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沒什麽事兒的話,那我先走了,我還要趕去出版社開個會。”

齊遠淺淺的應了一聲,算是應允。不過當徹夜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卻突然再次叫住了她。

“等一下!”

“又怎麽了啊?”

“給你個東西。”

“什麽?”徹夜一邊問,一邊走回了齊遠的辦公桌前。

而齊遠很神秘的在自己衣服的內膽包裏摸索了一樣,拿出了一個像是精油瓶之類的東西,遞到了徹夜手裏。

那個小小的瓶子才剛一被齊遠放在自己的手上,徹夜便感覺到眼前的空氣瞬間就泛起了一陣淡淡的薄荷香,挺好聞,也挺舒服的。

“你……”徹夜的表情變得有些嫌棄,“你一個大男人家家的,隨身還帶一個精油瓶?你沒病吧你!不過話說回來,你給我這個幹嘛!”

“我希望這個東西能幫你做決定。”

“你沒病吧你……我做決定和這個有什麽關係?”

徹夜完全不理解的將瓶子捏在手心,本來還想再說兩句的,但是她一抬眼卻從齊遠的臉上看到了一個特別特別認真的表情,完全沒有一絲絲開玩笑的意味。這使得徹夜漸漸收起了自己的玩笑。

“那……我走了,等我回來再打給你。”

拿著那個小瓶子,徹夜特別搞不清狀況的就離開了齊遠的辦公室。

對於齊遠為什麽會突然拿出一個小瓶子給自己,而且還說一句什麽希望這個小瓶子能幫她做決定這種話,徹夜唯一的感覺就是,齊遠這人一定腦子有問題,不然他的思維怎麽能這麽跳躍,老是會說些她聽不懂的話?

隨手將齊遠給的那個小小的精油瓶放到了自己的牛仔褲兜裏,徹夜便沒有再管過她,隻不過,這一整天時間,無論徹夜做過多少事情,摸過多少別的東西,洗過多少次手,她總感覺自己的手上泛著一抹淡淡的薄荷香氣。

在接下來的這幾天時間裏,徹夜,尉勉,還有齊遠,每個人都在期待著會有什麽事情能發生。

雖然並沒有太在意,但是偶爾看到的時候,徹夜也挺想搞清楚齊遠之所以送她一個薄荷精油瓶的原因;尉勉每天除了繁複的工作,更想要早點找到齊遠那天留給他的那個謎麵的謎底。

而對於齊遠,徹夜和尉勉有著的心情,他都有。但是在希望尉勉和徹夜找到他們各自答案的同時,齊遠又並不那麽希望他們能找到答案,這種感覺特別的分裂,也算是一種莫名的恐懼。

有的時候,齊遠真的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操盤手一樣。無論是如此強大的尉勉,還是他心心念念了那麽多年的徹夜,都像是一顆小小的棋子一樣,任由他的擺布。

說實話,齊遠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換句話說,他從來都不希望控製局麵,不希望自己成為某件事情的操控者。

正因為他從小就有這樣的性格,所以他才對他們家龐大的產業毫不過問,反倒去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隨性而活。

但是為了徹夜和尉勉,齊遠活生生的把自己變成了他們這三角關係的背後操盤手。

雖然齊遠沒有做傷害任何人的事情,也沒有一丁點的對不起誰,反之,他所引導徹夜和尉勉去發掘的東西全都是真相,畢竟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但是當一切的局麵都變得對他有利的時候,他反而會感覺到不安。

所以齊遠真的特別特別的糾結和分裂。他希望一輩子都保護徹夜,但又覺得自己的年齡大了徹夜整整十九歲,配不上她。他希望讓尉勉一輩子都消失在徹夜的身邊,但是怕自己做得太過分,傷害到尉勉。

對於齊遠這樣一個快四十歲的男人來說,豐富的人生閱曆會幫助他在考慮事情的時候盡量考慮得全麵些,但同時,他需要顧慮的東西,也比年齡稍微小一點的人要多很多。

徹夜那天離開了齊遠的辦公室以後,她去出版社開了會之後,直接就帶著行李和自己的圖書經紀人去了機場。

說來也巧,因為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換過衣服,所以徹夜在外麵工作的這幾天時間裏,那個小小的薄荷精油瓶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並且正像齊遠希望的那樣,她每次在考慮到底要不要退學的這件事情時,那個小瓶子也都在她身邊。

但是至於那個瓶子到底有什麽作用,徹夜依然是一頭霧水。

不過,就在徹夜和尉勉都還沒有搞清楚齊遠為他們設下的那個謎麵之前,徹夜卻意外知道了另外一件,對她來說最最重要的事情。

大約一周多以後,徹夜雖然還沒有弄完在外地的工作,但她卻突然接到了沐彥從國外打來的電話,說是他在那邊需要一個特別重要的資料,但是他帶走的優盤找不到備份了,讓徹夜幫他用家裏的電腦再傳一份過去。

