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尉勉並沒有把矛頭指向徹夜,反倒是上前走到距離沐彥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和沐彥對峙了起來。

“怎麽不說話!你有膽量在我麵前秀恩愛沒膽量承認是吧!我告訴你沐彥,你特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著什麽如意算盤!

你沐彥算個什麽東西!我和徹夜一天不離婚,她就一天還是我的女人!輪不到你來染指!

我警告你!你特麽最好給我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和你該站的位置!徹夜她是你姐!是你親姐!你特麽要做這種不是人的惡心勾當麻煩你換一個人,別特麽連自己的親姐都不放過!”

“啪!”

尉勉話音剛落,一記響徹整個走廊的耳光聲便落在了尉勉那充滿怒氣的臉龐上。

一般來說男人之間解決問題都是用拳頭,而不會用耳光,而這一記耳光也正是徹夜打出來的,而不是沐彥。

如果說,隻要是為了徹夜,無論尉勉說了什麽沐彥都能忍的話,那麽徹夜就沒有任何要忍氣吞聲的理由了。

現在的沐彥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更何況尉勉說的那些全都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沒有一句是真的,徹夜又哪裏能親耳聽著別人侮辱自己的弟弟,而無動於衷呢?

就算對方是尉勉,是她深愛著的人,那又怎樣?

她愛尉勉,她也知道現在尉勉說的每一句話基本上都存在著怒氣的因素,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張著一張不負責任的嘴,隨便說些不負責任的話!

“你什麽意思!”

挨了一記耳光的尉勉立馬將視線從沐彥身撒謊那個轉換到徹夜身上。而此時他的怒氣也因為徹夜這一記耳光的導火線,燒得又更旺了一些。

“徹夜你居然敢打我!你是認定了我不敢打你是嗎!”

“認定你不敢打我!”徹夜不屑的笑笑,繼續說,“對不起尉大總裁,我可從來都不敢有這樣的認定。你尉大總裁想要打一個人有多容易?都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你說,我憑什麽敢有這樣的認定!”

徹夜這看似陰陽怪氣的一句話裏,實際上卻是包含著太多的情愫,但卻無疑將她和尉勉之間的關係又拉得更遠了一些。

而這樣的一句話卻也使得尉勉突然變得啞口無言,他知道,這是徹夜對他曾經的那些態度的埋怨。

見尉勉沉默不語,徹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眼,像是經曆了很大一個思想鬥爭一樣,終於開口。

“尉勉你聽好了,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請你不要張口閉口就隨便侮辱人。沐彥是我弟弟,他對我怎麽樣,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怎麽樣,我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說實話,我沒有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裏,我也不知道你是從哪兒知道我來做手術的消息,但既然你來了,如果你現在沒什麽事的話,我剛好有話要跟你說……

我們談談吧。”

徹夜這番話讓尉勉和沐彥同時心裏一驚。

真正讓尉勉和沐彥驚詫的,並不是徹夜這番話的內容,反倒是徹夜那冷靜得甚至讓人有些害怕的態度。

正是這樣的態度,讓沐彥似乎猜到了徹夜接下來要和尉勉談話的內容,也讓尉勉有種特別不祥的預感。

人們常說,能讓一個女人生氣甚至發狂的吵架其實都不算什麽,因為隻要那個女人還會跟你吵,還會生氣,那就說明在她心中對於和她吵架的人,對於讓她吵架這件事是在乎的。在這種情況下,你隻要稍稍一哄,或者隻需要適時的來個親吻,那麽女人的氣立馬就能消一大半。

但當女人在解決事情的時候已經不再吵鬧,而是用一種異常冷靜的態度來對待,這其實才是最可怕的。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那隻能說明,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讓這個女人連架都懶得吵的地步了。

而此時的尉勉最不希望發生的就是這個。

因為他堅信,自己幾個小時在離開徹夜家的時候,他是能清楚的感覺到徹夜對他依然是有感情的,對那個孩子,她也沒有任何的敵意,至少她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做出不要這個孩子的決定,甚至還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已經付諸了行動。

如果像徹夜解釋的那樣,這件事和沐彥一點關係都沒有,那真正讓徹夜這麽做的答案是什麽?

