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征神色複雜地看著宋書景。

舅舅是他最崇拜的人,他曾經還打算退伍之後跟舅舅學習經商。

沒想到他最崇拜的人和他最愛的人搞在了一起,這讓陸遠征沒辦法接受。

“還行。”

陸遠征的態度很複雜,宋書景著急處理公司的事情,沒有多想就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塞給陸遠征一塊手表。

陸遠征第一次覺得這個禮物燙手,他抬腳走進屋子。

宋雅芝撲在宋雅茹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姐,他真的為了季暖那個小賤人不要我了。”

宋雅茹拍著她的後背哄她:“我們是親兄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他不可能不要你的,就算喜歡季暖,也是一時的新鮮勁兒。”

宋雅芝餘光看見陸遠征,掙脫開姐姐的懷抱,跑過來抱住他哭訴:“小征,你舅舅已經被季暖那個狐媚子勾走了,你必須離她遠一點,小姨不能失去你。”

陸遠征心疼地幫宋雅芝擦眼淚,聲音沙啞晦澀:“小姨,暖暖應該不是那種人。”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想,最終還是不願意相信季暖是那樣不堪的人。

“你怎麽到現在還看不清楚季暖?”宋雅芝好像被背刺了一樣,死死抓著陸遠征的手臂:“我派人跟蹤你舅舅了,你不相信,我們就等著瞧!”

……

季暖回到醫院,馬翠芬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她看見季暖,立刻迎上去:“暖暖回來啦,快洗手吃飯吧。”

季暖從包裏掏出五十塊錢和一張火車票:“伯母,這是加工棉襖的錢和火車票,你收好了。”

馬翠芬隻拿了火車票:“你買車票也需要錢,剩下的錢,你留著吧。”

季暖沒要,把錢塞進馬翠芬的口袋裏:“顧建平把車票錢給我了,這是您的勞動所得,我不能要。”

季暖洗完手回來,馬翠芬遞給她一雙筷子,羞澀地說:“我廚藝一般,隨手炒了點菜,你別嫌棄。”

顧建平看了一眼盤子裏黑黢黢,完全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一坨,忍不住問:“您確定隻是一般嗎?”

馬翠芬的老臉鬧了個通紅:“我不會用廚房的煤氣,炒菜火大了點,但是我嚐了嚐味道,可以吃的。”

“暖暖要是不想吃的話,我現在去飯店裏買。”

馬翠芬起身就走,季暖抓住她的手:“我從外麵回來就能吃到熱菜熱飯,開心還來不及,怎麽會嫌棄呢?”

她說完,拿起筷子和饅頭吃飯。

馬翠芬做的白菜炒肉,之所以黑黢黢的,是因為醬油放多了,味道算不上好,但是可以吃。

季暖吃的很享受,一點也不嫌棄。

顧建平嚐過這道菜,味道勉強能吃,絕對算不上好,尤其是跟季暖的廚藝相比,更沒法看。

看季暖的模樣,他忍不住懷疑,真的很好吃嗎?

他嚐了一口,就放棄了自己的懷疑,然後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季暖半個饅頭還沒吃完,顧建平已經把一盤子菜吃完了。

馬翠芬沒好氣地罵他:“你餓死鬼投胎啊。”

顧建平麵不改色:“餓了。”

他看向小陳:“你去飯店裏打包兩份餃子回來。”

馬翠芬吃過飯後就回招待所收拾東西了。

顧建平看著坐在書桌前那抹纖細的身影,沉聲道:“不想吃的東西不要逼自己吃。”

季暖回過頭來,笑吟吟地問:“顧建平,你心疼我啊?”

顧建平抿了抿薄唇,沒有應聲。

季暖放下鋼筆,來到顧建平身邊坐下,她誠懇地說:“顧建平,飯菜是伯母親自給我做的,我很喜歡。”

她不在乎味道,她喜歡的是馬翠芬的心意。

顧建平如鯁在喉。

季家人也許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麽寶貴的東西。

季暖寫完長篇的大綱之後就出門了。

馬翠芬的火車票是明天晚上的臥鋪,她買點京都特產,讓她帶回老家。

季暖準備下樓梯的時候,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醫生,求你救救我媽媽。”

“我很快就能籌來錢的,求求你了。”

季暖聞聲走過去,一個八歲,穿著破爛,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跪在醫生麵前,抓著他的衣服不斷哀求著。

醫生無奈道:“小家夥,不是我不救你媽媽,而是她沒有搶救的必要了,再繼續下去也是無意義的,她活不了多久的。”

他前段時間蹲在醫院門口要飯,醫生認識他,知道他根本承擔不起後續的治療費用。

就算承擔得起,他媽媽也不一定能夠清醒過來。

“不,她還沒有死,你不能放棄她。”

小強不願意接受醫生的建議,甚至彎下脊背磕頭:“醫生,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想失去她,求求你了。”

咚!

咚!

這一聲又一聲似乎磕在醫生的心髒上,他看著小家夥聲淚俱下的樣子,心生不忍:“就算我想救她,你沒有錢,我也沒辦法進行下一步治療的。”

“可以先欠著嗎?”他立即補充:“我會還的,一定會還的。”

醫生不忍卻又殘忍地說:“不可以。”

小強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他想救媽媽,可他沒有錢。

他第一次覺得在金錢麵前,生命顯得那樣渺小。

沒有錢,他什麽都做不了,更沒有辦法救媽媽。

他看著緊閉的手術室門,無助無力痛恨的情緒撕扯著他的心髒,滾燙的眼珠從眼眶滾落。

醫生憐惜地搖了搖頭,從他身邊走過。

“他母親需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