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毒是你下的,想必你也應該知道這是什麽毒吧?沈捕快已然核實過,趙晟月體內的毒名叫‘半日癲’所謂這‘半日癲’,毒如其名,半日便會讓一個正常之人瘋癲,這藥雖然不傷人性命,但卻有令人瘋癲發狂,甚至自殘的效用。而這半日癲的創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毒仙袁卓瞳。請問你一個小丫頭,哪裏來的這‘半日癲’?”
說到這裏,桐思琪微微頓了一下,然後雙眸一冷,直直的看著沁兒,而此時的沁兒驀地一愣,從臉到唇已經麵無血色,微瞪著雙眸,卻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昏暗的房間裏麵,陷入死一般寂靜之中。
桐思琪見她半晌不開口,不禁抿了抿唇,接著說道,
“雖然縱火案已破,但有一點我一直想不明白,當時趙晟月不是被太子禁足於寶月閣嗎,這寶月閣與那清心閣相距甚遠,她是怎麽知道清新閣走水的消息,又怎麽會到來到縱火案現場的呢?可就在今天我忽然想明白了,因為白冰呤暗中的幫手不是別人,就是一直潛伏在趙晟月身邊你,沁兒。而白冰呤之所以會想到借太子之手除掉趙晟月,我想是因為趙晟月對她的指控,而知道這些事情的人並不多,但你沁兒就是其中之一,是你通風報信,白冰呤才會對趙晟月有所行動的吧?這樣一來,所以的一切就說的通了,當初我就該想通這一點,隻是我實在沒有想到,奸細並不在白冰呤身邊,而是在趙晟月身邊,沁兒,你真是騙過了所有的人。”
桐思琪再次開口,語氣平靜卻不容辯駁。聞言,沁兒臉色一沉,接著抬眼看向麵前的桐思琪,“你果真聰明,可是太聰明對你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你的主子是誰?你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嗬,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現在的情況可由不得你!”
“哼!是嗎?”
沁兒冷哼一聲,眸底透出了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精光,見此情形,身後的沈羽眉頭一動,疾步上前瞬間擋在了桐思琪的身前,“公主,小心!”
桐思琪也是手腕一顫,一枚蝴蝶鏢穩穩地拽入手心。
沁兒斂眸看著身前兩個人的舉動,雙眸一閃,唇角驀然扯出一絲詭異的弧度,眨眼間寒光驟起,下一瞬,她的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柄滲著玄光的匕首,隻見她貝齒狠狠的咬著下唇,舉起匕首刺入自己的腹部,錐心的刺痛,鮮血緩緩流下的瞬間她竟猙獰的笑了……
沁兒死了。
隨著她的死去,所有的謎團,仿佛在這一刻都解開了。
白冰呤,趙晟月是被沁兒所殺,馮紫涵、翠兒、香兒、甜兒、秀兒是被白冰呤所殺,那麽吳叔的死又是怎麽回事呢?白冰呤見過吳叔沒錯,可她為什麽要去見吳叔?而她走之後,吳叔顯然還活著,那又是誰殺了吳叔?還有那個在萬壽宴上下毒的真凶又會是誰?
一切的線索似乎都指向那個黑暗組織黑雲教,薑旭、袁卓瞳、白冰呤、甜兒、沁兒都
是黑雲教的人,可桐思琪心裏清楚,他們不過隻是一個個棋子,而他們的背後一定還有人!
而這個操控全局的人,或許就是這黑雲教之上最為巔峰之人——黑雲教教主,隻是這教主到底是誰?在桐思琪身邊是否還存在沒有揪出的黑雲教餘黨?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從沁兒房間出來,滿肚心事的桐思琪漫無目的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遠處,幾個婢女的細碎的對話聲傳入耳中,打破了的思緒。
“聽說了嗎?今晚太子去欣華閣了。”
“是啊,這事府裏都傳開了,據說太子還賞賜了不少好東西給韓側妃呢。”
“看來這韓側妃也算是守著雲開見月明了。”
“誰說不是呢,聽說現在太子正與韓側妃在欣華閣前院吟詩聽曲呢,時不時的有絲竹之聲傳出。”
“嗬嗬,誰不知道這韓側妃天生一副好嗓子,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是啊,要是昔日那趙淑妃知道這事,還不氣得吐血。”
“呸呸呸,大晚上的說那個死人幹什麽,晦氣!”
兩人的聲音越傳越遠,直至慢慢的消失不見……
不知怎的,桐思琪頓住了腳步,臉色微沉,欣華閣,不是側妃韓傲玉的住所嗎?這個男人!今日府中出了那麽大的事,他居然還有心思去與女人調情,當真是薄情的很。他現在一定美女在懷,逍遙快活吧,腦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幅迷亂的畫麵。
桐思琪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這個該死的男人幹嘛,他是誰,養尊處優的太子爺,夜夜笙歌也說不定,心下那點點的想法如野草般的滋長,慢慢的侵入心底……
不是說好再也不見他,再也不理他了嗎?
