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阿姨既然能把你媽媽生前的東西給你,那就說明她的態度已經軟化了,可你為什麽不再多待兩天,再繼續問問呢?”

“因為那個阿姨跟我說,如果有緣分的話,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給了我很深的感觸,所以我真的覺得我沒有理由再去為難那個阿姨,所以我就離開了。”

聽到這裏,尉勉這才算是清楚的知道了徹夜離開的真正原因。而她現在告訴他的這一段話,恰巧就是尉勉在Sophia房子對麵沒有聽到的那段對話。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說的那個自稱你媽媽生前朋友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其實我也不知道。直到我離開瑞士我也不直到他是誰,不過我挺感激他的。這次瑞士之行雖然沒有拿到什麽實質性的證據,但是對我來說真的挺有意義的,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況且我不是還得到了媽媽生前用過的相機嗎?”

透過冰冷的電話,此時尉勉仿佛能看到電話那頭的徹夜正揚著嘴角淺淺的笑著。或許,徹夜這輩子都不可能會知道他就是那個在瑞士的神秘人,但是能知道徹夜對神秘人的感激,尉勉心裏也挺開心的。

至少,他決定讓徹夜和他一起去瑞士這件事,並不算一個錯誤的決定。

徹夜和尉勉像是忘掉了彼此的關係,就像一對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沒有什麽顧忌的聊了很多。

隻不過,話已至此,聊得差不多,兩個人的對話很自然的就該結束了。不過,尉勉卻突然很腹黑的想證明一件事,於是裝作很不經意的就問了徹夜最後一個問題。

“對了,這麽大一件事,你有告訴沐彥嗎?”

“沒有,我任何人都沒有告訴,而且我覺得現在也不是告訴沐彥的時候,所以也沒有告訴他,他甚至到現在都還以為我去瑞士隻是想要旅行呢。”

“那你為什麽會告訴我呢?”

尉勉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徹夜瞬間語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尉勉說了這麽多,但這句話才是他最想問的一句。

其實尉勉也早就猜到了徹夜可能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他這樣的問題,但是能聽到徹夜說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時候,尉勉卻真的特別開心。

別人不知道,尉勉難道還不知道嗎?

尉勉深知徹筠怡的事情對於徹夜來說有多重要,而且在這件事情的背後,徹夜很有可能要麵對的那個“敵人”正是背景也相當強大的沐丞。

這麽重要的事情,徹夜一定希望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不然的話,她就不會連沐彥都不告訴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尉勉甚至可以理解成,他是除了徹夜之外,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包括之前知道這件事情的那個神秘人也是他。所以這是不是能說明,徹夜對他其實是有足夠信任的?

當然,這麽直接的話尉勉也沒有再繼續往下說。畢竟現在他和徹夜之間的關係那麽奇怪,很多事情最好都是朦朧一點的好,說得太透對誰都不好。

聽著電話那邊沉默了那麽久,尉勉不忍心看到徹夜再那麽為難,趕緊跳出來為她,也是為自己解了圍。

“好了,我隻是開了個玩笑。但是說實話,我很開心你能跟我說這些。

其實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但是總覺得會怪怪的,好像現在說就正好。我想說的是,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也是可以做朋友的。不管你承不承認,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兩個都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我知道你有一些事情就算連沐彥都不能說,但是你可以跟我說。”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說實話,和你做朋友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不能給你什麽保證之類的,我……我隻能跟你說聲謝謝……我……”

聽到徹夜的話越來越語無倫次,尉勉知道,可能剛才自己的這番話說得有些過界,嚇到了徹夜,讓她變得手足無措。尉勉自然是不希望讓徹夜為難,而現在,當話說出口之後,尉勉也因為自己剛才那個要做朋友的提議有些後悔。

況且,尉勉也不能保證他一定能像自己說的那樣,坦**的和徹夜做朋友,他隻是覺得自己那句話說得衝動了一些,隻好搶過了徹夜的話語權。

“好了,我今天說的話,你一句也不用當真。很晚了,早點休息吧。如果以後有事的話,你可以打給我。當然,你也不是一定要打給我。

晚安。”

尉勉自顧自的說完了這番話之後,便急匆匆的掛掉了電話,不知道是怕自己再繼續說些會讓自己後悔的話,還是怕徹夜再繼續說些會讓他不好受的話。

但是當電話裏傳來那陣掛線後的忙音後,徹夜卻整個人都像是丟了魂一樣的,愣在原處,一雙大大的眼睛也像是失去了光澤一樣,黯淡無光。

雖然電話裏傳來的隻剩下忙音,但尉勉在掛線前說的那句話卻一直在徹夜的耳邊回**著。

尉勉說,他今天說的話,讓她一句也不用當真。所以說尉勉剛才說的所有話都隻是說說而已,都是沒有走心的,是嗎?

