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一出了門,站在院門口,眼裏似乎劃過什麽,但是最終消散如雲煙。
她似乎一直在想著離開,可是張媽媽突然要告訴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想到自己心裏竟然多了許多別的情緒,她似乎有點不舍!
顧卿抓耳撓腮,感覺十分糾結。她明明十分渴望逃離北唐烈的囚禁,每日待在這個逐鹿殿,根本就是浪費生命,而且他也不時常看望自己,就連用膳都不能陪自己。每天晚上,自己睡著了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醒來,也沒了他的身影。
如果繼續在這裏待下去,自己每日的生活就是這樣嗎?出去一下,都是北唐烈格外的開恩。顧卿自問,這絕對不是自己的生活,她不要活在別人的控製之中,雖然有些迷戀北唐烈的懷抱,但是還不是習慣,自己總會忘卻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夏日,陽光刺眼,晃動了自己的眼睛。她眯著眼,所能看到的,也不過是這裏的四方天空罷了。
她顧卿就應該住在小村子裏麵鬥鬥地主婆,活在北唐烈的身邊太累了,消停了六年的腦袋瓜子,這麽飛速的運轉實在是太傷腦子了!
是了,張媽媽說的沒有錯,北唐烈太危險,鬼知道最後會不會成為皇權的犧牲品,她現在已經沒有烈王妃身份的束縛,那麽她更沒有義務留在這裏了!
顧卿想明白後,吐出一口濁氣,頓時覺得空氣無比的清新。估摸北唐烈回來的還是很晚,就算自己想要當麵道別,估計都沒機會了,正好等他晚上發現自己不在的話,也不會找到,估計也不會花費心思去找吧!
這樣的話,走的話也輕鬆無比,這不是正好?不是自己不告而別,是你不給我機會的!
顧卿這樣洋洋得意的自我安慰,實際上她是不敢麵對北唐烈!正想離開去看看香兒,沒想到耳畔傳來北唐烈一如既往冷漠的聲音:“你是在等我回來嗎?”
她翹首以盼的站在逐鹿殿的門口仰望,是在等著自己嗎?
顧卿原本鼓起的勇氣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很沒出息的煙消雲散了。她頓時有些不自然的看著北唐烈:“你……你怎麽……回來了?”
北唐烈皺眉,似乎見顧卿臉上不情願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他有些不悅:“你不是在等我,難不成是在等別人?”
他故意咬重“別人”這兩個字,聽得顧卿頭皮發麻。顧卿連忙嬉笑一聲:“當然不是,我隻是看看,看看而已!我馬上去照顧香兒!”顧卿正想撒開丫子就要逃跑,但是手長腿更長的北唐烈快步走到她的麵前,一下子揪住了逃走的某人。
他劍眉淩厲,冷眸一凜:“有踏月在,你不用擔心,我還沒用膳,陪我。”
顧卿一愣,他出去那麽久都沒有用早膳嗎?自己起的比較遲,現如今到日曬三杆了,他還回來遲早膳,難不成是為了陪自己?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已經被北唐烈給拖了正殿,吩咐下去,不一會就擺上各式各樣的早點。
但這都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全都是醉仙居的東西,難不成小心眼北唐烈還在計較昨晚的事情?
顧卿暗自腹誹,還真是小心眼啊,自己所看到的,真的是外界傳的神乎其神的烈王爺?
在北唐烈那如炬目光注視下,顧卿僵硬的拿起左手,艱難的拿起筷子,想吃個湯包都不可以,難不成隻吃白粥?
見顧卿嚐試幾次都沒成功,北唐烈不由得皺眉,現在右手包紮著,根本就不能用力,活動十分不便。便直接拿起筷子,夾起她想吃的湯包放在她的勺子裏,漫不經心的問道:“還想吃什麽?”
顧卿有些受寵若驚,想當初都是自己伺候他的份,什麽時候也輪到北唐烈伺候自己了?
顧卿腦子一抽,似乎也沒覺得怎麽不合適,直接脫口而出:“我想吃涼拌木耳。”
北唐烈不發一言,眼底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但是並沒有顯現,直接夾了幾塊放在她的碗裏,顧卿忙不接的拿勺子送進嘴裏。
北唐烈對於這樣的小事,似乎信手捏來,從善如流。不慌不慢的吃著早飯,隻要顧卿一說想吃什麽,他便立刻給她夾了過來,絲毫沒有埋怨,也,沒假手他人。
逐鹿殿的婢女都是常年伺候在北唐烈的身邊,對這位主子的脾性也算是有些了解的。但,對於顧卿,她們是覺得詫異!對於這個烈王妃為什麽沒死反而出現這裏,沒有人知道,她們是專業的婢女也不會多加過問和猜忌。但,這些年第一個受如此優待的,怕隻有顧卿一人!
