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南城的主幹道,抬頭向前看去,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位於盡頭的高大石塔,石塔共有三層高,每層的顏色各不相同,圓形的塔樓一層一層地疊加而上,遠遠望去就像孩童搭建的積木建築一般,雄偉中透露著些許童趣。
韓敢和姬玄風順著長街幹道來到石塔附近,在石塔前方是一座高高聳起的祭壇。順著階梯來到圓形祭壇之上,祭壇麵積極大,和星盟的標準運動場相當。祭壇的表麵是用一塊塊巨大石板拚成,對縫整齊,平麵平整。
在祭壇中央,一塊閃亮的黑石底座上鑲嵌著被打磨成完美圓形的球體。走近一看,球的表麵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猙獰殘暴的三首蛟龍,每個頭顱分別向外吐出火焰、洪水以及雷電。圖案雕工極其細致,手摸上去光滑細膩,陽光照射之下蛟龍鱗甲的褶皺之處反射出點點亮光,隨著觀察角度的不同,光線與亮光緩慢變化,宛若蛟龍在圓球上遊動一般。
此番景象難得一見,韓敢和姬玄風不由自主地環繞著圓球觀察了好幾圈,越看越被這座黑色雕塑的鬼斧神工所折服,對打造出這等藝術品的大師心馳神往。
看完了祭壇,韓敢和姬玄風來到了石塔前,石塔如今歸於沈家和碧浪宗共同管理,在石塔入口處,兩隻穿著不同衣服的小隊分別站在大門的兩邊。韓敢向著沈家護衛小隊走去,從懷裏掏出一塊沈無雙給的牌子,按他說法,有了這塊牌子,南風城就沒有什麽地方是他去不了的。
韓敢向沈家護衛亮出牌子,並拱手道:“你好,我是韓敢,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登塔一觀?”
沈家護衛小隊隊長沈平見到韓敢掏出的牌子,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他不自覺地彎下腰來,打量幾眼後,確認自己沒有看錯,而後恭敬說道:“韓爺,您稍等,我去和碧浪宗的人商量一下。”
說罷,立馬小跑著到碧浪宗護衛小隊那邊說了幾句,碧浪宗之人聞言詫異地看了韓敢幾人一眼,但終於還是點點頭,表示同意。
沈平感激一笑,隨即招呼其他人趕緊打開大門,而後回到韓敢身邊說道:“韓爺,裏麵請!”
韓敢點了點頭,表示感謝,隨即他帶著姬玄風邁步緩緩進入塔內。石塔內部空間極大,走在裏麵,能聽到清晰的腳步回音,視線比較昏暗,牆壁上分布著的錯落有致的圓形氣孔充當著窗戶的作用,隻是由於內部空間實在太大了,透過圓形孔透進來的光芒不足以照亮整個石塔內部。
這時沈平貼心地遞上來兩個火把,說道:“韓爺,您對南風城的傳說也有興趣?”
一人接過一個火把,韓敢舉著火把打量周圍,回答道:“嗯,當初那三位城主能在南水澗這不毛之地建立南風城,其中經曆確實讓人感興趣。”
沈平接話道:“其實也就是個傳說罷了,南風城建城其實還有另一種說法。”
這話引起了韓敢的注意,他轉過頭看向沈平,好奇道:“不妨說來聽聽。”
因為那塊牌子,沈平斷定韓敢和沈無雙的關係必定不一般,所以聽到韓敢問起,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繪聲繪色地說道:“當初這南風城也是南水澗那一片沼澤的一部分,荒無人煙,毒蟲橫行。可有幾年,衛國的雨水下得特別充足,導致衛國大河水位暴漲,分出了好多支流來,咱們南城後麵這條河就是其中之一。
這條河帶來了大量泥沙堆積在河岸邊上,日積月累,幾十上百年之後這裏多出了一塊平地來。那些原住民發現了這裏,故而在此上建城定居。”
韓敢點了點頭,輕聲回應:“哦,還有這個說法,聽起來比建城的三位城主遇到神人的傳說靠譜得多!”
“哈哈,韓爺聽聽就好,其實這南風城到底如何建造的,早已沒有可信的記載,如今多是以訛傳訛,捕風捉影罷了。”
“正是如此,這裏的秘密才更值得探究!”
