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真的有心動的感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徹夜卻感覺眼前這個場景特別熟悉,好像不久之前就剛發生過在她身上一樣。
當然,徹夜說的絕對不是今天早晨醒來的時候,看到齊遠在她宿舍裏守了她一夜的樣子,而是想到了在瑞士的某一天。
徹夜記得,在蘇黎世的時候,她也發過一次燒,當時她甚至還燒到產生了幻覺,感覺好像一直都是尉勉在身邊照顧她。
而當她醒來後,看到自己和那個神秘人的對話短信之後,她才知道原來昨晚那一切隻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現在想想,既然那個所謂的神秘人就是尉勉的話,那麽那晚在瑞士酒店裏照顧了自己一夜的人,除了尉勉,還會是誰!
所以,從頭到尾,無論是發燒那晚她產生看到了尉勉的幻覺,還是在每一個景點時她都感覺好像看到了尉勉的幻覺,都不是幻覺,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是嗎?
想到這裏,徹夜也很認真的看著尉勉的眼睛,吞吞吐吐的說,“尉勉,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尉勉特別溫柔的看著徹夜,而他那粗糲的手掌也是情不自禁的就撫上了徹夜耷拉在臉頰上的發梢。
而尉勉如此親近的舉動,卻並沒有遭到徹夜的抗拒,而是默認。
“我想問,我在蘇黎世發高燒的那晚……在酒店裏照顧了我一整晚的人,就是你,對不對?”
尉勉淺笑,笑得特別的溫柔,而他那帶著些許薄繭的手掌依然在徹夜的發梢間婆娑著,“不隻是那一晚,其實你在每個地方仿佛看到的那個人,也不是幻覺,是我。”
徹夜其實本來還想問句為什麽的,但卻被別的話給取代了,“瑞士真的很美,謝謝你帶我去,我玩得很開心。”
“你開心就好。我之所以會騙你,就是因為我怕你知道幫你調查你媽媽死因的那個人是我之後,你會覺得我是在多管閑事,所以才……”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其實……你是我在這件事情上最相信的人,在這件事情上,我對我弟弟沐彥都並沒有比你更信任……不管怎麽樣,謝謝你,我這不是還拿到了我媽媽生前用過的相機嗎?真的挺好的。”
尉勉會心一笑,輕歎一聲,對徹夜說,“真的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我就睡在沙發上,如果你半夜有哪裏不舒服的話,你直接叫我就行了。”
“好,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後,兩個人便睡在了自己該睡的地方,在同一間房間裏,相隔,入眠。
其實今天自從在珠寶店門口偶遇了尉勉之後,徹夜和尉勉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換藥,尉勉在街上抱著徹夜,陪徹夜去醫院,兩個人睡在同一間房間裏,以及睡覺之前說的那番話,如果沒有一個確切的定義的話,情侶之間應該也不過如此吧。
說實在的,現在徹夜和尉勉這種感覺,甚至比一般的情侶還更親近,但卻因為兩人誰都沒有把那一層紙給捅破,這也使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依然很奇怪。
但這或許也正是兩個人都在慢慢成熟的表現吧。當初分手的時候,兩個人明明都還深愛著對方,像現在這樣時而見見麵,時而關心關心對方,總比最開始那樣想念卻忍住不要見麵的好吧。
這一夜。兩人都睡得很安穩,是那種久違了的安慰。雖然兩人並沒有睡在一起,但是呼吸的卻是同一個房間裏的空氣,看到的都是同一個房間裏的景致,能不安穩嗎?
但是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尉勉起得還是一如既往的早。當鬧鍾才剛響,他立馬就醒了過來,用最快的速度關掉了鬧鍾,生怕吵到還在睡夢中的徹夜。
在認識徹夜之前,尉勉工作也很認真,畢竟那麽大一個暮光集團都在他手上,承載他身上的壓力並不小。不過,對於早晨上班這種事,尉勉從來都是很隨意,晚個幾分十多分也沒什麽的,讓底下的員工等等他又怎樣?
