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發現,她好像對尉勉越來越在意了。如果有一天她準備說這件事,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褚瑕和初夏一點關係都沒有,一切隻是巧合。第二,她對自己和尉勉的感情有了十足的把握。

徹夜這才剛上樓,門鈴就再次響了起來。

尉勉打開門一看,怎麽又是褚瑕?

“那個尉勉……我的車鑰匙好像忘在沙發上了,你幫我看一下有沒有。”

“噢,你自己進來找吧。”尉勉下意識往後麵退了一步,示意褚瑕進來。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不進來了,你幫我找找就行了。”

“嗯。”

褚瑕的眼神隨著尉勉的身影從門口一直遊離到沙發上,她的車鑰匙正乖乖的躺在那裏,根本用不著自己找。

看到尉勉拿起她鑰匙的那一瞬間,褚瑕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意,接著她便看到尉勉拿著鑰匙從新走到了門口。

“是這個吧?”

“對,就是這個,原來還真是被忘在沙發上了。”

“喏,拿去吧。”

“謝謝。”

尉勉伸手把鑰匙遞到了褚瑕麵前,褚瑕正準備接著,可下一秒尉勉竟然將鑰匙收了回去。

“怎麽了嗎?”褚瑕明知故問。

隻見尉勉將鑰匙湊到了麵前,試探性的問了問鑰匙圈上的那個很小的香薰瓶,臉色變得有些懷疑。

“這是……”尉勉皺眉頓了頓,繼續說,“這是海風味的香薰?”

“啊?!你怎麽知道?!”褚瑕繼續裝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我以前有個……朋友……最喜歡這個味道的香薰。不過用這種味道的人特別少,看來你和我那個朋友還挺有緣分的。”

“是啊,我的朋友們都不用這個味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明明不喜歡海,卻愛極了海風的味道。”

褚瑕話畢,尉勉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一陣晴天霹靂般的電流瞬間席卷全身。

“你……”

“好了謝謝你,我走了。”

尉勉被驚得反應突然慢了好幾拍,他明明很想說點什麽,卻還沒有開口就被褚瑕給打斷了。

等到尉勉回過神來的時候,褚瑕早已經消失在了滾滾的尾氣聲中。

我明明不喜歡海,卻愛極了海風的味道!

尉勉想死都沒有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還能聽到這句話!

思緒,一瞬間就被拉回到了六七年前。

那是尉勉和初夏的第一次見麵,在海邊。

那時候尉勉還不是暮光集團的總裁,他和初夏一起到海邊去執行一項任務,但最後卻以失敗告終。

初夏自責說全都是她的錯,於是便在海邊坐了整整一夜。尉勉看不下去就去勸她,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卻像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很自然的就聊了起來。

尉勉記得,初夏在離開之前就跟他說了完全一樣的一句話——我明明不喜歡海,卻愛極了海風的味道。

從那天起,初夏的這句話就一直印在尉勉的腦海裏。後來他們的關係漸入佳境,尉勉便特地找人定做了一個海風味的香薰,並用那個香薰向初夏告白。

在初夏摔下懸崖後,尉勉曾發誓,永遠都不會忘記初夏說的那句話,也永遠不會忘記海風的味道。

因為他知道,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去海邊,也永遠不可能再聽到這句話。

可就在剛才,他居然從一個毫不相幹的女人口中聽到了這句話。

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就在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初夏的時候,他的世界裏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和初夏長得那麽像的徹夜。

就在他漸漸對徹夜動了真感情的時候,他竟然又從另外一個女人身上找到了初夏的影子。

尉勉真覺得他中初夏的毒中得太深了,要不然怎麽會見誰都像她,聽誰都有她的影子呢。

初夏時節的夜裏,更深露重,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夏日裏的氣息。

尉勉就這樣在凜冽的風中站了好久,他時不時的將雙手湊到麵前,指尖上已然還殘留著剛才那瓶海風香薰的味道。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尉勉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個叫褚瑕的女人眼角下也有一顆淚痣。

所以,他是不是該去調查調查這個女人的背景?

二樓房間裏,徹夜剛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

醫生開的藥還有最後一次沒有吃,徹夜換好睡衣後便下樓去倒水。

還沒有走下樓梯徹夜就看到大門竟然沒有關,她也沒有多想,徑直就走過去。

正準備關門,徹夜無意間從門縫裏看到尉勉竟然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外。

他站在門口做什麽?

“尉勉你幹什麽呢?”徹夜把門拉開,輕輕的從背後拍了尉勉一下。

尉勉轉過身來看到了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的徹夜,不禁皺了皺眉。他也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的把外套脫了下來。

“尉勉你怎麽了?你是在吹風嗎?要我陪你嗎?”