嗬嗬,是啊,永不招惹,這樣不是很好嗎?他有他的逍遙,她有她的清淨,隻是為何心下卻感覺不到絲毫的輕鬆和愉悅,有的隻是莫名的壓抑,甚至是……
她,到底是怎麽了?
揚唇苦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對誰好,和誰在一起,又與她何幹。
一路沉悶的走進沁雅閣,進門便看著一臉喜氣的雪兒朝自己迎來。
“公主,您總算回來了。”
看著雪兒一臉的笑意,桐思琪抿了抿唇,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以對,“撿到金子了,還是挖到寶物了?瞧你一臉開心的。”
雪兒微嘟著小嘴,“公主,說什麽呢,奴婢開心自然是因為公主啊。”
“我?”桐思琪秀眉一揚,詫異道:“跟我有關?”
雪兒含笑望著她,順勢抬手舉起了大拇指,“公主,真是厲害,沒幾天就把趙淑妃的案子給破了,連著那個沁兒也一並收拾了,您現在不僅是奴婢的主子,簡直成了奴婢的偶像了。”
看著雪兒一副崇拜樣兒,桐思琪隻覺哭笑不得,無奈地應道:“就為了這個?哪有你說的那麽神。還有事嗎?沒事就早點休息吧,我也累了。”
雪
兒微微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公主,奴婢要說的事還沒說呢,您要是知道了,或許就睡不著了,嗬嗬。”
桐思琪抬眸疑惑著看著她,這個小丫頭,今天是怎麽了,吃錯藥了?“到底什麽事?”
雪兒微微一笑,並沒有立即回答她,伸手拉了拉桐思琪垂落的手,將她拉到房間門口,接著緩緩推開房門,嘴裏喜滋滋的說道:“公主,您看。”
桐思琪順勢望去,一件鳳冠霞帔正懸於木架之上,房間正中的八角桌上整齊著放置著紅綢蓋頂以及其他零碎的婚嫁飾品,燭火的映照著那一抹火紅,甚是耀眼。
可此時桐思琪隻覺得那喜氣的紅色是如此的灼眼,方才那兩位宮女的談話聲,仿佛遊**在耳邊,那邊正風花雪月,而這邊卻嫁衣高懸,不是**裸的諷刺又是什麽?
雪兒看了看瞬間有些石化的桐思琪,唇角一勾,露出一個標準八顆牙的笑容,“公主,開心嗎?看來馬上就該改口叫太子妃了,嗬嗬,今日您出去沒一會,曹侍衛就送來這些東西,說是皇上吩咐的,不日便大婚呢。公主,奴婢當時聽了那就一個高興呢,曹侍衛還說……”
雪兒滔滔不絕的說著,稚氣的小臉上滿溢著糖果般的笑容。
桐思琪看得出來,雪兒是真心為她高興,隻是此時這些話在桐思琪聽來卻越來越刺耳,秀眉不由得蹙起,終於還是忍不住打斷道:“看來你今晚都沒有出過這沁雅閣的大門吧。”
桐思琪忽然冒出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雪兒微微一怔,這才抬眸悄悄的觀察著桐思琪的臉色,見她好像一副不開心的樣子,頓時斂去笑顏,怯怯的點了點頭,擔憂的開口道:“回公主的話,奴婢一直在院子裏等著公主回來,想第一時間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公主,確實不曾踏出院子半步。公主,您這是怎麽了?”
雪兒小心翼翼的說著,桐思琪抬眸看著她一臉做錯事的模樣,唇角一抿,“算了,沒事!”
桐思琪頓了頓,瞥了一眼那鳳冠霞帔,仿佛想到什麽,又開口一問,“曹睿,有沒有說起,這衣服什麽用?”桐思琪固執的避開了“大婚”這個字眼。
雪兒看了她半晌,低聲答道:“曹侍衛,倒沒有說具體的時間,可這衣服都送來了,奴婢尋思著,也快到公主與太子大婚的日子了吧。”
“知道了,我累了,你回房去吧。”
是啊,她真的累了,隻是到底是身體累,還是心裏累,就不得而知了,桐思琪自嘲的笑笑,徑直朝房間走去。
“公主……”
回眸,“還有什麽事嗎?”
“您沒事吧?”
淡淡一笑,“沒事!”
接著便是房門關上的聲音,笑容瞬間僵住。
房間裏安靜極了,桐思琪怔怔的看了一會八角桌上的那抹紅色,忽然甩袖將那些有些刺眼的大紅之物從桌上掃落到地上。
一時間,桐思琪怒火中燒,不行,她要去問個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