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舒返回家裏離開之時,還專門望了望宋潔那扇關閉著的有綠色窗簾的小窗戶——這扇小窗戶並不算大、而燈光從窗玻璃透了出來,在夜空中投來微弱的亮光映射下相映成輝。

突然,他聽見“呯”地一個關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是那麽響亮——不一會兒,這時的小窗裏麵的燈光熄滅了。

……

“父親,我敬愛的父親,我千想萬想,從來沒有想到……是你與宋潔**,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根本還不太相信,你這叫什麽話呢?我根本瞧不起你……”

當唐舒不知不覺地重新回到自己房間裏的時候,他差不多不由自主地大聲地自言自語……值得注意的是,唐舒用的是“你”而不是“您”——一向值得他尊敬而形象崇高的父親在瞬間變得如此渺小與齷齪。

然而,他又想為父親辯解,他又胡思亂想:“這也許就是一場夢,或者是一種偶然的巧合……被他碰見了……”

這些自以為是、子無虛有、眼耳盜鈴的種種假設,突然闖進他的幼稚而年輕腦子裏,是那麽標新立異、那麽荒誕不經,使他連想都不敢多想了……

昨天他滿腔熱血沸騰的激動已經轉瞬即逝、銷聲匿跡。如今代替他心情激動的是一種千鈞重負的困惑和一種還從來沒有體驗過的肝腸寸斷的悲痛——

這些困惑與悲痛……仿佛他身上某一部分正在死去。

“你這是怎麽回事,看去像喪魂失魄似的呢?”甄燕看見唐舒以後,關切地問了問兒子。

唐舒不答。

母親的話滑過他的耳朵,唐舒他對此毫不理睬。

他也不知道如何對母親說……他對母親撒太多的謊了——以前他在母親麵前是從來都不撒謊的。

吃早餐時,唐舒悄悄地埋著頭吃飯——有時抬起頭,偶爾望了一望父親的臉,間或看一看母親的眼——

唐夔像往常那樣從容不迫而泰然自若……甄燕也像往常那樣暗中在生著悶氣。

這時,唐夔已經吃完飯了,拿好公文包,準備出去上班——唐夔等待著,父親會不會過來與他說說話,或者給他一個擁抱……

然而,唐舒想多了,父親甚至連平日那種冷淡的親熱也沒有向他表示一下。

“我要不要把我昨晚看到的這一切事實都說給宋潔聽呢?若是她聽了,會有如何反應呢?她會不會罵我?……”

一連串的問號,壓得唐舒心裏不是滋味。

“管他的呢,我反正豁出去了——我與宋潔之間的關係一切都完了!如果宋潔罵我,那又有啥關係呢?已經無所謂……”

於是,唐舒向宋潔家裏走去。

不過,唐舒又想多了——他不但與宋潔啥話沒有說成,甚至想與她單獨在一起談一會兒話的機會也沒有。

這是因為,宋潔的弟弟,劉麗的親兒子——今年十二歲的小龍,原在b城寄宿製學校,放了暑假回到母親身邊。

宋潔看見唐舒來家裏,興高采烈,歡呼雀躍,立即把小龍交給唐舒照顧。

“唐舒,我親愛的男閨蜜!”宋潔說,“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他叫小龍,是我弟弟。你不要客氣,你會喜歡他的。”

宋潔將小龍拉過來,小龍似乎還有點害羞。

“他可能在封閉式學校呆久了,有了社恐症,成了一個怕見生人的小孩子,不過沒事,你與他慢慢熟悉,你就感覺到小龍性格其實是挺不錯的。”

“好啊,那我試著與他玩耍吧!”

“行,你現在不如帶他下樓到園裏麵去逛逛,同小龍一塊散散步,你是大哥哥,請你多照管一下。我覺得你會這樣做的,難道不是嗎?我明顯感覺你是一個善良愛心而又帥氣的大男孩!”

宋潔笑容可掬而親密無間地把兩隻手搭在唐舒那彰顯出男性陽剛之美的肩膀上——而唐舒已經完全張皇失措、麵無人色。

小龍突如其來、從天而降,使得唐舒與小龍一樣,也成了一個小孩子——這是唐舒所沒有料到的。

唐舒默默無語而恭默守靜地望著小龍,小龍同樣地一言不發、緘口不言,而是專心致誌、目不轉睛地看著唐舒。

宋潔哈哈大笑起來,把他們兩個人的手拉起來,揉捏地拿到了一塊兒,使他們握手但又不像握手的樣子。

“你們擁抱一下呀,難得的相處機會……小龍——人家舒舒年紀也大不了你幾歲,你們可以成為朋友的!”

小龍聽了姐姐的開導,主動過來與唐舒擁抱。

“你願意我帶你到園裏去嗎?”唐舒問小龍。

“好吧,哥哥!”他用一種嘶啞的、幼稚的聲音回答說。

宋潔笑起來……這時唐舒才發覺,宋潔臉上從來還沒有過那種美的紅暈——這種紅暈在她臉頰襯托出她的嬌羞,仿佛每一片紅暈都蘊含了她的柔情。

唐舒在一本書上看見過,說是這個紅暈是少見的,隻有談戀愛的女人臉上才獨有的。

他和小龍下樓去了……他們來到小區園裏,在一個小廣場上,那裏有一個秋千——**漾起來,放飛一般,自由自在,讓人著迷。

唐舒讓小龍坐在秋千的小木板上,開始給他搖**起來。

小龍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外麵搭了一件深色的西裝的學校製服,紋絲不動地坐在上麵,兩隻手伸張開來,緊緊地抓住兩邊的繩索,似乎有一點拘謹的模樣。

“你這是穿的學校製服吧?那你把領扣解開,整個兒放鬆一點,別繃得那麽緊緊的,行嗎?”唐舒對小龍說。

“不要緊,我已經習慣了,哥哥!”小龍說,他清了一下嗓子,話語少得可憐。

小龍像他的姐姐那樣長得漂亮或者說叫帥氣——特別是那對眼睛很像宋潔的眼睛——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又像水汪汪的葡萄使人百看不厭。

唐舒隻有心甘情願而假意逢迎地為小龍效勞推動秋千,那種心如刀絞而黯然神傷的悲哀還在悄悄地折磨著唐舒的心。

“現在……我真的是個孩子,在宋潔眼睛裏我就是一個小孩子,她所我看成正如與她弟弟一樣的孩子……”

唐舒又胡思亂想。

“然而,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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