顧卿一想到北唐烈那指點江山的手正應著自己的要求,屈尊降貴的給自己夾菜,顧卿頓時感覺無比榮幸。拿著筷子在嘴裏咬著,看著北唐烈那剛毅的側臉,一臉的冷漠氣息,但是顧卿已經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他淡定從容,沒有任何埋怨的幫自己夾菜,似乎並不認為有什麽,但是落在別人眼裏,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就連顧卿都覺得自己這手傷的有些價值了,這要是傳出去,估計要把人嚇死。
“看我做什麽?”他不用偏頭看她就知道顧卿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放下筷子吃著麵前的熱粥,隨意的問道。
顧卿連忙垂下目光,心中糾結,有些遲疑的問出口:“那……你中午會回來嗎?”
因為張媽媽說過,下午胖師父就回來接她離開,以胖師父的能力,救下香兒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北唐烈沉眸,看著顧卿的眼睛,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麽:“不了,不必等我。”
顧卿點點頭,但是心底難掩失落,看來這就是最後一頓飯了,以後估計也沒有機會再見到了。
見顧卿情緒有些不對勁,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麽了?”
顧卿連連搖頭,用左手指指那蒸籠裏的糕點:“我要吃那個。”
北唐烈沒有多想,直接夾了一塊放在顧卿的碗裏。見顧卿眉開眼笑的整塊放進嘴巴裏,北唐烈的嘴角也
不自覺的上揚,和她在一起,自己總會得到放鬆。
“我教踏月按摩好不好,以後要是你在外辦事啊,也好有個人伺候。”她裝作隨意的問道,都不敢抬頭看北唐烈的眼睛。
“不必。”他直接回絕,自己沐浴的時候從不需要別人伺候,更何況還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北唐烈似乎還沒有這麽重的癖好,至於顧卿,是個意外。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當初為什麽一怒之下將她帶去了碧波池。
額……回答的如此幹脆,她肚子裏的話該怎麽說啊?她絞盡腦汁開始尋思下一個話題,突然想到昨日見過一麵的那個帶著麵紗的女子,便有些好奇的問道:“昨日你和那個小姐怎麽樣?”
北唐烈斜睨了一眼,然後滿含深意的看著自己:“你想幹什麽?”
顧卿被他幽黑眼神嚇了一跳,難不成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嗎?“我……我不想幹什麽啊,就是……就是關心關心,關心一下前夫的生活而已。”
“前夫?”北唐烈冷冷的咬住這兩個字音,一臉的不善。這個女人非要時時刻刻提醒這個事實嗎?
看北唐烈不善的麵容,顧卿的心髒漏掉一拍,難不成自己又說錯了什麽話嗎?她哆哆嗦嗦的說道:“你……你這樣子看我幹嘛?我……我沒說錯啊!你……你就是前夫,我……我是亡妻嘛!”
“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更加漆寒,眉頭也深深地糾結在了一起,眉宇下壓,形成一片暴風雨之勢。
顧卿使勁了咽了咽口水,吃個早飯還有生命危險啊?她突然站起了身子,一臉惶恐:“我……我……肚子疼。”
見顧卿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北唐烈的臉色更加的黝黑,這個女人什麽時候才會變得聰明一點?但是……
他嘴角一勾,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指腹摩擦唇角,眼神也變的幾分邪佞。無妨,顧卿再笨,隻要他一直都在就好了。
顧卿一口氣鑽進書房,這是屬於自己獨有的小天地,在這裏繪畫寫字,也沒有人來打擾。
關上門緊緊靠在上麵,感覺北唐烈暗沉的樣子好可怕,連頓早飯都吃得不安穩。突然她想到了什麽,既然中午北唐烈不回來,那麽這算是最後一餐飯了,那麽這些天心中的怨氣可總要出一出。
她臉上露出標準的小狐狸的笑容,一雙大滿充滿慧黠,似乎想到了什麽好玩的東西。走到桌子上提筆疾書,不一會漂亮的草書就躍然紙上。寫完後顧卿還十分滿意自己的寫的字,遊龍走鳳、筆落玄機,就連自己看了都覺得深深的佩服。
從正殿出來北唐烈已經離去,迎麵迎來了張媽媽,張媽媽一臉嚴肅:“小姐,估計……走不了了。”
顧卿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耍她呢?
“你胖師父還在我房裏。”她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顧卿二話不說提裙就奔到偏殿,一下子踹開了張媽媽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