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確認了昨天在便利店的時候徹夜是因為特意逃避才沒有和他“偶遇”之後,尉勉更害怕讓徹夜知道他現在還在調查這件事。

如果被徹夜急於撇清的認為是他多管閑事的話,也許今後就連這件唯一和徹夜有聯係的事情,他都不能再繼續調查了吧。

此時,機場廣播裏已經開始一遍一遍的播放登機信息,尉勉起身拖起簡單的行李準備登機,卻不小心把捏在手中那個小雛菊給掉在了地上。

急切的將小雛菊重新找了回來,尉勉長歎一口氣,無論怎樣,徹夜的樣子就是沒有辦法從他的思緒裏逃離一分一秒。

於是,尉勉放下行李箱,停了下來,從昂貴的西裝口袋裏掏出一部嶄新的手機,準備按照昨天晚上已經被他想好很多遍,又推翻很多遍的辦法來做。

沒辦法,就算已經離婚,就算在該挽回的時候他始終沒有勇氣挽回,但誰叫他對徹夜的想念真的已經成疾,病到就算用那個小雛菊來睹物思人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粗糲的指腹飛快的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好多下,尉勉按下發送鍵,將編輯好的短信發送出去。

“想知道徹筠怡死因的真相就去瑞士。”

的確,尉勉昨晚接到助理那個電話,說的就是這件事。

每一個字都像有驚天動地般的震撼一樣,出現在徹夜的手機屏幕上,而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也讓她的身子跟著為之一震。

隔了好多秒徹夜總算才從這幾個字帶給她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發信人的號碼,是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號碼。

“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在調查我媽媽的死因?又怎麽會知道真相?”

“我是你媽媽生前的朋友”,尉勉皺著眉,很艱難的在鍵盤上摁下這一串字符,“我是怎麽知道的沒有必要告訴你,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緊緊的攥著手機,徹夜的心裏突然間七上八下的。一方麵,她完全不知道給她發短信的對方是誰,甚至從心底對對方產生了很強烈的警惕,也就更別提會相信對方了。但另一方麵,對方短息的內容著實是對徹夜充滿了**,讓她完全沒有拒絕的抵抗力。

“信不信隨你,但如果你不來的話,恐怕你這輩子都永遠不可能再知道真相了。”

“為什麽!你想做什麽!”

“我倒什麽都不想做。隻不過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對徹筠怡的死因這麽執著的人,如果對這件事情都不感興趣了的話,那我就隻能讓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被人知道了,這樣對你也好,最起碼你調查徹筠怡死因這件事也就不會被沐丞知道了。”

“這麽說你還是為我好了!”

“當然。我說過,我是你媽媽的朋友,無論你對瑞士那個真相感不感興趣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我可以給你兩天時間考慮,就算你決定放棄調查這件事也告訴我一聲,我好幫忙擦屁股,以免沐丞對付你。”

在發這一長串話的時候,其實尉勉的心裏是很忐忑的。

作為對徹筠怡的尊重,尉勉知道自己不應該用這種方法偽造自己是徹筠怡朋友的身份。可除了迫切的想見徹夜一麵這樣的私心之外,尉勉的確很想知道徹夜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如果徹夜還想繼續調查徹筠怡的死因,那麽尉勉相信,他一定是徹夜在這件事情上最強大的靠山,畢竟,很有可能徹夜即將要對抗的那個人就是沐丞。尉勉堅信,要想把對這件事情的調查做得滴水不漏不讓沐丞察覺,那麽他尉勉,一定可以比任何人都做得好——包括沐彥。

尉勉可不希望徹夜抱著還想調查這件事情的心態,讓沐彥去實施,畢竟沐丞的親生兒子。先不說沐彥會不會偏袒沐丞,單說沐彥的力量相比之下要微弱很多,要是他把事情搞砸了,說不定沐丞會對徹夜不利。

當然,尉勉肯定不會向徹夜說這些,但還有一個原因就像他在短信裏說的那樣,他很希望能弄清楚徹夜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如果她及時收手不再繼續往下查,那麽他尉勉會在第一時間幫她把她之前在調查這件事情上留下的痕跡抹掉,以保證她不被沐丞傷害。

尉勉一邊發短信一邊準備登機,他原本以為在飛機起飛前他可能都不會收到徹夜的回應,但沒想到徹夜回應的短信立馬就來了。

“我去!”

