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內,在武道盟使者王濤的主持下,韓敢和皇甫青山白紙黑字簽下賭約。因為有武道盟官方人員的見證,這份賭約的意義就不一樣了。若是某一方誰不履約,那另一方就可拿著今天簽下的字據去要求武道盟主持公道,讓對方無條件執行賭約內容,這在大陸上算是最強力的保障了。
賭約簽下後,殿內的氣氛緩和不少。雙方不複劍拔弩張的感覺,在王海的有意調和下,韓敢和皇甫青山之間的敵意終於消退,互相握手言和。
程少龍見狀鬆了口氣,心想總算是有驚無險,龍遊宗今天還是能平安度過。
時間飛逝,很快到了第二天清晨,昨夜吃過筵席之後,前來恭賀觀禮的大勢力也在此時離開,王海也將帶著使者團回到武道盟。
皇甫青山幾人昨天未吃筵席就離開了,似乎是並不想和韓敢同席而坐,對飲言歡。程少龍作為東道主,留了幾次之後,也就由他們去了。
“宗主,您醒了嗎?”
門外傳來侍女嬌柔的聲音,程少龍在**推開身邊熟睡的幾個衣衫不整,春光畢露的美人,聲音有些疲憊地說道:“怎麽了?”
“大供奉有事拜見。”
一聽這話,昨夜殘留的酒意瞬間消退不少,程少龍瞬間精神起來,現在韓敢的事他不敢怠慢,畢竟這位爺太能惹事了。
“好,我馬上起來,你讓大供奉稍等一會。”
“是。”
侍女聞言離開。
成為宗主後,程少龍居住的庭院也未改變,他沒有選擇搬進他的父親住的庭院中,而是堅持留在自己從小居住的庭院。因此這座庭院並沒有那種古老、大氣的感覺,反而顯得有些新,裝飾擺設偏簡單舒適,院子裏種滿了花花草草。
韓敢帶著姬凰姐弟在院中欣賞著程少龍種的奇花異草,周遭青山環繞,鳥語花香,住在這裏確實令人感覺到舒服自在。
片刻後,程少龍簡單梳洗,穿著便服就走了出來。見到韓敢等人在院中欣賞花草,立馬開口道:“大供奉也對花草感興趣?”
幾人聞聲轉過身來,韓敢笑道:“哈哈,宗主養的花草爭奇鬥豔,顏色瑰麗,令人大開眼界,讚歎不已。”
程少龍平日裏除了處理宗門事務,最大的愛好就是擺弄這些花草,聽到韓敢誇獎,心裏也是很高興。他笑道:“平日裏用來打發時間的消遣罷了。來,快到裏麵來坐。”
韓敢幾人在庭院會客的地方坐下,不待程少龍詢問,韓敢開門見山地說道:“宗主,我們早上就來叨擾,是來向宗主告辭的,今天我就打算和他們二人一同離開龍遊宗。”
此言一出,程少龍一驚,連忙問道:“大供奉為何要離開,可是我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韓敢擺了擺手道:“到龍遊宗幾日,經曆不少事情,機緣巧合之下,我還成了大供奉。宗主對我很好,韓敢不勝感激。不過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無法在龍遊宗逗留。”
“不知大供奉接下來要去哪裏?”
“先去南水郡姬家,處理好他們姐弟的事情之後,我就打算帶著玄風遊曆天下,助他修行武道,以赴三年之約。”
程少龍聽到這裏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說罷,他從座位站了起來,朝著韓敢拱手一拜,誠懇說道:“韓兄弟是人中之傑,重情重義。這次力挽狂瀾,救我龍遊宗於水火之中,程少龍永遠銘記心中。”
韓敢站起,扶住程少龍,說道:“韓敢不過幫了一個小忙而已,宗主就待我優厚有加。並且昨日因為我和皇甫青山的矛盾,差點攪合了宗主的大日子,還請宗主見諒。”
“哈哈,怎麽會呢?”
“....”
兩人互相又說了幾句場麵話,片刻後程少龍安排弟子將李峰等人全部叫來,要為韓敢踐行。
可韓敢婉言拒絕了,並說道:“宗主,就不必麻煩李峰長老等人了,昨日授封大典,他們幾人也忙壞了。”
說罷,轉身向程少龍告辭,離開了他居住的庭院。
一個時辰後,韓敢帶著姬凰姐弟二人,隻帶著簡單的包裹就混入離開的人群下山去了。主殿前平台上,程少龍和李峰等人看著山道上三人離開的背影,一時沉默不語。
李峰突然感慨道:“來去自由,萬事由心。這韓敢可謂是少見的灑脫之人。”
程少龍輕輕點頭道:“確實,韓敢淡泊名利,輕易就放棄了人人羨慕的高位和享受,又重情重義,為了姬家姐弟,居然立下那等賭約,幾乎就是把自己搭進去了。若換做是我,我自問做不到。”
這時,有一人問道:“宗主,韓敢走了,這大供奉之位該如何?”