虧得尉勉剛才問徹夜為什麽隻告訴他一個人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徹夜的心裏還劃過了一絲絲心動的感覺。

雖然這種心動的感覺讓徹夜很苦惱,她也不願意承認,但是當聽到尉勉說讓她不用當真,這隻是他的一句玩笑話的時候,如果徹夜心裏再沒有一點沮喪的心情,那她可就真的已經六根清淨到可以去廟裏修行的地步了。

除了這個,尉勉最後那一句“當然,你也不是一定要打給我”,讓徹夜心裏更難受,她甚至分不清這是尉勉因為賭氣而說的話,還是因為他對剛才說要做朋友那句話已經後悔了,今後也不想再站在朋友的角度,聽她說這些有的沒的。

但是徹夜真的很後悔自己沒能把最後那一句話說全,她隻是想說,雖然做朋友現在對她來說還很困難,但她也會嚐試著接受這樣一種關係。

隻不過,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尉勉誤會了。

徹夜之前發誓,永遠也不會回頭再和尉勉在一起,但是就像她買的那隻手表一樣,尉勉對於她來說,這輩子都會是那個最特別的存在。就算兩個人以朋友的身份存在,會讓彼此心裏都很難受,但這總比一輩子都當陌生人,總比一輩子見了麵都要躲著對方的好吧?

奈何,自己那一句沒有解釋完的話,卻換來了尉勉那一句算是撇清關係的“你也不是一定要打給我”。

可徹夜哪裏知道,尉勉之所以會這麽說,隻是隨口一說,隻是不想給徹夜太大的心裏壓力。

天知道,如果能接到徹夜的電話,就算徹夜說的都是些無聊透頂的話,尉勉也會特別樂意的。

掛掉了徹夜的電話,尉勉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沒想到,他和徹夜的這一通電話一打,就打了半個多小時……

挺好的,雖然兩個人現在的關係特別奇怪,但是這電話一打,兩人不還是有那麽多話能說嗎?真的挺好的……

半個多小時的電話一打完,尉勉手臂上的血跡基本上都已經凝固了,但他還得去浴室把這些血跡重新清理一下,還得反著手再為自己包紮好。

一邊清洗著自己手上的血跡,尉勉一邊在想,如果徹夜現在還在他身邊,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她會不會很擔心他?會不會嘴上雖然罵著他不知道好好自己的傷,卻還擔心的來親自為他包紮傷口?

想到這裏,尉勉不禁失笑出聲,可是當整個浴室都充斥著他的笑聲時,他才突然被自己孤身一人的孤獨所驚醒。

自己會不會笑得太大聲了,要是被自己的孤獨聽見,它會不會嘲笑他?

因為尉勉那最後的一句話,徹夜失眠了整整一夜。等到天亮時終於有了點睡意,但卻被出版社領導的電話給吵醒,說是讓她收拾好了就去一趟。

簡簡單單的收拾好自己,徹夜帶著尉勉送給她的那台電腦去了出版社。其實自從她開始寫東西,這台電腦一直就陪著她,而她每次去出版社開會的時候,明明可以隻帶一個優盤,但她卻每次都帶上了電腦。

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徹夜隻覺得,隻有當那台電腦在身邊的時候,她才會感覺特別踏實,在麵對領導的時候,才會更自信一點。

徹夜到領導辦公室剛一坐下,領導便開門見山的開口。雖然每隔一段時間領導就會讓她來出版社開一次會,但徹夜總覺得領導這一次不像僅僅隻是為了討論她的作品……

“徹夜啊,之前跟你簽約的那本書,不管是前期還是後期的工作都特別順利,現在已經到最後的審稿階段了,如果照這樣發展的話,下個月應該就能順利出版了。”

“謝謝領導。”徹夜謙虛而恭敬。

“徹夜你不用謝我,你的作品之所以會這麽順利,全都是因為你自己的才氣和在寫作方麵的靈氣。如果你自己寫得不好的話,我們肯定也不會砸錢給你出版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