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很快又到了三年一度的選秀時間——或者說,是按照從前的慣例。
當然,如今這選秀早已被廢除。
可是總有人不死心,躍躍欲試的要當出頭鳥。
尤其這回北狄公主也來了,似乎還是為了和親而來——有不少人都是支持這位赫敏公主的,這兩日京城的傳聞也是沸沸揚揚,說這位美人公主一定能成功進入西涼後宮,朝中甚至有不少人試圖諫言。
可是帝王隻當沒聽見。
而第二天,那位公主就直接回了北狄。
她走得太匆忙,眾人都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帝王把人趕走的?
一時間,蠢蠢欲動的人群都安靜下來,前幾日說“帝王忘了皇後”的謠言也不攻自破。
帝後二人鶼鰈情深的議論,傳得街知巷聞。
…………
太子蕭硯的十周歲宴席就在兩日後舉行,宴請了在京的所有皇室宗親和三品以上的官員。
夏清淺選了半天的衣服,還是不知道穿什麽好。
她挑挑揀揀的選了件紫色的宮裝,正要換上,卻被男人扔回了衣櫃裏,隨手甩了她一件藍色的。
夏清淺皺眉看他,狐疑的道:“藍色的比較漂亮嗎?”
“嗯。”比較醜。
“是嗎?”夏清淺半信半疑的收回視線,“那行吧,不過今日之後,要讓尚衣局做一些新衣服給我。”
蕭墨寒沉默。
夏清淺輕踹了他一腳,“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男人幽深的目光瞥過來,即便她穿的是他覺得相對比較醜的藍色,還是……嬌美如畫。
蕭墨寒幾不可聞歎了口氣,“是,女王。”
夏清淺臉蛋一紅,似嬌似嗔的哼了一聲,“你這幾日,是不是盡琢磨著怎麽甜言蜜語的哄女人了?”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聲,“沒有。”頓了頓,“隻想著哄你一個人而已。”
話落,他朝她伸出了手。
夏清淺眨了眨眼,眼底亮晶晶的倒映著俊美的男人,她緩慢而鄭重的將自己的手放上去,跟隨著他,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
驕陽似火,一如心底的摯愛,燃著烈焰永不熄滅。
所有的賓客都已經在席間坐好,見他們牽手而來,不約而同的露出幾分心照不宣的笑容。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的參拜聲顯得有些別扭。
不過,這是帝王特意要求的。
從今往後,帝後同尊。
這一場十周歲宴席盛大又熱鬧,底下眾人紛紛送上祝福,禮物多得夏清淺挑花了眼。
不過她最期待的還是攝政王和楚憐惜的禮,畢竟,他們的禮一定比普通人的更值錢。
更重要的是,他們過的越好,她也越是高興。
…………
十周歲宴過後,蕭尋的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因為他的侄子和侄媳又出去遊玩了,還把朝政扔給他暫代。
起初還算好,他隻當他們是久別重逢,甚至好心的奉上真誠的笑容。
可是當這種事情每年上演幾次之後,他就氣得不輕,每日在府裏摔東西,問侍衛那兩個人什麽時候才回來,然後得到他們才走了一半行程的答案之後,繼續摔東西咒罵。
每次這樣,都得楚憐惜親自出來哄他才算完。
“你是不是故意的?”楚憐惜有些不滿的道,“每次都這樣,哄你還哄不好,非得牢我去廚房給你做點什麽,你就不怕累著我?”
“怎麽會?”蕭尋臉上的怒意消散,變得無辜又可憐,“若不是因為你,本王也不會答應我那侄兒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可我從來沒想過怪你。沒想到我隻是衝旁人發個火,你都懷疑我故意累著你,憐惜,你這心肝是什麽做的?”
“……”
楚憐惜無語的看著他。
若不是這些年這男人總是如此都讓她習慣了,她非得以為自己真正傷了他的心呢。
不過她也知道,暫代朝政是件十分累人的事,他本來也確實沒必要做這些,都是看在她的麵子上,所以她也沒真打算跟他計較。
楚憐惜嗔惱的在他額頭彈了一下,“知道了,這就去給你做,今日又想吃什麽?”
蕭尋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揚起一抹笑容,“便吃了本王最愛的憐惜吧。”
楚憐惜的臉蹭一下通紅。
…………
幾年過去,蕭墨寒和夏清淺愈發的恩愛。
雖然所有人都覺得,所謂愛情是無法維係多久的,七年、十年,這樣的愛總有一日會散去——普通男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坐擁天下的帝王。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在等著皇後失寵的那一天。
可是無論底下人如何勸諫,無論美人如何勾引,多年過去,帝王與皇後始終如膠似漆,亙古不變。
起初還沒人說什麽,可是漸漸地,又有人指出這不過是因為皇後善妒,帝王身邊沒有女人能夠近身——換言之,也就是缺了那麽個上位的機會。
於是有一回,有女子不死心的混入宮女的選拔之中,最後又到帝王跟前伺候,為的就是獻身一搏。
可是帝王險些把人拉下去砍了。
若非皇後求情,該女子早已人頭落地。
出宮之後,這女子成了一名伶人,將此事編成了曲子,四處傳唱,一夜之間火遍大江南北。
帝後二人的感情逐漸也再無人敢衝撞。
…………
幾年後,江南酒樓。
悠揚的曲調在台上響起,夏清淺的手指輕叩著桌麵,臉上溢著幾分笑。
下一秒,一盤剝好的花生米遞到她的麵前。
男人低沉的嗓音含著幾分笑,“淺淺,你的嘴要笑裂了。”
夏清淺眨了眨眼,真誠的道:“好不容易有人為我正名,告訴大夥兒不是我善妒,而是您凶殘暴戾,我自然高興呀。”
蕭墨寒挑眉,“你還會在意旁人怎麽看你?”
夏清淺沒有吭聲。
她想說,雖然我從不在意旁人怎麽看我,可是我們的恩愛秀遍大江南北,還是十分令人愉悅啊!
不過這麽不要臉的話,她肯定是不會說出口的。
夏清淺想了想,理所當然的道:“畢竟現在是一國之母,跟從前當妖姬的時候不一樣,還是要注意維護名聲的。”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聲,“嗯,有理。”
往後惡名都由他擔,所有幹淨美好的東西,全部留給她。
因為她一人,已足夠填滿他心中的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