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彥一邊說著,一邊將腦袋腦袋轉向初夏,繼續說,“人生何處不風景,在這裏跌倒了還能從別處爬起來嘛。我覺得哈,你的戲演得真不錯,如果你去當演員的話,肯定能大火。等到你以後大紅大紫了,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啊,我可是發現你有演戲天分的伯樂啊!”
其實吧,當現在局麵已經完全被自己掌控的情況下,沐彥難免有些飄飄然,說話的語氣和行為都有些驕傲的感覺。
以至於正是因為知道初夏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反駁的能力了,所以他還特地把自己腦補的一些情況也當做事實的真相說了出來。
比如,初夏最開始設計的是讓徹夜或者尉勉推她這之類的話。不過,沐彥的運氣還真是好,初夏她當時還真就是這麽想的,沒想到他隻是一猜都猜得那麽穩準狠。
說完這句話,沐彥的目的也達到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卻再一次的被尉勉給叫住了。
“等一下!”
“又幹嘛啊?!”沐彥明顯不耐煩。
“所以,徹夜她……她是以為我冤枉了她……所以她才會跟我說那麽狠的話是嗎?還有,她也不是像她說的那樣是故意推我下樓的,是不是?”
一時間接受了這麽猛的真相,尉勉此時的心情甚至比之前徹夜向他提出離婚的時候還更加波濤洶湧。以至於他現在哪裏還顧得上自己強勢的形象?
他又哪裏能想得到,此時自己在問沐彥這個問題的時候,在他的眼神裏竟然出現了一抹閃著光斑的期待,似乎特別期待自己能從沐彥口中聽到他想要的答案。
如果答案真的是他想要的那樣,那麽他在想到徹夜的時候,才不會那麽絕望,才能看到那麽一點自己能把徹夜重新追回來的希望。
不過,期待已久的他卻並沒有從沐彥口中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隻見沐彥似乎並沒有做好要回答尉勉問題的準備,象征性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二話沒說的就朝病房門口走去。
就在沐彥快要走出病房之前,他特意停住了腳步,緩緩回頭,輕輕抿唇,在醞釀了好幾秒鍾之後,不緊不慢的開口。
“尉勉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在這種時候你居然還問我這種問題,怪不得昨晚我問徹夜如果你知道真相後想要再把她重新追回來,她會不會同意的時候,她想都沒有想就跟我說了不會。”
“什麽意思?”
“你現在在氣頭上,我也懶得跟你說,等你平靜下來,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這句,沐彥便相當神秘的離開了初夏的病房。
等到沐丞收到王醫生偷偷發的求救短信再趕到病房的時候,偌大的病房裏早已經不見了沐彥和尉勉的身影,王醫生也不知道逃到了哪裏去了,隻剩下初夏一個人相當淒慘的半躺在原地,渾身無力,眼角還殘留著未幹的眼淚。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沐丞一踏進病房便將初夏擁進懷裏,滿心都是心疼和心痛。
“完了,一切都完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王醫生短信裏也沒有說清楚,他跑哪裏去了?王醫生不是說沐彥也在嗎?他人呢?還有尉勉呢?怎麽都不見了隻剩你一個人了?”
“走了……都走了……都不會再回來了……”
“到底怎麽了?!”
“尉勉知道了真相……”初夏很無力了的回答。
“什麽意思?!他怎麽會知道?!”
“沐彥,沐彥他把我們昨天談話的內容全都錄了下來……”初夏哽咽,說不下去。
“尉勉都知道了些什麽?!”沐丞既驚詫又擔心。
“什麽都知道了……所有……一切全都知道了……”
“那尉勉說了些什麽?”
“尉勉他說……讓我滾,讓我永遠也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如果……如果再讓他見到我的話,他一定會殺了我……”
沐丞重重的將拳頭砸在地上,他早該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都怪他,都怪他明知道初夏會受傷,不但不阻止她,還幫她……
是他!是他巴楚縣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此時的病房裏,沐丞除了能緊緊的把初夏緊緊的抱在懷裏,別的什麽都不想去想,也不想再過問。
在從初夏的病房裏衝出來了之後,尉勉直接衝到了自己的車上,油門一轟,便將車子開得老遠。
不過,尉勉也並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想要去哪裏,更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幹什麽,隻知道他現在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讓自己好好的想一想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沒想到,初夏竟然騙他偏得那麽慘,讓他就這麽完全沒有防備的就相信了初夏的那些鬼話,還和徹夜鬧到了現在這副田地。
現在尉勉終於知道了徹夜真的還是他從前認識的那個單純善良的徹夜,一切都是他的誤會,一切都是他該死。
不過,在知道徹夜並不是他這些天以為的狠毒女人之後,尉勉原本以為他會因為徹夜依然美好而開心,但他現在卻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反而,他還特別痛苦。
他現在隻要一想到徹夜,他就會特別的無地自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徹夜。
一想到他之前誤會徹夜誤會得那麽嚴重,甚至還讓徹夜死了心要和他離婚,徹夜這得是在多麽絕望,對他對麽失望的情況下才能做出這種決定啊!
