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絕望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她什麽都想要顧全,什麽都想要做到最好,不想傷害任何人。
可是……這樣,最受傷害的,是他啊……
她到底有沒有替他想過?
他什麽都想到了她,他的未來裏麵規劃都有她……
任何事情,他都想到跟她一起做……
任何地方,他都想到要帶著她一起去……
可是……
她似乎完全沒有回應……
“好的,那我拆了。”莊淩鈞的聲音似乎又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一般。
半晌,靳霆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著開口:“怎樣?”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霆。”
莊淩鈞的聲音帶著一些歉意,“檢查結果是她沒有懷孕的跡象。”
“……這樣,也好……”靳霆感覺到自己的心空空的。
那種空,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似乎也沒有什麽好努力,好在乎的了。
“這個是天意,不能勉強的,你跟她都還那麽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是啊,這就是天意!”
靳霆突然煩躁地嚷了起來!
一拳頭砸在了長椅的扶手上!
“這是天意!天意就是這樣玩弄我的意誌,無論我怎麽期待,無論我怎麽努力,最後也得不到我想要的一切!如果是這樣的話,還要期待做什麽?還要努力做什麽?還要希望做什麽?!我以為我可以承受期待落空之後的痛苦,可是發現還是不行!原來我也不過是一個俗人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自己已經經曆過了所有的失望跟痛苦,已經不再有所期望……可惜,我還是……還是再一次地中了圈套……”
說到後麵,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是啊……
他為什麽要相信??
為什麽要期待???
本來這世界就不會善待他,他為什麽要相信自己可能會有幸福?
他怎麽配得到幸福?
他的人生本來就充滿痛苦,他早該死了!
他是靠犧牲了自己親生弟弟的身體健康換來了一條命,怎麽配得到幸福?怎麽配擁有自己親生弟弟心愛的女孩子?
他原本就身在地獄,又怎麽敢向往天堂的模樣?
是他太貪心!
像他這樣的人,能夠擁有短暫的快樂就已經是上天給他莫大的恩賜……
又怎麽能夠奢求其他?
為什麽他要貪求所謂永恒的幸福?
這世界上也許有永恒的幸福,可是絕對不會屬於他!
他身上流淌著罪惡的血液,卻竟然想要擁有那麽美好的名詞……哈哈……哈哈……是他太蠢,是他太自以為是……
他霍然站起來,走向那座聖母瑪利亞,惡狠狠地將她舉了起來!
瑪利亞依舊笑著,就好像人世的所有煩惱,對她而言不過都是可笑的妄念。
靳霆也學著她冷冷地一笑,接著手一鬆……
啪地一聲……
瓷像摔成了碎片……
就好像無數朵枯萎的白玫瑰……
“霆,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冷靜一下。”莊淩鈞的聲音很冷靜,“就算夏初雪為了她弟弟暫時離開了你,你又何必這樣難過?她年紀還輕,很多事情沒有能夠想清楚也是正常,等你找到她,跟她好好談一談,打消她心中的疑慮,不就好了嗎?人跟人之間是需要溝通的,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裏也不是個事啊……”
“你不懂的,莊哥。”靳霆慘然一笑,“我……我……知道,有很多在我內心深處的東西已經碎了,就算再談,有很多東西也是回不來了……我不想說話了,你讓我安靜一下……”
接著,他就掛上了電話。
收起電話,莊淩鈞仔細地看著**熟睡的女子。
這是一間很安靜的房間,裏麵的陳設很簡潔,雖然很舒適,但卻完全沒有任何特點。
這是一棟兩層的小樓,現在他坐在第二層。
自然,**熟睡的女子便是初雪。
她的眉頭依舊緊緊地蹙著,長發如同海藻般散落在淡藍色的床單上,唇角抿著,有些痛苦的樣子。
自然,被麻醉昏迷了那麽久,誰都不會很舒服的。
莊淩鈞的心中自然也覺得很抱歉,他彎下腰,微微地撫了撫她的發絲:“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她的唇間發出一聲微弱的嚶嚀,接著又喃喃地,念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霆……”
莊淩鈞皺了皺眉:“你果然還是在想他……不過沒關係,很快我會讓你忘記他。”
初雪雖然依舊在沉睡,卻似乎好像了解他的想法般,眉頭蹙得愈發緊了,唇角喃喃著:“霆……你在哪裏……我怕……我覺得好害怕……他們……他們抓走了晨晨……他們會把晨晨怎麽樣……”
就在此刻,門被敲響了。
莊淩鈞起身開門,門口站著一個女仆裝束的中年女子,端著一杯水,莊淩鈞伸手接過水,放在床頭櫃上,接著一閃身出門:“林曉晨怎麽樣了?”
“他還好,藥效已過,心跳脈搏都還算正常,現在正在熟睡。”女人恭敬地開口。
“好。”莊淩鈞看了看那杯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東西按照劑量加進去了嗎?”
“是的,加進去了。”
“有沒有超過劑量?那樣會有很強的副作用。”
“不會的,您放心好了,我怎麽說也是藥劑學的博士,不會有問題的。”女人推了推眼鏡,“服用了這種物質不會對身體有什麽影響,隻是會記憶錯亂,但是也在可控範圍內,而且可以經誘導產生幻覺……不過,這已經是這類物質裏麵最安全的一種了。”
“很好,如果她的身體健康受到損害,我要你的命。”
**的初雪緊緊地閉著眼睛,長睫毛不安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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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
靳霆把自己關在紅酒莊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喝到最後,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似已經泡在了酒精裏,就連流出的汗水,也帶著紅酒的味道。
一開始喝得他全身發熱,到後來卻是越來越冰涼。
喝多少酒,都沒辦法緩解的冰涼!
他嘩地一聲拉開窗簾,隻見已是天色大亮。
這農莊裏鳥語花香,可是這一切似乎已經不屬於他。
腳邊,丟著那封信。
那封初雪留給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