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意如此
不一會,宮車停在都尉府門前,南宮寧將車窗拉開個縫隙,卻看到都尉府大門緊閉,她不禁微微蹙眉,這時,車夫撐起雨傘將車門打開,蓮雲攙扶著南宮寧走下來,台階下的雨水已經積了不少,使得雨水透過鞋麵浸濕鞋裏。
南宮寧小跑上台階,蓮雲雖然為她撐著傘,但男裝錦服還是淋濕,而蓮雲的小廝衣衫更是瞬間被雨水打透,雨水順著二人的臉頰流淌下來,青絲纏在一起,一縷一縷的,此時的二人站在都尉府大門前,如同落湯雞般,狼狽不堪,大風刮起,寒氣甚重,南宮寧與蓮雲被凍得瑟瑟發抖。
“叩叩叩”,蓮雲一邊為南宮寧擋著雨,一邊用力的敲著大門。
由於風聲雨聲很大,以至於蓮雲敲了半天才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都尉府的管家,年齡四十上下,相貌普通,眉眼間卻帶著一股彪悍之色,拿眼打量著南宮寧,發現並未見過此人,不禁大喝道:“你找誰啊?要是找我家大人,他不在”。
“大膽,你敢如此跟我家公子說話,找死不成”?沒等南宮寧開口,一旁蓮雲忍不住開口罵道,管家見蓮雲瞪著他,又見麵前這二人氣質非凡,衣衫奢華,當下有些心虛,怕是哪家的達官貴人來找大人,便沒理會蓮雲的話,說話的語氣也緩和許多。
“公子若是找我家大人,怕是錯了時辰,我家大人雨前便出門了”。
“什麽”?南宮寧望著管家臉上的神色,並不像敷衍,頓時焦急起來,趕忙問道:“他出去做什麽了?什麽時候回來”?
管家有些疑惑的看向南宮寧,當下表情便冷了幾分,哪有這般不懂規矩的人,他一個下人如何能過問主子的事,硬聲道:“大人並未告之”。
南宮寧還想說什麽,卻見管家咣當把門關上,望著緊閉的大門,她頓時惱怒之極,堂堂公主身份,豈能容一個奴才這般大不敬,可眼下不宜張揚,她又隻得隱忍下來,轉過身不顧台階下的雨水,丟下一句話,幾步跑上了宮車。
“去少狄將軍府”。
待蓮雲也上了車,車夫關好車門,揮起馬鞭,宮車再次朝著少狄將軍府而去。
快到將軍府時,突然,一輛馬車從對麵飛奔而來,泥水頓時濺在宮車的車窗上,水滴透過車窗,甩在南宮寧的臉上,她原本還在為剛剛去都尉府的事情生氣,偏巧這件事的發生讓她再也忍不下去,不顧外麵傾盆大雨,推開車窗探出頭去,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她竟有種熟悉的感覺,那輛馬車與普通的馬車形狀不同,要比普通的馬車寬,乃八角頂,八角垂著金鈴,一看便知車廂的材質是陰沉木,遇水便會散發淡淡的幽香,而這輛馬車便是如此,她輕輕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幽香飄散在空中。
她心裏頓時沉下去,因為她知道,那輛馬車名為鵲鳩,比之宮車還要奢華,是當年少狄大將軍平定邊疆之亂後,哥哥賞賜給他的,難道,少狄大將軍也不在府上嗎?她的心,不由得有些亂了。
果然,當南宮寧來到將軍府,守門的小廝告訴她,大將軍出門了,但同樣不知道去了哪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公子,我們回去吧,外麵寒氣越來越重,當心您的身子”,蓮雲在南宮寧身後撐著雨傘,見她久久立在將軍府門外,不禁擔憂的說道。
“難道,這真的是天意嗎”?南宮寧突然開口說道,語氣裏充滿了沮喪與無奈,蓮雲微微一怔,隨後明白公主話的意思,輕歎口氣淡淡道:“公主也不必傷懷,煜王爺吉人自有天相......”。
南宮寧猛然搖搖頭,眼眶裏的淚水頓時滑落臉頰,和地上的雨水融在一起,“自煜王被抓那日起,如今算來已有三四天了,而這三四天裏,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太了解哥哥的秉性了,他之所以不公開煜王關押地點,便是要存一番心思整治他,他落在哥哥的手裏,怕是不會有好下場”。
“既然將軍與都尉都不在家,不如改日我們再尋機會前來,唯今之計,找到煜王要緊啊”,蓮雲的一句話令南宮寧的淚水戛然而止,她卷起袖口擦了擦臉頰,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說得對,便是今日我見到都尉與將軍,不知道煜王被關押何處也無濟於事,待我探得後再行動也不遲,走,回宮”。
隨著宮車緩緩行駛,漸漸的消失在雨簾中。
雨一直下,直到晚飯之際,才稍稍小了些,水漣月用過晚飯,倚靠在門框感受著下雨時清新的空氣,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令她厭惡的身影。
南宮翎一身堇色錦服,邁著修長的雙腿走進靜雪軒內,身後有兩名小太監為他撐著傘,淡淡的紫色將他俊朗的容貌輝映的翩若驚鴻,一雙黑眸從進門便目不轉睛的盯著水漣月,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難得你還有這份心情在這裏賞雨景,看來,朕來的很是時候,不如,朕陪著你一起吧”。
水漣月白了眼南宮翎,轉身走進屋裏,屋內冬雪收拾床鋪,見南宮翎進來,趕忙走上前去行禮,“奴婢見過皇上”。
“恩,你先下去吧”,南宮翎掃了眼冬雪,朝著她揮了揮手說道。
冬雪緩緩起身,瞄了眼水漣月,見她微微點頭,便退出屋子。
“看來,你今天的心情不錯,怎麽?終於如願以償了”?水漣月走到圓桌邊,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慢慢的喝起來。
南宮翎輕笑一聲,坐在水漣月旁邊,伸手也為自己倒了杯水,邊倒邊說道:“朕聽著你話裏有話,怎麽?你在擔心他嗎”?
水漣月不屑的冷哼一聲,淡漠的看著南宮翎道:“我為何要擔心他?隻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既然已經如願以償,便放我走吧”。
南宮翎聞言不禁緊鎖眉頭,嘴角笑意全無,手指用力的攥緊茶杯,臉上平添了幾分寒意,陰沉著目光看向水漣月,冷道:“朕說過,不會放你走的,你最好安分守己的待在這裏,好生養著便是,以後這種話休要再跟朕提起,否則,真惹惱了朕,朕可不敢保證你娘親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