而現在,就連沐彥自己對他的行徑都沒法原諒,他又有什麽理由和臉麵去征求徹夜的原諒呢?
因為之前看到初夏被傷得那麽厲害,尉勉一急之下,也說了特別多傷害徹夜的狠話,他真的懊悔得簡直想殺了自己!
一想到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和自己的態度已經被徹夜完全給誤解了,他心裏的滋味就別提有多難受了。因為他明明就不是那個意思啊!
同時,尉勉也想到,因為初夏的這個把戲,徹夜受到的冤枉和誤解可就比他所經曆的要深刻太多了。
自己現在收了這樣的委屈,心裏都這麽難受,更何況徹夜還受了比他多那麽多的委屈,不知道那得多難受啊。
尉勉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城市的街道中穿梭著。
他試圖努力想要在這座城市裏尋找一些有關於徹夜和他的記憶的地方,但卻發現那樣的地方簡直是少之又少。
這時尉勉才意識到,和徹夜在一起那麽久,好像他們一同去過的地方,用一隻手就能數完,唯一讓他記憶猶新的,便是之前徹夜帶他去吃春卷的地方。
想到這裏,尉勉突然調轉車頭,將車子開往那個賣春卷的婆婆所住的那個小平房的巷子裏。
到達目的地,眼前的景象完全讓尉勉給驚呆了!
這個地方,他和徹夜不久之前都還來過,當時雖然婆婆說了要拆遷,但至少還有幾戶人住在家裏,房屋什麽的全都是完好的。
可現在呢!這裏竟然已經全部被夷為了平地!
在那一刻,毫不誇張的說,尉勉甚至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哭出來的感覺。
說實話,尉勉是在害怕,想著他和徹夜之間現在的關係,他真的很怕當他回過頭去想要重新再把徹夜追回來的時候,徹夜對他來說,就像是他現在眼前的這塊平地一樣,再也回不到從前去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尉勉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後半輩子要用什麽樣的動力才能生活下去。
站在這片已經被拆成廢墟的土地上,尉勉就連那個賣春卷的婆婆家房子的影子都搜尋不到,他也隻能朝著記憶中的方向,回憶著上一次徹夜帶他來這裏時的情境。
而沐彥在臨走之前跟他說的那句話不停的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著,擾亂他的心智。
“在這種時候你居然還問我這種問題,怪不得昨晚我問徹夜如果你知道真相後想要再把她重新追回來,她會不會同意的時候,她想都沒有想就跟我說了不會。”
沐彥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他這麽說究竟想要表達什麽?
尉勉麵向著春卷婆婆家原來的方向,一個字一個字的分析這句話。
徹夜說,如果他要重新追回她的話,她毫不猶豫會拒絕他。原因是什麽呢?原因是沐彥那句“在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會問這種問題”嗎?
他這句話說得有什麽不妥?為什麽就不該說?
他記得沐彥在說這句話之前,他問了沐彥好幾個問題,他問沐彥,他是不是冤枉了徹夜,還問了徹夜推他那一下是不是並不是故意的。
尉勉在曆經了他感覺像是已經長發了幾個世紀的思考後,突然頓悟。
原來最大的問題出在這裏。
是啊,尉勉真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驢踢了一樣,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會問這麽弱智的問題。
他個徹夜在一起相處了整整三個月,徹夜是個什麽樣的人,難道他心裏還不清楚嗎?就算他當時完全被初夏蒙蔽了雙眼,但這能當作借口嗎?
如果他也不仔細想想,徹夜如果真是那麽狠毒的女人,那他又怎麽可能會愛她愛得那麽深?
現在的出現是個什麽樣的人,就算他看不清,尉勉覺得還情有可原。畢竟,他並沒有隨時隨地和初夏在一起,也甚至根本沒有想過要去了解現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