尉勉依然沒有說話,隻是將脫下來的外*緊的攥在手中,好像很艱難的在猶豫什麽。

剛才一回頭就看到徹夜穿得這麽單薄的樣子,說實話,他心疼,所以他才會想要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徹夜穿。

可是就在他正準備披上去的時候,腦袋裏瞬間閃過了剛才褚瑕對他說那句話時候的樣子。

就那麽簡單的一句話,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墨離,竟然讓尉勉已經伸出去的手又重新收了回來。

他不說話,隻是看著徹夜。

在夜色的襯托下,他前一秒覺得徹夜和初夏長得像極了,可後一秒又突然覺得兩人一點都不像。

所以,那才那句話的出現,是天上的初夏在警告他,讓他不能再對徹夜動情的意思嗎?

“我進去了。”愣了好半天,尉勉終於開口說了四個字。

尉勉自顧自的說完話,也沒有理徹夜,甚至說的開口都隻是說“我進去了”,而不是叫徹夜一起進去。

徹夜撅了撅嘴,進門,關門,抬頭一看,尉勉已經消失在了樓梯那頭。

她總覺得哪裏沒對,卻又覺得一切都很正常。

被尉勉這麽一打岔,她甚至完了自己是專程下樓來倒水的,竟然就這麽兩手空空的又上去了。

走到房間門口,徹夜本以為尉勉會像前幾天那樣,在她房間裏等她,可是她忘房間裏探了一眼,裏麵卻空空如也,而尉勉在隔壁的那間房間的大門此時也緊閉著。

突然間的心裏落差讓徹夜明顯感覺不安,盡避她並不知道剛才褚瑕還回來找過東西,但她就是沒有辦法不把這件事情推到她頭上。

第二天一早,徹夜聽著鬧鍾響便起床。

起床後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換衣服,也不是去洗漱,而是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跑到了尉勉的房間門口。

卻發現尉勉的房間大門敞開,裏麵卻根本沒有尉勉的蹤影。

徹夜遲疑了一小會兒,便一個箭步衝下樓,打開門往門外望了一眼,又發現尉勉的車子早已經不在家裏了。

一時間,徹夜的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她就這麽穿著薄薄的睡衣在門口站了將近有五分鍾,像是在期待有什麽奇跡的發生,可是當一陣寒風吹過,將她吹清醒後,她還是沮喪著進了門。

徹夜記得很清楚,前幾天她在家裏養傷,尉勉無意間提到說,騎電瓶車也挺累的,讓她以後別騎了,從那恢複上班那天起,他會每天都送她去上班,晚上也會接她的。

當時聽了尉勉這話,徹夜心裏著實甜膩得讓她自己都快要看不下去了,可是她期待耳朵事情都還沒有發生,竟然就已經破滅了。

其實她早該知道的,像尉勉這種紈絝子弟說的話,哪裏能當真啊。

人家隻是睡覺前隨口說說,可她聽得卻那樣認真,恨不得每晚都將這個美好的“承諾”帶進夢裏。

不過,想想昨晚尉勉反常的樣子,徹夜更希望尉勉真的隻是忘記了要送她去上班這件事。

而不是特意避開。

畢竟現在才剛過了八點,而目測尉勉已經走了很久了。

收拾完了自己,徹夜無精打采的去上了班。

因為她前前後後請了太長時間的假,剛一走進辦公室,就有一大堆的工作等著她去做,完全騰不出一丁點的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說實話,在這一刻徹夜還挺慶幸自己是尉勉的妻子,要不是顧及到她的這層身份,想必她請這麽長時間的加,主編大人還不早就把她給開除了!

徹夜也不知道雜誌社是刻意安排的,還是前期工作滯留的太多,她大半個月沒有來上班,但工作進度依然停留在“尉勉前女友”這個主題上。

也就是意味著,她還得跟進這個主題,還得隨時把那個最讓她膈應的“初夏”掛在嘴邊。

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時間,徹夜卻累得連動都不想動,午飯也不想吃。

可她剛把手裏的工作丟下,她的手機就像掐了表一樣準時響了起來。

有那麽一瞬間,徹夜希望這個電話是尉勉打的,於是立馬滿血複活,在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紙張中找到自己的手機。

一看,並不是尉勉,居然又是褚瑕。

“喂徹夜?”

“有事嗎?”

“你下班了嗎?待會兒出來一起吃飯吧。”

又吃飯?!

徹夜相當不耐煩的在心裏嘀咕了一句,立馬拒絕。

“不用了,我很忙,沒什麽時間。”

“徹夜你無論如何都要出來,沐彥有東西讓我轉交給你。”

“什麽東西?他怎麽不親自給我?”

“沐彥這幾天沒在國內,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很重要,你來了就知道了。”

匆匆說了兩句,褚瑕匆匆掛掉了電話,徹夜沒轍,隻好拖著疲憊的身子去吃這頓飯。

而褚瑕打了電話之後並沒有直接去餐廳,而是去了暮光集團樓下,準備上演一出和尉勉的“偶遇”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