了門,轉身將她放在榻上。

夏清淺的身體躺在實處,這才鬆了口氣,鼓了股腮幫,“你別嚇唬我。”頓了頓,“關心我可以直說啊,會嚇出毛病來的知道嗎?”

蕭墨寒哼了一聲。

她又頓了頓,“蕭墨寒。”小心翼翼的看向他,試探著道,“你剛才為什麽生氣啊?”

男人臉色微微一滯。

窗外的月色灑了進來,溫良的灑在男人俊美深沉的臉上,看不清他此刻逆光的眼底晦暗的情緒。

夏清淺的心也隨之提起來。

她的聲音又放輕了幾分,“你不信也沒關係,可能……隻是我的胡言亂語呢?”她斟酌著道,“說不定是我夢裏出現了類似的場景,就想拿來跟你說,你不也覺得我很熟悉嗎?如果……”

“淺淺。”

男人低垂著眉眼,忽然打斷了她。

夏清淺被他這一聲叫的更緊張了,瞳孔微微的放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