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尉勉徹底炸毛了……
隻見他三兩步就重新回到了客廳,也不管自己的力道重不重,徑直將徹夜從沙發上“扯”了起來。
徹夜不知道尉勉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她隻感覺自己根本來不及站穩,剛被扯起來,便又摔在了沙發上。
“徹夜你特麽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我今天已經給足了你耐心,你還真以為我特麽不敢動你是不是!”
說著,尉勉一股熱氣衝上腦門,頭腦發熱,伸手就要去扯徹夜的衣服。
“你有什麽不敢的,別說我現在是生理期,就算我剛剛才生了孩子,我都信你現在敢把我給吃了!”
“嗬”,尉勉一邊輕哼出一聲嘲諷的冷笑,一邊將徹夜身上的衣服扯開來一大半,“早知道你是這麽想的,我特麽剛才瘋了才不繼續!”
話畢,尉勉惡狠狠的正準備把徹夜另外那半邊衣服也扯下來,但這時,他的手卻被徹夜抓住了。
徹夜的雙手依然一如既往的冰涼,惹得尉勉瞬間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搞不懂自己是因為徹夜這個動作才停下來的,還是被徹夜的手給冰得動彈不得。
尉勉承認,剛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有點失控,但是自從意識到徹夜還在生理期,他就再也沒有想過真要對她怎麽樣。說到底,此時此刻他這些行為隻是因為心理的火氣太大,單純隻是想嚇唬嚇唬徹夜。
尉勉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很幼稚,所以當徹夜抓住他手的時候,他才會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實際上,他就是在等著徹夜來阻止他。
尉勉一動不動的撐在徹夜身上,雙眸深邃盯著徹夜那雙捉摸不透的眼睛,呼吸急促,明明占據著主動權,卻甘願轉為被動。
剛才尉勉說,徹夜需要點時間來冷靜,的確是這樣。她表麵上一副冷靜且冷淡的模樣,但看到尉勉重新壓在了她身上,其實她心裏早就被嚇壞了。嘴上倒是說得好聽,其實心裏卻怕尉勉真對她怎麽樣。
盡管徹夜抓住尉勉手的那一刻,尉勉整個人就沒有再動過,但徹夜的身子卻持續不斷的輕顫著。
兩人保持著完全不動的姿勢僵持了足足有半分鍾。在這半分鍾時間裏,兩個人四目相對,眼神從未從對方的眼中離開過,但卻誰也讀不出對方的眼裏究竟寫了些什麽。
緊接著,徹夜動了動身子,尉勉本能的以為徹夜要拒絕,下意識就準備起身。可下一秒,徹夜的一句話卻讓他瞬間有了想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
隻見徹夜挪了挪抓住尉勉的那雙手,麵無表情的說,“不用麻煩你,我自己脫。”
於是,徹夜便在尉勉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將自己的上衣脫了個精光。然後緊閉雙眼,很安詳,沒錯,就是很“安詳”的躺在沙發上,像是在等待宣判一樣。
回過神來,徹夜的眼角已經沒有了淚水,但尉勉的心卻涼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徹夜,伸出緊握著戒指的那隻手,用泛白的骨節從徹夜的臉頰上輕輕掃過,頓了頓,他說,“小夜,跟我在一起,真會讓你變得越來越賤是嗎?”
徹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死盯著尉勉。雖然尉勉這句話說得很輕,甚至有些無所謂,但徹夜還是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那鼎盛的火焰。
徹夜既害怕又緊張,她咽了口唾沫,也豁出去了,想也沒想就回答說,“是……”
話畢的那一瞬間,徹夜很清楚的看到尉勉的眼中劃過了一絲什麽,但很快就消失了,快到讓她根本來不及捕捉到。
緊接著,尉勉像是把魂兒給丟了一樣,兩眼空洞,二話沒說就從徹夜身上站起來,帶著那讓人捉摸不透的背影,緩緩走到了窗台前。
剛才從窗台上往下看到尉勉之後,徹夜就沒有關過窗戶。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從剛才開始,她幾乎沒有感覺到一丁點從窗戶外麵吹進來的寒意,可就在尉勉站過去的那一瞬間,窗戶旁那隨風起舞的窗簾卻吹來的整夜的涼意,盡數灑在了徹夜的身上。
惹得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徹夜側著腦袋,屏住呼吸看著尉勉。尉勉逆光而立,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此時他心裏在想些什麽,唯一的感覺是,他們應該快結束了吧……
在窗台邊矗立了好久,尉勉感覺自己好像什麽都沒想,但卻又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一樣。
在這一瞬間,尉勉突然感覺自己一直以來都在堅持的東西,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什麽是愛情,他從來都不知道,就像徹夜說的那樣,他也從來沒有試著學過要怎樣去愛一個人。但無論怎樣,愛情都不是一個人一廂情願就能圓滿的。
事到如今,徹夜到底愛不愛他,愛他有多深,尉勉真的已經看不清楚也猜不透了,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徹夜覺得和他在一起並不快樂,所以她才會一次次的想要逃離。
尉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愛她的方式給了她巨大的壓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些地方做得對,哪些地方做得不對。想想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他,居然會在感情上把自己搞得那麽狼狽。
卑微一點的說,就算現在他想要反省自己做得不對的地方,人家徹夜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吧。
剛才尉勉說徹夜“作”,但他知道,其實徹夜一點也不作,她隻是曾經傷得太重,沒有辦法再接受和他有關的未來罷了。
站在窗台前,尉勉吹了吹冷風,冷靜了很多。
他想,如果他倆覺得互換,讓曾經發生在徹夜身上的事情重新發生在他身上,也許他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打一拳再給顆糖吃,又有幾個人能在吃糖的時候還願意說聲謝謝呢?
