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我都還能說,我是真的真的很愛尉勉,我也相信,尉勉心裏也有一個屬於我的位置,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相愛的人,可是並不是每一對相愛的人都必須要在一起。
兩個人在一起,真的不僅僅是隻有愛,就夠了的。
如果在這份愛裏麵承載著太多的東西,總有一天這些東西會把這份愛壓得喘不過氣來,最終兩個人都會很難受的。”
“好,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了,無論怎樣,我尊重你的決定。”
“謝謝”,徹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再次開口,“對了沐彥,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你是路過嗎?還是專程來找我的?”
“哦,我剛才正準備下班回家的時候,在急診室外麵看到了尉勉,當時我以為急診室裏麵的人是你,就準備過去看看,後來護士說裏麵是初夏,然後我也沒管就走了。
等我上車之後越想越不對勁,我有預感你應該是出事了,所以就去了你家。”
“所以你的意思是……初夏現在被尉勉送到了你們醫院裏?”
“對。”
徹夜一邊問一遍有些激動的起身,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這樣吧沐彥,要不然你先送我去你們醫院看一眼吧,我想看看初夏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還有……怎麽著我也要和尉勉道個別吧。”
“什麽‘看初夏’?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去和尉勉道別!”沐彥直接拆穿了徹夜,“我說既然你已經把事情都想得那麽透徹了,還有必要再和尉勉道什麽別啊?你這樣不是多此一舉嗎?再說了,你確定你見到了尉勉之後,你還能像你剛才說的那樣,瀟灑的和尉勉道別嗎?!”
“沐彥,你現在之所以還會懷疑我的想法,那是因為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現在心裏的感受,如果你是我,你經曆了我所經曆過的那些東西,我想,你會比我更確定要離開尉勉。”
徹夜的保證,讓沐彥沉默了一會兒。透過後視鏡,沐彥看了徹夜一眼,很無奈皺著眉說。
“等會兒吧,等會兒我再帶你過來,看樣子初夏應該傷得很重,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院。我先帶你回家去把身上的試衣服換下來,再洗個熱水澡之後我再帶你過去。你說,你剛才明明都上樓了,幹嘛連件衣服都不換就走呢。”
“因為……那家裏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我的,包括那些衣服,再說我也穿不慣”,徹夜很尷尬的笑了笑,,試圖偽裝自己心裏的不好意思,然後說,“沐彥,你就現在帶我過去吧,反正衣服否已經濕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況且,我真的很想盡快把話和尉勉說清楚,這幾句話一直壓在我心裏不說出來,我就一刻都不舒服。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再去見尉勉這一麵,可奈何剛才他根本就不給我道別的機會……”
說到這裏,徹夜繼續在嘴角勾起一抹和先前一樣尷尬的笑意。沐彥看得出來,徹夜這是在很努力的讓自己表現出堅強的一麵,但看進沐彥的眼中,除了心疼,還能是什麽呢?
最終,沐彥還是心軟,調轉車頭,重新將車子開往了醫院。因為他真的一刻也不想看到徹夜再繼續痛苦的樣子了。
見沐彥同意帶自己去醫院,徹夜重新躺在了汽車後座上,這一次,她像是心情終於得到了安慰似的,總算是安心的閉上眼睛打盹。
自從剛才在門口放肆的哭了那一會兒之後,從家裏一出來直到現在,徹夜一直都表現出一副很淡然的樣子,不僅臉上沒有過多傷心的表情,甚至還那麽淡定的把自己剛才所經曆的那一切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這讓沐彥在聽徹夜講故事的時候,不止一次產生了,徹夜講的根本不是她的故事,而是別人的事情,的幻覺。
不過,從後視鏡裏看到徹夜幾近安詳的睡眼,沐彥其實也並不難理解徹夜現在的感受。
沐彥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徹夜和三個月前的徹夜想必,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無論是性格還是骨子裏透出來的氣質,都已經發生了天大的變化。
現在的徹夜,在看待事情的眼光和角度上,越來越全麵,想事情也想得越來越透徹。
盡管此時她的臉上依舊是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但她隻要一開口,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成熟的氣息,卻是讓沐彥都感覺驚訝的。
想不到,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裏,徹夜就像是曆經了人間滄桑一樣,一夜間成熟了那麽多。
沐彥不知道這樣的轉變對徹夜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能看到徹夜勇敢淡定的把自己的傷疤揭開給他看,沐彥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比他從前認識的那一個,要堅強的多。
堅強未必是一件壞事,但沐彥總希望,今後在徹夜的每一件事情裏,他都能夠陪伴在她的身邊。
就算是作為親人的名義和徹夜站在一起,沐彥也心甘情願。
醫院走廊上。
在焦急的等待了將近兩個小時候,尉勉總算是看到急診室門口的急診信號燈滅了下去。隨進,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
“醫生,裏麵的人怎麽樣了?!”見狀,尉勉趕緊迎上來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臂,急切的詢問起來。
醫生的表情明顯不太好,在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之後,他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大人算是保住了,可大人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沒有能保住孩子。”
“什麽?!你說什麽?!”醫生的話讓尉勉的情緒瞬間激動到無法控製的地步。
之間他瞪著眼睛豎著眉毛,一把扼住了醫生的脖子,將醫生給貼到了牆壁上。
“尉總,請您平靜一點,我們真的盡力的,這裏是醫院,希望您自重!”
