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顧卿有些慶幸自己選了敦煌舞,因為陳曦的南舞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顧卿就算自以為天賦異稟,隻怕也很難超越。
而敦煌度鮮明,對身體的柔軟度要求也不小。
兩場比試,眾人記住了陳家幺女陳曦,白衣出塵。雖然帶著麵紗,卻相傳有驚人的美貌。
還有一個便是傅家遺孤傅瑾,懂殺伐之音,會敦煌之舞。一動一靜,才華橫溢。
陳曦深深地看了顧卿一眼,相較於陳曦,顧卿的才情更讓人驚訝。
隻是一眼,便轉身離去,攔住一個小公公,耳語了幾句,便轉身離去。
娟兒看著自家小姐一眼,不解的說道:“殿試結束了,小姐還不回去嗎?怎麽想到來這禦花園走走?”
陳曦眼神縹緲的看向遠處,聲音有些虛幻:“娟兒,你知道那裏是什麽嗎?”
娟兒賣力的眺望了兩下,除了鬱鬱蔥蔥的梧桐樹再也看不到別的什麽了,頓時疑惑道:“那你是什麽啊?”
那裏是無憂宮啊!她自小長大的地方,也是遇見北唐烈的地方啊!
“那裏,有我最美好的回憶!”
“那裏?那裏是哪裏啊?”娟兒聽不懂的撓撓鬢角,卻不想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頓時歡喜的叫道:“小姐,你瞧,王爺來了呢!”
陳曦緩緩轉身,他從玄門而入,天地失色,滿景掉落。她的眼裏隻有他一人,步履緩慢,身姿挺拔!
“你來了?”她笑了笑,上前抱住了她。
北唐烈點點頭:“如果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娟兒立刻俏皮一笑:“不會有人來的,我去門口守著就好了!”
見娟兒離去,北唐烈眉心皺了皺,問道:“你有什麽事找本王嗎?”
他正想推開她,哪知陳曦抱得更加緊了幾分。“就算演戲,也不要這麽徹底。不要每次都將我推至千裏,我會害怕,我會不安!現在不會有人看到,你就讓我肆意一回吧。”
他的手頓了頓,最終沒有推開陳曦的身子,卻雙手垂於腰際,毫無作為。
“還記得那裏嗎?那裏是無憂宮啊!這個皇宮,裏麵有太多我們的回憶,可是我每次看到你故意裝作不屑一顧的眼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真的好難受!我情願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身邊,也不需要另外一個女人給我掩飾。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傅瑾和你站在一起,我都好擔心……”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北唐烈打斷:“你無須害怕,等著殿試結束。”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我也很用力的去做好自己,可是我還是想為你分擔一些!你……”她咬緊了嘴唇:“你上次在杏林園阻止了他們,是……真的對傅瑾……”
“你想多了,隻不過我覺得不合適,計劃再推遲幾日,等本王思量好了在行動。”北唐烈冷漠依舊的說道。似有深意的看了眼無憂宮的方向,說道:“時辰不早了,本王
要回去了。”
“你,下回能不能多陪陪我?”陳曦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臉色微紅的看著他。
北唐烈身子一怔:“現在不是時候,等此次殿試過後,全部都會光明正大起來的!”
他不再停留,多看一眼都沒有,直接冷冷轉過身子,漠然離去。
陳曦暗自咬牙,她等不到殿試結束了。一個女人的敏感,已經讓她感受到顧卿帶來的危險氣息。北唐烈對她的態度忽冷忽熱,看似親密但是每次都讓她感覺他離自己太遠,捉不到看不清。
他遠不是六年前的少年,現如今的他炙手可熱,權勢滔天。
她能幫他的隻能是鏟除他的絆腳石,就算殿試才有兩天,但是她還是等不了了,她現在就快要等不及了!
陳曦看了眼北唐烈離去的方向,突然釋然一笑:“阿烈,你不願做的事情,我來替你做,一切的後果我都承擔,我一定會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身邊的!不是南齊的公主,而是烈王妃,唯一的烈王妃!”
娟兒看著陳曦彎起的眼角,眼裏的幸福近乎淹沒,頓時欣喜的問道:“王爺可說了什麽好聽的話,小姐竟然這樣歡喜?”
陳曦笑著瞪了眼娟兒,蔥白玉手輕點她的額頭:“你呀,膽子越發的大了!我隻是想要幫幫烈王,他太辛苦了!”
“幫王爺?小姐那麽瘦弱的人兒,怎麽幫王爺啊!”娟兒迷糊的問道。
陳曦笑了笑:“我要變得強大,足以站在他的身邊,與他比肩。陪他傲視蒼穹,俯瞰江山。再也沒有人比我還適合了!”