終究,是尉勉傷徹夜傷得太深,而他也高估了自己在徹夜心裏的位置。也許,他真的沒有好到有能力讓徹夜不顧一切也要死心塌地愛他的地步吧。
吹著冷風,尉勉清咳了兩聲,心裏莫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沒有轉身,依然背對著徹夜,心裏想著“小夜,也許你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麽愛我吧”,但真正說出口時卻變成了,“徹夜,也許我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麽愛你吧”。
說完最後一個字,尉勉突然揚起緊握著戒指的那隻手,任憑手臂朝著窗外,在空中劃出一條絕美的弧線,等到他重新將手收回來的時候,原本握著戒指的手掌已經鬆開,戒指也沒了蹤影。
戒指這種東西那麽小,又那麽輕,就算不小心掉在了家裏的地上,也許都不會發出太大的身影。可是在尉勉把戒指扔出去一兩秒之後,徹夜卻感覺自己奇跡般聽到了戒指落地的聲音。
聲音之大,震得徹夜整個人跟著劇烈抖動了一番。
那一秒,徹夜好像看到了尉勉心死的模樣,她呆愣愣的躺在沙發上,連自己姓什麽都快不知道了,想說些什麽,喉嚨卻幹啞得厲害,讓她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尉勉扔完戒指,站在原地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收拾自己的情緒一樣,然後便麵無表情的朝徹夜走了過來。
看著尉勉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徹夜明明全身已經僵硬得完全不能動彈,但她還是會有手足無措的感覺,好像連手腳都不知道是不是放在了應該放的位置。
當尉勉走到距離沙發還有不到半米的地方,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而且二話沒說就在徹夜身旁蹲了下來。
徹夜不由自主再次猛咽了一口唾沫,她根本猜不到尉勉接下來要做什麽。
當然,此時充斥在她心裏最多的情緒,依然是害怕和恐懼。
讓徹夜沒有想到的是,尉勉之所以蹲下來,是為了撿那件剛才被她脫下來隨手扔在地上的衣服。
撿起衣服,尉勉用特別輕的力道將衣服扔在了車業身上,雖然沒說任何關於衣服的話,但徹夜卻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他在示意她將衣服穿上。
冰涼的衣服“砸”在身上,徹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在她還沒有來得及伸手去穿衣服的時候,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的尉勉卻開了口。
“戒指我已經扔掉了,結婚的事情就當我從來都沒有說過。如果你覺得沒必要的話,我以後會盡量避免出現在你會出現的地方。至於這房子……”
原本這段話尉勉全程都說得特別劉暢特別溜,但唯獨在說到“房子”的時候,他卻莫名感覺嗓子火辣辣的疼,有些哽咽。
為了不讓徹夜看出他的異樣,他故作鎮定清咳了兩聲,意思好像是在說,剛才吹了風,吹得嗓子不太舒服。
兩聲清咳後,尉勉用和先前一樣那冷冷淡淡的語氣說,“這房子明天我會讓助理過戶到你名下,你不用搬走,我以後也不會再來了,門口的密碼改不改隨你,以後就踏踏實實的住在這裏吧。
你不用跟我說什麽你不會收我的錢和東西之類的話。跟了我那麽久,這是你應得的。”
尉勉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像連珠炮一般劈裏啪啦說完這番話,之後連一刹那的停留都沒有,轉身便消失在了徹夜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