韓敢舉著火把來到石塔的中央,忽然發現腳下的地板上居然也雕刻著一幅圖案,圖案中間一隻紅色蛟龍匍匐在地,它外形猙獰可怕,骨刺橫生,但眼神卻活潑善良,它被一群人類圍著,卻沒有做出任何傷害他們的事情,而是溫柔地吐出火焰,點燃了身旁的篝火,人們因此而在他身邊歡呼雀躍地跳起舞來。
見韓敢目光停留在地板上的圖案之上,沈平熱情地介紹道:“韓爺,這是火龍王,在原住民的傳說中是勇敢堅強,善良慷慨的年輕人象征,它無私地為他們提供了火焰,給與了溫暖,也驅逐了要傷害他們的毒蟲猛獸。”
“哦,聽起來挺有意思。”
仔細觀察過地上的火龍王之後,韓敢他們慢慢來到石塔的邊緣之處,那裏有一處石頭台階,能夠讓人去到二樓。
來到二樓之後,這裏麵積比起一樓要小一些,但是走路時依舊有回聲,塔內同樣昏暗,隻能透過圓形氣孔照進光柱般的陽光來。韓敢舉著火把,四處觀望,牆壁上如同一樓一樣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來到二樓地麵的中間,果然這裏也雕刻著一幅圖案,圖案中間是一隻白色蛟龍,這條蛟龍獨角雙翼,體型流暢,姿態優美地飛翔於天空之中,仿若天空中的舞者,它所到之處皆是風調雨順,莊稼皆是豐收,圖案的人類在土地中幸福地收獲。
沈平再次介紹道:“這是水龍王,溫柔慈愛,哺育了土地和人類,讓他們能夠吃飽穿暖,是慈愛母親的象征。”
韓敢點了點頭,隨即向著三樓走去,到了三樓,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四周牆壁上開著三個圓形的大洞,光線從洞中照射進來,將三樓照得一片透亮。
走到三樓中間,地麵上不出意外地雕刻著一幅圖案,圖案中間一隻強大威猛,頭生雙角的青色蛟龍盤旋在高空之中,紅色蛟龍和白色蛟龍緊緊跟隨左右,天空中降下無數雷霆將人群四周扭曲猙獰的妖獸全部轟成了渣渣。
在雷網中央的人類,跪在地上對天上的雷龍頂禮膜拜,虔誠無比。
“這是雷龍王,高居天上,雷霆力量足以掃平一切妖獸,使得人類不受妖獸的侵犯,是威嚴的父親的象征,也是統治者的象征。”
韓敢看著這幅圖案,心中默默想到:這三幅圖案寓意倒也簡單,就是代表著父親、母親和子女在家庭中的角色,它們其實就是喻指人類。可這樣的話,那圍繞在它們身邊的人類又代表什麽呢?
就在這時,沈平的聲音打斷了韓敢的思考:“韓爺,這裏還有一幅圖案,請您抬頭看。”
聞言,韓敢抬頭向上看去,隻見三樓塔頂的天花板上居然也雕刻著一幅圖案,這副圖案不再是人類與蛟龍和諧生存的畫麵,而是描述著一幅魔龍滅世,家園破碎,死傷無數的人間地獄景象。
隻見圖案中三分之二的篇幅雕刻著一隻殘暴的黑色三首蛟龍,它飛舞在空中,張開血盆大口,向著大地分別吐出火焰、雷霆、洪水,在魔龍的陰影覆蓋之處,無數扭曲的黑影從沼澤中鑽出,向著大地上的人來嘶咬而去。
地麵上的人類無數人喪生與三首蛟龍的火焰、雷霆和洪水之下,更糟糕的是托庇與三首蛟龍的黑影化作妖獸,將所有人類都化作了它們的口糧,竟然無一人幸免!
韓敢和姬玄風呆呆望著這幅雕刻在天花板的浮雕,深深被這幅龐大精細、殘暴血腥的圖案所吸引,被它那生動無比,仿若讓人身臨其境的強大感染力牢牢抓住,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片刻後,韓敢從心底由衷讚歎道:“鬼斧神工、絕世佳作不足以形容這幅浮雕的成就的萬分之一,刻出這幅浮雕的人真是太偉大了!”
沈平不由自主地點點頭,他見過天花板上這幅浮雕的次數多了,但每次還是依然會被震撼,甚至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接著韓敢來到三樓的邊緣,透過牆壁上其中一個圓形洞口處向外看出去,南水澗的風光一覽無餘,遠遠看去整個南水澗就如同一塊一望無際的綠毯,到處都是水草、灌木,樹林,大小不一的水麵如同綠毯上寶石鑲嵌其中,陽光一照反射出閃亮的光芒。
看著這絕美風光,韓敢隻覺得心曠神怡,突然開始佩服起在那遙遠的唯一帝國時代設計創造出這個世界的那個人來,別的不說,至少品味和審美還是很在線的。
抬步走到另一個洞口向外看去,能夠輕鬆將整個南風城收入眼底,它的麵積與南水澗一比簡直就像是大湖中的孤島,實在是不起眼,仿若隨時都有可能在被無邊無際的南水澗沼澤吞並。
站在塔頂欣賞了一會風光之後,已是接近黃昏,韓敢和姬玄風下塔而去,在門口謝過沈平之後,他倆徑直回到了聚賢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