娟兒聽不懂前麵的,但是後麵一句聽懂了。連忙說道:“是啊,小姐這麽美的人兒,和王爺簡直是天作之合,金童玉女呢!”
“好了,我們走吧,明日比試可不能馬虎了!”
“小姐畏懼她做什麽,一個靖安來的遺孤,量她肚子也沒什麽墨水。”說這話的時候娟兒有些心虛,舌頭打結。這個傅家遺孤未免也太厲害了,丟到窮苦人家撫養,竟然有此等才情,實在是讓人汗顏。但是為了讓小姐放心,娟兒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陳曦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也沒點破。眼睛深深的看向遠方,薄紗之下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與她眼眸中溫柔的神色猶如天差地別,透著絲絲詭異。
時間一晃而過,沒有給喘息的機會,詩詞比試轉眼即來。
這一關顧卿最是輕鬆,畫國畫的時候經常在旁邊提字,肚子裏的墨水還真是不少。
比試完她正要和北唐烈一同出宮門,卻見一個宮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身側倉促。隻見北唐烈臉色一變,有些陰冷深沉,看了顧卿一眼:“你先去馬車上等我。”
顧卿連連點頭,心中疑惑,但是最終什麽都沒問。
北唐烈沒有做什麽事向她報備的習慣,她也習慣了他什麽都不說。
北唐烈看著顧卿走遠,這才邁開步伐去了禦花園。“陳曦姑娘怎麽會好端端的掉入荷花池?
”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娟兒姑娘火急火燎的讓奴才找您,奴才……不敢怠慢。”小太監嚇得滿頭虛汗,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北唐烈的身後。
北唐烈攥緊拳頭,陳曦如果掉進水裏自己都不去看看,隻怕她又會胡思亂想。現今迷惑著忠王的眼線,才是當務之急。
不敢猶豫,現在的陳曦還有利用價值!
到了禦花園,除了三三兩兩的宮人嚴禁肅穆而過,哪裏有陳曦的身影?
小太監來到荷花池,頓時傻眼了,茫然無措的指著荷花池:“剛才……就是剛才,奴才真的看到陳曦姑娘掉了進去。”
北唐烈眸色一片黑暗,冷眼看著他:“那,現在人呢?”
小太監嚇得肝膽俱裂,一下子跪在地上:“奴才……不知,求烈王開恩啊!”
北唐烈眼眸閃過複雜的情緒,似乎想到什麽,突然施展輕功飛了出去,嚇得小太監看花了眼。
北唐烈一路飛奔到宮門外,一眼就看到了王府的馬車,一撩簾子,裏麵隻有一個昏迷不醒的紫鴛。
手指連點,紫鴛幽幽轉醒,看到北唐烈深沉的麵色,急忙說道:“王妃……王妃被人帶走了!”
北唐烈全身上下籠罩在黑暗的氣流當中,一手緊緊捏著門框,手底下的木頭近乎變形。
“屬下昏迷前隻聽到一絲古怪的歌聲,連屬下都沒有把持住,更何況是王妃。王爺,快去救救王妃吧!”
北唐烈緩緩擺手:“不必,先按兵不動……”曲調婉轉,聲音淒寒。仿佛是臘月寒冬,冰霜刺骨。
紫鴛一下子愣在那,她看得出王爺的緊張,可是為什麽要按兵不動?“王爺,來人勢力不小敢在皇宮門口明目張膽的劫走王妃,恐怕是忠王……”
“本王不想說第二遍,你隻管執行就好,打道回府。”他淡漠的說道,臉上全是不近人情的寒意。
紫鴛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到他眼眸的寒意,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那揚長的馬鞭抽出來的破空聲,表達著她的不滿。
而車裏的北唐烈置若罔聞,閑適安定的坐著,眼睛瞌上,仿佛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顧卿不是正常醒來,反而是被一桶涼水從頭到腳的給凍醒了。本來已入秋,天氣微寒,顧卿穿的又單薄,現在被一桶水從頭到尾的澆下,渾身一個哆嗦,讓她一下子醒了過來。
她在馬車上睡得好好地,突然聽到了奇異的歌聲,然後便腦袋昏昏沉沉,暈了過去。她清晰的急著,昏迷前分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容……
顧卿眸色一愣,連忙搖搖頭,將臉上的水珠甩掉,才勉力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雙雲絲靴子,視線一路上移,顧卿定格在那一張滿是淒厲狠絕的臉上。“李流雲?”
真的是她?
沒錯,站在眼前的正是李流雲,隻是和平常有些不一樣,兩眼直愣愣的看著顧卿,眼底流露出狠厲的寒芒,似乎一把鋒利的銳器狠狠的割在她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