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婚狂愛
她一轉頭,就見到靳霆仿佛在做科學研究一般,用筷子在皮蛋瘦肉粥裏夾起一根很細很細的香菜,臉色看不出喜怒:“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不吃香菜。”
“對不起,我忘了。”的確,他好像是說過他不吃香菜。
但是她在外麵買了那麽多東西,手都提酸了,還餓著肚子頭暈暈的,哪裏想得起那麽多。
晨晨是很喜歡吃香菜的,每一次自己給他熬粥的時候都需要加點香菜,他說這樣才香,有家裏的味道。
剛才自己一不小心就弄錯了,但是,即使他不吃香菜,用筷子夾起來丟了就好,何必生那麽大氣。
“忘了?我說的話你都可以說忘了!你就是這樣為我服務的嗎?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可以隨便糊弄了去?你就這麽不把我放在眼裏?”
靳霆揚起眉,冷冷的一笑。
接著,單手舉起了那隻裝著熱騰騰皮蛋瘦肉粥的青花瓷小碗,惡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小小的青花瓷碗摔了個粉碎,碎片有幾粒濺到了初雪**的小腿上,劃出了淡淡的血痕。
滾燙的粥在地上摔的一片狼藉,有幾滴也潑到了初雪的小腿上。
好痛……
她的臉色變了,但音調依舊是淡淡的:“靳總,即使有一根香菜,您也犯不著發那麽大的火,到時候沒有東西吃,餓壞的是您自己!”
“沒東西吃?我隻要打一個電話,就有不知道多少人開車送東西來給我吃,還會跪著喂到我麵前!”
“那您請打電話,我是真的感覺伺候不起。”
“想得美,今天就是要你伺候得起!”
他抓起那隻三明治,舉起手臂來放在眼前轉動著,繼續好像科學研究似的打量了半天,接著說:“你這放的是什麽火腿!這種打折的便宜貨,根本就是腐爛的肉做成的!這種惡心的味道,我聞一下就想吐!”
初雪走上前,毫不客氣地伸出手:“若是您覺得這肉這麽不好吃,就給我吃吧,我忙了一早上還沒有吃東西,麻煩你不要浪費糧食!”
他展顏一笑:“給你吃?好啊。”
就在初雪的手快要接到三明治之時,靳霆突然手一翻,三明治落在了地上,接著,他用最快的速度從**翻身下來,穿好自己的鞋,將三明治壓在腳底下,惡狠狠的踩了幾腳。
然後,把腳抬起來,看著那塊已經被踩變形,上麵滿是腳印的三明治,冷冷的抱著雙手,抬起下巴看了看初雪:“好吧,你現在可以吃了——我賞你的。”
“靳霆你到底想做什麽!”
初雪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她以為自己會流淚,但是她沒有。
眼睛幹幹的,燃燒著的是怒火。
“我不想做什麽!你不是要吃嗎?你不是很節儉,不想浪費嗎?那你為什麽不吃?”
他扳住她的身子,將她的頭往下按,就好似那一次他要她舔他鞋子那樣。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裏不但有火一般的憤怒,也有著海一般的悲傷:
“你為什麽總是說一套做一套?
裝得像個天使,其實心裏卻打著不知道怎樣的鬼主意?
你為什麽要騙人?為什麽,為什麽???”
還有更多的話,他沒有說出口的:
——為什麽你偽裝得那麽好?
——為什麽明明知道你是個魔女,你說的一切都不可以相信,你明明虛榮無恥,拜金**,卻還是……忍不住因為你而產生了微妙的感覺?!
因為這種感覺,我甚至背叛了自己的誓言?
聽著他歇斯底裏的話語,初雪整個都覺得傻掉了。
他在說什麽?她什麽時候騙過他?
她的脖子被他惡狠狠地往下壓,她無措地伸手向前舉起小拳頭捶他:“你做什麽,放開我!放開我!”
這一眼,她驚呆了。
此刻從下往上,她能夠清清楚楚看見靳霆的表情。
他的嘴角在**,眉毛緊蹙……
而他的雙眸,他的雙眸……紅紅的,似乎是血絲。
但是除了血絲之外,好像還有別的東西,是……是……
不,她不敢相信他的眼睛裏會有淚水,這種東西不應該屬於這個鐵一般強硬,魔鬼一般邪惡的男人,但是……
“你……你哭了?”
她的聲音很無措,帶著一點驚訝跟一點害怕。
靳霆突然停住了將她往下壓的動作。
初雪繼續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看見的……”
她頓了頓又說:“床頭有一個大象形狀的紙巾筒……你,你可以擦擦……”
“你眼花了。”
靳霆放開手,將初雪拉直站好,他的聲音很是平靜,表情也已經變得非常平淡。
而眼睛裏,也已經恢複了平時那種讓人無法捉摸的風平浪靜,似乎海麵下蟄伏著可怕的野獸,隨時準備給人致命一擊。
——是她看錯了?
一定是她看錯了,他怎麽可能會有淚水?這種東西對他而言絕對是恥辱……
“不要濫用你的同情心,快滾。”他命令道。
她詫異:“滾哪去?”
這裏是她家好嗎?幹嘛要她滾?
“你傻了嗎?我說你快滾到廚房去給我做一份早餐!”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十分鍾不做好,你就把這塊三明治吃下去,一點兒也不許剩。”
初雪嘴角動了動,她想說些什麽,她想罵他,想把地上的碎片全部一股腦兒丟在他的臉上,想掐住他的脖子,逼他把被他踩碎了她辛辛苦苦做的三明治全部吃下去……
憑什麽?他到底憑什麽可以一次又一次這樣對她?
她以為她的忍耐已經無邊無際,但是還不夠,還不夠……怎麽都不夠……
為什麽?他到底要把她逼到哪一步才罷休?
她雙手緊緊地絞著:“好。”
“那你怎麽還不出去?”他看她,眼神輕蔑無比。
他再次提高了聲音,用腳尖抵著地上的一團令人作嘔的物體:“還是你現在就想吃掉這塊三明治?”
初雪沉默。
她雙手狠狠擰著一件東西,那是一塊碎玻璃片。
那是剛才收拾摔碎的相框時候,她默默握在手心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握著,也許是她直覺,她必須要拿一件東西在身邊,防身。
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可以豁出去了。
既然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她!
那麽她為何要一再退讓?!
她不是沒有脾氣,她也不是沒有尊嚴!
她已經忍到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地步,為什麽他非要把她碾成齏粉才罷休?!
她慢慢地靠近他,聲線平靜:“靳總,您下巴上粘了東西。”
【作者題外話】:初雪終於要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