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的宿舍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徹夜懵懵懂懂的睜大眼睛瞪著齊遠,下一秒就將自己的手從齊遠的手掌中抽了出來,身體微微向後一傾,下意識和齊遠保持著距離。

感受著從手心裏傳來的那陣空虛感,齊遠勾了勾嘴角,無奈的擠出一絲淺笑,“昨天傍晚宿舍阿姨打電話給我說你發燒了,所以我就過來了。”

“宿舍阿姨為什麽要給你打電話?”

“我是你的班導,你在學校裏生了病,宿舍阿姨不打給我還能打給誰呢?”

“昨天傍晚?”徹夜暗自嘀咕,“這麽說……你在這裏待了一整晚?”見齊遠默認不語,徹夜繼續,“就算我感冒發燒,你送我去醫院就好了啊,幹嘛還在這兒待了一夜?”

“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話,我不會送你去醫院的,你不是最害怕去醫院的嗎?”

齊遠的回答讓徹夜瞬間從迷迷蒙蒙的睡意中清醒過來,而且臉上還浮上一抹被嚇到的驚悚的表情。

這不免讓徹夜將她這幾次和齊遠見麵的情境全都聯係起來,總感覺有點偶然過頭了。

“你怎麽會知道我最害怕去醫院!”

徹夜用惶恐的眼神瞪著齊遠,下意識再將身子往後挪了挪。

“我那天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們的見麵次數比你記憶中要多一次,你到現在都還沒有想起來嗎?”

徹夜微微皺眉,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更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了,說,“雖然我完全想不起來你說的那次,但是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們的見麵次數也不多啊,你怎麽可能會這麽了解我!”

“這個嘛……”齊遠有些遲疑,“如果你記起了我們的第一次見麵,我想,你應該會知道我那麽了解你的原因。而且……我對你的了解……應該比你想象中還多得多……”

“齊遠你什麽意思?我怎麽突然覺得你這個人好可怕……”

“同樣是那句話,我這個人到底可不可怕,我想,你還是等你想起了我們的第一次見麵之後,再下定論吧。”

說完,齊遠自顧自的起身,朝一旁的桌子邊走去,“藥我給你放在桌子上了,今天你反正隻有早上那一節課,就不用去上了,我已經讓宿舍阿姨順便幫你帶了早餐回來,吃過之後好好在宿舍裏休息,別再出去吹風了。

我第一節還有課,先走了。”

齊遠衝著徹夜微微一笑,轉身便離開了徹夜的房間。

可是就在齊遠離開後,門口傳來那一聲關門的悶響時,徹夜心裏卻莫名浮上了一抹很奇怪的感覺。

但她自己也說不清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徹夜很清楚的記得,那天齊遠對她說過,他要追她。先不說徹夜心裏對齊遠是個什麽樣的態度,但她總覺得齊遠每次在接近她的時候,卻莫名的故意想要和她保持距離。

徹夜看了看時間,現在明明還很早,距離第一節課上課的時間還很久,一般來說,如果齊遠真的是想追徹夜的話,他既然已經在這裏守了徹夜一整夜了,再怎麽說也會想要再多待一會兒吧?

當然,徹夜對齊遠想要追她這件事並沒有任何讚同或者默認的想法,但齊遠這忽近忽遠的感覺,在徹夜眼中,卻是被蒙上了一層神秘感。

究竟齊遠口中的那第一次見麵,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他為了故弄玄虛而編造出來的呢?

這些天來,徹夜空閑下來的時候或多或少也想過這件事,但無論怎麽想,她都沒能在自己的腦海裏搜索出一絲一毫關於和齊遠過去認識的記憶。

但是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想要追一個女人的話,他可以用的招數簡直太多了,齊遠沒有必要要用這種勾不起徹夜一丁點回憶的招數吧?這不是明顯的費力不討好嗎?

生命中突然就出現了一個說了解自己全部的一個人,哪怕僅僅隻是出於好奇,徹夜也想趕緊想明白這件事。可是因為昨晚才發過燒,她隻要一想腦袋就會嗡嗡作響,於是隻好作罷。

吃過早餐和藥,徹夜聽齊遠的,沒有去上課,而是繼續在宿舍裏躺著。直到過了中午的時候,一同陌生來電將她吵醒。

電話是珠寶店打來的,說是她之前買的那隻戒指的尺寸已經改好了,讓她隨時都可以去取。

這些天對於徹夜來說,每天除了按時上課,下課後回到宿舍繼續寫東西,她的生活基本上沒有一丁點的波瀾,甚至有些遊離。要不是因為珠寶店的這通電話,徹夜還真是差點忘掉自己一個星期前給自己買了個小鑽戒這回事了呢。