尉勉低著頭,用餘光瞟了徹夜一眼,就算到了現在,他也不願意相信徹夜是真心容不下那個孩子。無論怎樣,他都希望這件事能出現一點好的轉機。

哪怕一點也好。

“好,我們談談。”

在沉默了將近一分鍾後,尉勉終於開口接受了徹夜的提議。

徹夜輕歎一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抬頭向沐彥投去一個請求的眼神,示意沐彥將她鬆開。而沐彥也在遲疑了好幾秒後,才終於皺著眉,放開了手。

在沐彥鬆開手的那一瞬間,三個人都沒有想到徹夜的身子竟然虛弱到了這種程度,差點再一次摔到地上去。

而這一次,尉勉也趕在沐彥之前,飛快的伸手接住了徹夜。

徹夜下意識的一抬頭,眼神一不小心就和尉勉撞到了一起,而這也使得她立馬挪開了自己的視線,隻留給尉勉一個閃躲的回味。

見徹夜就連站直都成問題,在扶起徹夜的那一瞬間,尉勉索性半蹲下身子,準備將徹夜懶腰抱起。

隻是,徹夜雖然並沒有開口,但她卻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拒絕了尉勉的“好意”,故意將自己和尉勉之間拉開了好大一段距離,堅持要自己走。

尉勉皺眉,心裏窩火,但卻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

就在尉勉準備再次湊過去撫著徹夜走出去的時候,沐彥卻搶先一步扶住了徹夜的胳膊。

“走吧,我扶你出去。”

徹夜看了沐彥一眼,又看了一眼尉勉那懸在半空中略顯尷尬的手臂,她稍稍遲疑了一下,輕聲從嘴角擠出一個字,“好”。

得到了徹夜的肯定,沐彥很自然的將徹夜扶了起來。表麵上是扶,但實際上徹夜因為無力支撐,將整個身子的重心全都靠在了沐彥身上,看起來更像是尉勉將她擁在了懷中。

而“落選”後的尉勉隻得跟在徹夜和沐彥的影子後,捏緊了拳頭,獨自往前麵走去。

天知道尉勉有多麽希望徹夜此時靠著的,是他的肩膀,而不是那個多餘的沐彥。如果眼神真能殺死人的話,沐彥早就不知道已經被尉勉殺死多少次了。

而那個能讓尉勉忍著心裏的怒火接受眼前這個現狀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看得出來,此時徹夜的身體的確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如果再不讓徹夜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的話,他真不知道徹夜還能撐多久。

既然徹夜要和他談談,那就先讓徹夜離開醫院,先找個能坐下的地方再說吧。

三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離開了醫院。走到大門口,尉勉稍微加快了步伐,繞到徹夜和沐彥麵前,將徹夜從沐彥手中接了過來,說。

“先上車吧。”

不過,沐彥卻並沒有那麽輕易就把徹夜交出去,同樣也是在徹夜遞給了他一個眼神之後,他這才鬆手。

接過徹夜,尉勉還沒有來得及伸手將徹夜攬進懷裏,徹夜卻已經將她全身的力氣全都靠在了尉勉的胸膛上。

徹夜這麽一靠,讓尉勉立馬就愣在了原地。

果然和他猜測的完全一樣,徹夜真的是已經虛弱到就連全身靠在他身上也站不穩的地步了。

此時,尉勉也顧不上徹夜是不是會反抗掙紮,二話沒說就將徹夜橫抱了起來,徑直朝汽車的方向走去。

讓尉勉沒有想到的是,明明他剛才在走廊上想要抱起徹夜的時候,徹夜還那麽堅定的反抗,但現在,她卻沒有一丁點要掙紮的跡象,反倒乖得讓尉勉感覺有些不真實。

當然,尉勉也不知道徹夜是壓根就不想掙紮,還是因為完全沒有了要掙紮的力氣。

實際上,徹夜是因為壓根就沒有回過神來尉勉就已經將她抱了起來。當她回神的那一刻,她也有想過要反抗,要讓尉勉把她放下來。

可從尉勉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陣熟悉的味道,卻瞬間打消了她所有想要掙紮的念頭。

尉勉一定不可能知道,就在他抱著徹夜去車裏的這短短幾十秒時間,卻是徹夜在這好幾個星期裏,最安心的時光。

這樣一個久違的懷抱,讓徹夜感受到了從尉勉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這一切的一切,讓她哪裏舍得真正去反抗?

或許,這也會是她和尉勉的最後一次相擁吧……

前一秒聽著車門被打開的聲音,後一秒徹夜便被尉勉放進了汽車的副駕駛座位上。在她觸碰到汽車座椅的那一瞬間,這幾十秒的相擁也正是宣告結束。

在放下了徹夜後,尉勉幫徹夜關上了車門,而他自己繞過車頭,從另一側打開車門,坐在了駕駛座上。

而在這一小會兒時間裏,徹夜整個人都在放空,盤旋在她腦海裏的,全都是剛才那短短幾十秒帶給她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