雖然徹夜現在人在外地,但是身在國外的齊遠並不是很清楚徹夜最近特別忙這件事。加之沐彥那邊正巧又有別的事情,他以為徹夜現在依然是每天上上學就行了,於是直接把話交代完之後便匆匆掛掉了電話。

當然,因為不想讓遠在國外的沐彥擔心自己的身體,徹夜壓根就沒有告訴過沐彥,她最近不停在外地忙著簽售的事情。

一想到卿顏又沒有他們家的鑰匙,徹夜隻好在弄完了工作後,連夜搭飛機回家。因為徹夜知道,這次出國進修對沐彥來說很重要,她可不希望她在這邊掉鏈子,害得沐彥不能順利的完成進修。

於是,幾個小時後,徹夜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家裏。

雖然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過,但是沐彥一直有讓特別信任的清潔阿姨來家裏打掃,所以家裏依然是一塵不染的樣子。

為了不耽誤沐彥的事情,徹夜疲憊的回到家裏,連水都沒有喝一口,就直接坐到了電腦前,幫沐彥傳起了文件。

因為要傳給沐彥的文件特別大,需要好一會兒時間才能傳完。於是,趁著傳文件的間隙,徹夜索性到自己的房間裏,準備收拾收拾點厚點的衣服帶走。

畢竟,天氣越來越涼了,她之前帶走的那些衣服再過一段時間就真不能穿了。

而家裏那些比較厚的衣服,全都是沐彥之前從沐家給徹夜搬過來的,因為當時天氣那麽熱,衣櫃裏又全是夏天的衣服,徹夜索性就讓那些厚衣服繼續待在了箱子裏,以至於現在拿的時候就顯得笨重麻煩了許多。

就在徹夜將一件壓在箱子特別下麵的衣服往外拉的時候,用力稍微大了些,使得整個箱子都從牆角被拉了出來。這倒不要緊,最要命的是,同時被碰到的,還有另一個小小的盒子。

而在那個盒子裏麵裝著的,正好是徹夜從瑞士的那個秦阿姨那兒拿回來的相機——那個媽媽生前用過的相機。

小的盒子乒乒乓乓的被摔了下來,小盒子裏裝相機的小小盒子也被摔了出來,一瞬間,原本完好無損的相機,就這麽在徹夜麵前摔得七零八落。

“啊!”

看到自己那麽不容易才拿回來的這個媽媽生前用過的相機被摔成了這樣,徹夜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緊接著便慌亂的蹲了下來,用最快的速度將相機從地上撿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盒子放得有些高,這個相機就算立馬被徹夜從地上撿了起來,也難掩它被摔得淒慘程度——不僅螺絲什麽的掉了好幾個下來,就連相機的後蓋都被摔開來了,裏麵的那塊膠卷也順勢從後蓋裏麵滑落了出來。

其實相機本身並沒有被摔壞,但是由於這個相機的年頭實在是有些久遠了,加之徹夜從來沒有用過,所以她並不知道相機的後蓋隻是稍微有些鬆,隻要把螺絲再安回去就好了。

“糟了糟了怎麽辦呀,我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相機,現在還被我摔壞了……媽媽留給我的東西本來就不多,這下可怎麽辦呀!”

徹夜一邊很惋惜的摸著相機,一邊嘀嘀咕咕的責怪著自己。

“啊!”

捏著手裏拿個圓圓的,叫做“膠卷”的東西,徹夜突然想到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雖然徹夜沒有用過這種相機,但是據說這種“傻瓜相機”裏麵的膠卷一旦被曝光,那麽膠卷裏麵的照片就全都不見了,更不可能還能洗得出照片來!

這可怎麽辦呀!對這種相機,徹夜的確是特別沒有常識的那種,在她眼裏,既然膠卷都已經從相機裏麵掉了出來,那絕對就是已經被“曝光”了!

當時將相機從瑞士拿回來之後,因為徹夜一直沒有告訴沐彥她去瑞士根本就不是去玩,而是去調查媽媽的死因,所以徹夜當時還想著,等過段時間,等到她去瑞士這件事慢慢淡化後,她再偷偷將相機拿出去,把膠卷洗出來,說不定還能收獲媽媽以前的照片呢。

為了不讓沐彥起疑心,徹夜總想著過兩天,再過兩天再說。結果過了無數個兩天後,緊接著她又遇到了易青大學點招這件事,之後就去念書,還搬去了學校住校。現在有因為書出版簽售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居然就這麽忘掉了相機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