但是現在,除了因為徹夜的事情,尉勉上班基本上沒有遲到過,更沒有缺席過。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就比如他昨天下午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在醫院陪徹夜的結果就是,他今天必須要花比平時快兩倍的效率才能彌補上昨天被占據的時間。
所以尉勉起來之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換了衣服,便離開了酒店。
尉勉離開的時候因為趕時間並沒有吃早餐,但他卻在離開之前幫徹夜叫了早餐,而且還專門讓人幫徹夜準備了一身出門要穿的衣服。畢竟,大白天的,總不能讓徹夜穿睡衣在街上走吧。
因為感冒,加上昨天吃了那麽多藥,等到徹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剛睜開眼的第一瞬間,看著眼前這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徹夜突然忘了自己這是在哪裏,等到稍微清醒了一點,她才下意識往沙發那邊望了一眼,
而那裏早已經是空空如也。
徹夜拿起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看到手機上起碼有是個未接來電,居然全都是齊遠打來的。
因為昨天在操場上聽到的那番對話,徹夜可以不計較尉勉,但是卻不能不計較齊遠,所以她一時間真不想接齊遠的電話。
再怎麽說齊遠也是自己的老師,徹夜出於禮節,給齊遠發了條短信過去,“下午我會去上課,有什麽話到時候再說。”
“你昨晚去了哪?宿舍阿姨說你沒有回來。”很快徹夜便收到了齊遠的回複。
“我昨晚住在朋友那兒。手機快沒電了,回去再說。”
發完短信,徹夜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還剩百分之六十的電量,很無奈的將手機關機。
原來已經十點多了。徹夜肉揉了揉眼睛,準備起來洗漱,卻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沙發上的那身女裝。
徹夜掃眼看,無論是外套還是裏麵穿的,包括最最裏麵穿的都被尉勉給她準備好了。看到這些,徹夜的鼻子瞬間就酸了。
而在這堆衣服上,徹夜還看到了一張紙條,是尉勉留給她的便條,內容如下:
我上班去了,走之前我摸過你的額頭,已經退燒了,但是藥還是要繼續吃。這些衣服全部已經消過毒了,你可以直接穿。大門旁邊那個電話可以直接打過去讓他們送早餐來。如果你離開的話,直接關上門就行,會有人來打掃,如果你不想走,你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尉勉。
看完這張便條,徹夜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當初和尉勉在一起的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尉勉對她這麽好。可是現在,她卻那麽頻繁的接受著尉勉對她的關係。
隻可惜,以前那一切全都回不去了。
不僅僅是她自己有心結是這麽想的,想必尉勉心裏也是有心結也是這麽想的吧,不然的話,昨晚明明那麽好的氣氛,可是尉勉不也是任何告白的話也沒有說嗎?
不過這樣也好,相比起來,徹夜寧願他們兩人都隻是把這種感覺埋在心裏,她真的再也不想翻開傷疤去重新麵對,更不希望看到尉勉被她再次拒絕時的模樣。
朋友可以做,關心可以有,愛可以繼續,但是真的沒有必要再在一起。
照著尉勉的吩咐,徹夜稍微收拾了一下,等到她換好了衣服之後已經快到中午了,她索性也沒有吃早餐,而是在房間裏吃了午餐之後才離開。
回到學校,正值中午,徹夜直接就回了宿舍。
但是當徹夜剛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她突然就聽到齊遠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並且叫住了她。
“徹夜!我們談談。”
徹夜轉身開向齊遠,同時也看到來往的同學正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著他們,於是徹夜一本正經的說,“齊遠老師,您是老師,我是學生,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麽好談的吧。”
“你以為我要跟你談什麽別的嗎?你的文不是馬上要出版了嗎?跟我去辦公室,我們聊聊。”
如果說,現在隻有徹夜和齊遠兩個人,徹夜絕對想也不想就拒絕,因為她很清楚什麽出版之類的,隻是齊遠隨口找的一個借口。
但是偏偏現在周圍有那麽多經過的人多多少少的都在看著他們,要是她把齊遠這麽正常的提議拒絕掉了,她才真的會讓別人覺得他倆有什麽貓膩。
徹夜和尉勉的新聞已經再一次被鬧得沸沸揚揚的了,她可不想這中間再莫名其妙的加上個莫名其妙出現還盡說些莫名其妙話的齊遠。
徹夜跟齊遠走進辦公室,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齊遠辦公室。或許因為齊遠是易青大學特別聘請的那種,所以別人都是好幾個老師一間小辦公室,齊遠卻是一個人享用一大間。
“坐吧。”齊遠坐下,並招呼徹夜也坐下。
“不用了。學生聽老師訓話,不都是老師坐著學生站著嗎?齊遠老師,有話您就直說吧,”
當徹夜剛說完不用了這三個字的時候,齊遠伸手去拉了徹夜一下,想讓徹夜坐下,但徹夜卻下意識往後一挪,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