程少龍沉吟片刻,而後道:“宗內不再立大供奉,為韓敢保留大供奉的位置。”
此時,韓敢幾人走在山道上,韓敢麵色輕鬆,而姬凰姐弟卻都是麵色沉重,心情鬱鬱,似乎有著重重心事。
韓敢轉身看向他們,笑道:“要回家了,還不開心嗎?”
姬玄風一言不發,似乎整個人都失了魂似的。姬凰勉強開口道:“韓大哥,要回家自然是開心。可昨日我們與皇甫青山立下那等賭約,我思考了一整夜,卻還是覺得希望渺茫。”
韓敢哈哈一笑說道:“你們是擔心玄風和皇甫天罡的境界差距太大,到時肯定敗在他的手上嗎?”
“嗯。”
姐弟兩人不由自主地同時點頭。
韓敢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們道:“你們看我是什麽境界?我比玄風還不如,但我還不是逼退了皇甫青山那老頭,還讓他們和咱們立下賭約。”
兩人聞言似乎豁然開朗,姬玄風的眼裏終於有了亮光,他激動說道:“韓大哥,你是說我學了你的手段,能在三年內打敗皇甫天罡?”
“那當然,三年都綽綽有餘!”
姬凰姐弟聽到這話,對視一眼,陰霾的情緒一掃而空,現在他們是絕對相信韓敢,對他的話不會一絲懷疑,在山道興奮無比地大喊道:“那真是太好了!”
韓敢微微一笑,繼續邁步向前走去,姬凰姐弟腳步輕快不少,雖然隻過了幾分鍾,但姬凰姐弟情緒卻神奇地發生了反轉。這也是韓敢的神奇之處之一。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突然傳來呼喊聲:“韓小兄弟,等等我。”
韓敢原本以為是錯覺,直到這聲音一直跟在他身後,確認是在叫他之後,他轉身向後看去,隻見在擁擠的山道上,李清將手舉過頭頂不停揮舞,好讓韓敢能夠看見他。
韓敢幾人駐足而立,很快李清帶著李青青來到了他們身邊。旋即幾人讓到山道旁邊,攀談起來。
李清問道:“韓小兄弟,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我們去南水郡。”
“哦哦,昨天在高台上見到你,才知韓小兄弟不一般,年紀輕輕居然已經是龍遊宗的大供奉,真是人中龍鳳。”
“哈哈,老丈嚴重了,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在宗內空有其名而已。”
韓敢倒是大方,是毫不介意說出自己其實是個空殼的情況。不過李清聽到後,表情毫無變化,似乎早已知曉,他隨性笑道:“韓小兄弟的事我已略知一二,你力挽狂瀾,阻止李鐵山叛亂,擊殺兩隻妖狼,逼退妖狼王的事令人大受震撼。”
對此誇獎,韓敢隻是笑了笑。李清看了一眼左右,接著說道:“你和棲鳳山皇甫青山的賭約,老夫也知一二,像你這般重情重義的人,現在可是太少了。”
此話一出,韓敢忍不住訝異一聲,開口道:“老丈真有手段,知道賭約之人不過兩掌之數,你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就知道這個消息,也是個能人了。”
李清微微一笑道:“我隻是喜歡交朋友,所以朋友多而已,哈哈。”
對此,韓敢不置可否,世界很大,能人更是數不勝數,李清也隻不過其中之一而已。
“老丈交遊廣闊,韓敢佩服。”
“哈哈,老夫有個不情之請,就是希望能和你交個朋友,不知韓小兄弟可願意嗎?”
“我與老丈一見就很投緣,我以為我們早已是朋友了。”
“哈哈,小友說得對,是老夫錯了,哈哈。”
李清上前挽住韓敢的胳膊,口中熱情道:“既然你我已經成了朋友,那今天我們必須喝一杯,好好暢聊一番。”
韓敢有些為難道:“老丈說的在理,隻是姬凰姐弟二人離家日久,家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們回去處理,實在是不好耽擱功夫。”
李清略微沉吟一下,說道:“這樣吧,我見你們趕路也無腳力替代,在山下的旅店中,我有北山郡的異獸吉良,此獸似馬而遠勝於馬,日行千裏不過等閑。等我們到了旅店之後,我送給你們,這樣你們趕路可快幾倍不止。”
姬凰姐弟聞言眼睛一亮,異獸吉良的名字可謂如雷貫耳。它是北山郡的特有妖獸,性情溫馴,善於奔跑,因此多被馴化為坐騎。北山郡李家正是以出產吉良聞名,此獸價值極高,非身份地位達到一定程度,李家是賣也不會賣給你的。
聽到李清這樣說,韓敢隻好拱手道:“那就多謝老丈了。”
“這樣就是你不對了,朋友之間還要說謝謝嗎?走吧,你我一同下山,到了旅店就把酒言歡,暢談一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