“你要去的詳細地點我馬上發給你,你到機場之後再聯係我就行了。”

發送完紙這條短信之後,為了配合飛機起飛,尉勉將手機關機,以至於徹夜之後還發了好幾條詢問詳細情況的短信都以發送失敗而告終。

結束了和那個自稱是媽媽生前朋友的陌生人的對話,徹夜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仔仔細細的把短信聊天記錄看了好幾遍,以確認對方的可信度。

原本,徹夜是想把短信記錄給沐彥看看,讓沐彥幫忙分辨真偽的,可是恰好沐彥上班去了不在家,徹夜又花了好長時間權衡利弊。

終於,當沐彥下班回來的時候,徹夜終於想通了整件事。

徹夜很明確的知道,她是絕對不可能會放棄調查徹筠怡死因這件事,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誰來幫她曾經做過的那些調查打掩護。

而且,她很慶幸自己沒有因為衝動提前告訴沐彥這件事,因為徹夜已經基本上確定發短信的那個人不會傷害她。其次,就算對方並不完全可信,但徹夜也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去一趟瑞士。

如股她讓沐彥知道了這件事,很有肯能沐彥會站在保護她的角度上,害怕她被騙被傷害不讓她去,更重要的是,直到現在徹夜都還不能確定當確認了徹筠怡的死的確和沐丞有關時,沐彥他究竟會站在哪一邊。

徹夜倒不是不相信沐彥,隻是她不確定,一個在沐彥還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的媽媽對他造成的影響,會比那個從他一出生就一直陪伴他到現在的父親對他在成的影響更深。

而對於從未出過國的徹夜來說,說不定去一趟瑞士,見見外麵的世界,能讓她的心慢慢變得平靜下來。

於是,徹夜準備對沐彥撒一個小謊。

隻不過,在這個小謊裏,徹夜說的大半部分話都是她壓在心裏很久的真心話。排除掉去瑞士的“目的”,其他的話全都是真實的。

吃飯時間,飯菜上桌,沐彥正準備像平時那樣開動,但他卻不知道他卻離徹夜撒的那個謊越來越近。

“沐彥,我有事情跟你說。”

“嗯,你說。”沐彥一邊夾菜,一邊很自然的瞟了徹夜一眼。

“你……能先暫時借點錢給我嗎?”

“借錢!”沐彥突然放下飯碗,一改剛才漫不經心的眼神,相當認真的看著徹夜,說“徹夜,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你快告訴我!”

“沒有沒有!”徹夜連忙澄清,還伸手將沐彥的飯碗重新遞到了沐彥手中,“你別那麽激動啊!你繼續吃你的飯我繼續說。”

“那你快說。”

“你看看,我馬上就要二十五歲了,在這二十五年裏,我一直生長在這座城市裏,哪兒都沒去過。現在算算,我去過最遠的地方,還是那天你在墓地知道了我和你的血緣關係之後,你為了甩掉跟在後麵的尉勉,而假裝將車開去外省的高速路上。

真的,你可能不信,但那真的是我生下來到現在去過的最遠的地方。”

徹夜說到這裏,沐彥也沒有再吃飯,而是認認真真的聽著徹夜說。

“而且在這小半年裏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但還是在這座城市裏,有的時候我真的在想,會不會我全部的人生裏的所有事情都隻會在這座城市裏發生。

好的,不好的,該來的,不該來的。特別是當我在這座城市裏經曆了很多人恐怕一輩子才會經曆完的事情之後,我更怕我會一輩子的生活軌跡都隻屬於這個城市。

所以,我想出去走走,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去經曆一些別人的生活。反正我現在的工作也沒有什麽束縛,除了會多花點錢,也耽誤不了什麽。”

聽到這裏,沐彥的心裏倒沒有一丁點不願意讓徹夜去別的地方的心態,隻是單純的覺得有些心酸。

現在想想,要不是因為徹夜提及,沐彥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注意到,每次放假或者新年的時候,爸爸媽媽總是會帶著他去世界各地遊玩。

偶爾沐彥會問爸爸為什麽不帶上徹夜一起,爸爸總是會說徹夜自己不想跟來,之後沐彥也就不以為然。直到慢慢長大了之後沐彥才明白,因為徹夜在他們家受盡了排斥,所以在他爸爸的眼裏,徹夜根本就沒有資格和他們一起出遊。

所以,聽到徹夜這麽說,沐彥似乎沒有一丁點可以拒絕她的理由。隻不過……

“徹夜我知道我……我可能不該這麽問,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因為知道現在都還沒有忘掉尉勉,所以想出去散散心,順便往掉尉勉?還有,你這次會去很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