睡了一整晚加一個上午,加上又吃了藥,一覺醒來後,徹夜感覺自己的感冒已經好多了。

其實吧,她現在雖然因為小產過後身體不好而經常生病,但實際上這些病並不太嚴重,都是寫小病小災的。

於是,徹夜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換了身厚衣服,便下樓去食堂吃了午餐。再之後就直接去了珠寶店。

徹夜走進珠寶店,或許因為上次那隻戒指是店員們看在老板的麵子上才賣給她的,所以店員對徹夜的來意並不陌生,直接就把已經改好的戒指送到了徹夜麵前。

接過戒指,徹夜象征性的試了試,果然改過之後的確要合適一些。

沒有太多的逗留,徹夜轉身就要離開,她的眼睛隻是下意識往櫥窗裏麵看了看,卻發現上次被她買剩下的那隻戒指已經不見了。

徹夜心想,那個店員不是一口咬定他們不賣單隻的婚戒麽?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店員也許把那剩下的半隻收起來,或者是下架了吧。

不過,徹夜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誒,對了,上次我買剩下的那半隻戒指怎麽不見了啊?是你們把它收起來了嗎?”

“噢,您說您剩下的那半隻啊?上次您剛離開沒一會兒就被賣掉了。”

“啊!被賣掉了!”徹夜驚詫。

“是的。”

“可是你不是說你們的婚戒不單賣的嗎!而且怎麽會那麽巧啊!我剛買了那隻戒指之後就有人也想買和我一樣的呢!”

明知道店員並沒有要對自己撒謊的的理由和動機,但徹夜還是覺得店員的話太不現實了,便繼續追問。

“是這樣的,其實我們店裏經常都會來像您這樣隻想買一隻婚戒的客人,隻不過我們從來沒有單賣過而已。那天您離開之後,有一位先生也想單賣一直婚戒,當是他看上的是另外一個款式的婚戒,但是由於我們實在是不能做主單賣出去,剛好您這邊還剩下了半隻,於是我們就勸說那位先生買您剩下的這隻。

好在那位先生還挺好說話的,就買下了那另外半隻。”

在徹夜的追問下,店員照著齊遠在一周前的吩咐,一字不落的解釋了另外半隻戒指的去向。

首先,齊遠肯定不想那麽早就讓徹夜知道,他就是另外半隻戒指的主人,另外,雖然不知道徹夜會不會發現另外一隻戒指的去向,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齊遠還是早早的就把這件事情給交代好了。

聽著店員的解釋,徹夜雖然依舊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但畢竟從店員的解釋裏找不出什麽破綻,徹夜也隻好不了了之。

但是,讓徹夜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一天中發生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她感冒發燒,不是齊遠照顧了她一夜,也不是和她“配對”的另一半戒指被別人買走了。

而是,她剛一走出珠寶店的大門,竟然就這麽毫無預兆的和正從隔壁那家店裏走出來的尉勉來了個四目相對。

相視的那一秒,空氣中猶如電光火石,激起一陣陣洶湧的電流。

也許,正是這種毫無預兆下的見麵,才真正能被稱為“偶遇”吧。

在那一瞬間,兩個人的腳步同時被愣住,也不知道是被心裏的悸動止住了千金的方向,還是被彼此那久違了的模樣驚豔了時光。

足足在原地愣了有將近十秒,漸漸回過神來的兩人,這才同時開口。

“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怎麽會在這裏?”

通常情況下,這樣同時脫口的話難免會帶來一絲尷尬,會使得兩個人接下來繼續尷尬的同時開口。

可是,出聲過後,徹夜下意識的低頭沉默,而尉勉卻是沒能忍住,快了一拍,搶先脫口。

“我在隔壁店裏買點東西。”

聞聲,徹夜下意識朝尉勉口中所謂買的那個“東西”看去,雖然外麵被塑料口袋遮得不太清楚,但徹夜還是隱約確定了尉勉手中的那包東西。

不是別的,正是醫用的紗布和酒精,以及一些消炎用的藥。

徹夜記得,尉勉家裏不是有這些東西嗎?況且這些東西他買來幹嘛?有什麽用啊?

剛想到這裏,徹夜的記憶力突然劃過了一個特別強烈的記憶——在蘇黎世的那個晚上,尉勉為了救被壞人騷擾的她,不但和那些壞人打了一架,手臂上還被啤酒瓶傷了好深的一條口子。

可是……她已經從蘇黎世回來一個月左右了,況且尉勉受傷還是在她回蘇黎世之前……難道說……尉勉那個傷已經過了一個月,都還沒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