醫生丟下一句話,在其他醫生護士的拉扯下,鬆開了尉勉的手,繼續說。
“尉總,孩子沒有能保住,我們也很遺憾,但是大人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而且她的身體好像之前受過一個特別嚴重的傷一樣,所以,能保住大人,這都已經算是奇跡了。”
“那現在她怎麽樣了?!”
在醫生的耐心勸說下,加之尉勉也不是那種搞不清楚狀況的人,他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現在……大人的身體特別虛弱,因為流血過多,雖然命是保住了,但是卻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待會兒病人被推出來之後也需要被送入重症監護室進行進一步的留院觀察。”醫生停頓了一下,顯得有些欲言又止,繼續說,“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病人之前也在我們醫院做過檢查,我正好是他當時檢查時候的主治醫生。病人雖然已經懷孕,但是對於她的身體狀況來說,能懷孕簡直是一個巨大的奇跡,而她現在又因為這種方式流產,以後……以後恐怕懷孕的幾率會非常的小。”
“非常小是什麽意思?!非常小是有多小?!”
“趨近於零。”
醫生在特別事不關己的丟下了這四個字之後,便揚長而去,消失在了尉勉的視線中。
趨近於零?!
前一秒才接受了初夏流產的消息,下一秒就聽說初夏今後懷孕的可能性趨近於零。尉勉如此強勢且強大的一個人,竟然瞬間雙腿發軟,差點在眾目睽睽下跌倒在急診室門口。
這樣的現實就連他一個大男人接受起來都那麽困難,更別提是初夏了!
待會兒等初夏醒來之後,他要怎麽跟她說這一切?初夏知道了之後又會是什麽樣的感受?
尉勉想都不敢想。
盡管初夏現在和自己並不是戀愛關係,初夏肚子裏那個孩子也並不是自己的,但是尉勉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強大的心裏有些承受不住。
想想看,因為他,在初夏身上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竟然都發生了那麽多誰都無法預料到的事情。
這一刻,尉勉甚至有點害怕看到初夏被護士從急診室裏麵推出來時候的樣子,因為他怕自己在和初夏對視的時候,會因為心虛,而不敢去看初夏的眼睛,更不知道該怎麽樣去和初夏說這件事情。
尉勉真的挺希望現在躺在急診室裏的那個人,不是初夏,而是他自己,他寧願讓自己代替初夏去忍受那些痛苦,也不願意現在站在急診室外麵如此煎熬的樣子。
對了,什麽叫“寧願讓自己代替初夏去忍受那些痛苦”?
尉勉突然感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還真是可笑啊。這明明就是他本來應該承受的痛苦,什麽叫代替初夏?
初夏明明才是那個代替他的人!
尉勉真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他也完全想不到初夏在救他的我那一瞬間,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為什麽他在傷害了初夏那麽深之後,初夏還能這樣奮不顧身的把他的命看得那麽重?難道她對他以前做過的事情就一點怨恨都沒有嗎?
更何況,初夏因為他還失去了她這輩子唯一懷孕的可能,這讓尉勉怎麽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