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生誤解夫妻失和
文旭被沈如初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但他也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當即冷了臉色,道:“我才回來,就算你對我不滿,也不必這麽大火氣。何況,有些事情,你個女人家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沈如初皺眉,她最看不慣男人大男子主義,冷道:“我身為你的妻子,我有必要知道你這些錢是怎麽來的,我絕不花來路不正的錢財,這是我做人的底線!我更不希望你為了錢財鋌而走險!”
文旭聽了這話,又是氣不打一出來,額頭的青筋微微顯露,冷聲道:“來路不正?原來你懷疑我的錢財來路不正?”
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沈如初道:“我不是和你吵架,也不是懷疑你,我……我隻是關心你,窮日子不要緊,咱們堂堂正正做人,幹幹淨淨過日子。”
文旭怒道:“你還說不是懷疑我?你想知道,我還就不告訴你!”
沈如初氣得渾身顫抖,自認識文旭以來還是第一次聽見文旭這麽大聲對自己說話,與先前的溫柔判若兩人。
“好,你說我懷疑你,我就懷疑你了!”沈如初怒道。
文旭冷冷地一甩袖子,留下一句:“女人頭發長見識短!”然後奪門而出。
沈如初呆呆地站在原地,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這才成親多久,他就這般對待自己,這就是男人喜新厭舊的表現?
她好不容易將身心交付給這個男人,他圖的不是富貴,雖然她也想過富貴的日子;貪得不是年少英俊,雖然她也有花癡的一麵。她想的就是依靠——她要找個男人好生依靠,這輩子相互扶持,相濡以沫;這輩子不離不棄,白頭偕老;這輩子就算是全世界拋棄了她,還有一個人肯站在她的背後為她說話。
她為什麽不能過問文旭這些錢的來源?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結發妻子。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夫妻本就是休戚與共,她難道連知情權也沒有?何況她的初衷隻是擔心文旭為了錢財鋌而走險。
沈如初心裏酸楚難耐,像是有一百隻貓兒在抓在撓,又像是有人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捶了一下,重得她喘不過氣來。
“初兒,我方才見到文旭臉色不大好,氣咻咻地出門了,怎麽,你們拌嘴了?”沈念卿輕輕進了房。
沈如初冷聲道:“他願意去哪就去哪。”
沈念卿見了這光景已然猜出是怎麽回事。道:“你又在說氣話!文旭不錯,待你也好,如今加官進爵的,你以後就是將軍夫人了,好日子過不盡。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女人要好生服侍男人、讓著男人,這家才能陰陽和諧;女人要想法讓男人憐惜,這才是正道。何況。文旭現在厲害了,脾氣自然是漸長,你若是不擔待點,以後恐怕要後悔莫及。”
男人有錢就變壞!
男人有權壞得更快。
沈如初不耐煩聽這些。雖說男人有錢就變壞的道理源遠流長,但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千挑萬選的男人這麽快就背棄誓言,對自己惡語相向。
“姐姐,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聽這些。”沈如初冷道。
沈念卿搖搖頭,微微一歎氣,道:“我知道你不樂意聽這些。可你也不想想,如果你不指望男人活著,難道要整天自己拋頭露麵麽?”
沈如初不悅,道:“拋頭露麵又怎樣!我靠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有什麽丟人現眼的!”
沈念卿眼裏閃過一絲痛苦,搖搖頭,道:“錯亂的針腳我已經補正好了,你若是不急我帶了回去繡,繡完讓人給你送回來。”
沈如初心中一陣亂,方才情緒失控,竟然忘了這沈念卿乃是柔軟脆弱的小白花,才和離的女人,急忙斂了心神,道:“姐姐,不是說好在這裏過幾天麽?大伯娘最近心情不好,二嫂子又出了那事,你回去又能安生?”
沈念卿愛憐地看了一眼沈如初,道:“這些我都知道,可逃避不是辦法。你說得對,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做了這一種選擇,我總要找點事情做。可以躲在你這裏一時,不能躲一輩子。”
沈如初喃喃道:“姐姐,你想通了?”
沈念卿點點頭,道:“不想通也沒辦法。離開姚家,好歹還有條活路,好歹還能多陪我娘幾年。謝謝你,初兒。”
沈如初道:“那你不在這裏住了?”
“不了,你們兩個小夫妻一道吵架,我幫不上什麽忙,也不好給你們添亂。這衣服我帶回去給你做,過兩日給你送過來。”沈念卿道。
沈如初想了想,點點頭——文旭方才的態度讓她心驚,甚至害怕,這會子正心煩意亂的確是幫不上沈念卿什麽。
“姐姐等等。”她回了屋子,從百寶箱裏取了兩錠銀子,用手絹包好,塞到沈念卿的手裏,道:“這個姐姐拿著。”
沈家需要錢,沈雲忠的體己早拿出來給沈夢飛當彩禮了,高氏有些錢鐵定不會拿出來共用的,就算再節儉,沒有生活來源,日子依然過得緊巴。平日裏就靠沈燕飛的軍餉過活。如今多了沈念卿一個人,這開銷自然大起來。
“我不能收下。你已經給我送了不少東西了,你的心意我和娘都知道。我還有些金銀首飾,還有一些衣裳,都好拿去典當了。以後還能去繡坊接點活兒做,總不至於餓死。常言道:救急不救窮,你能幫我一時,幫不了我一輩子,我總不能處處依賴你。”沈念卿道。
沈如初聽了這番話倒有些吃驚,想不到沈念卿竟然看得這麽透徹,以往還真是小瞧她了,笑道:“你就收下吧,就當我借給你的,往後你有錢了連本帶利還給我就是了。”
沈念卿又推辭一番,才接了那錢,兩錠銀子加起來有十兩,不算多,但若是節儉度日也夠大半年的開支了。
沈如初命了老宋將沈念卿送回沈家,自己回房本想醞釀情緒大哭一場,但癟了癟嘴,偏偏哭不出來。
先前那種悲苦心酸的情緒被沈念卿這麽打斷,竟然隻剩下氣悶了。
“夫人,您這是要出門?”鬆月放下手中的花盆,追了過來。
沈如初道:“我就到前麵街上走走,不用跟著了。”
鬆月“哎!”了一聲,算是應了,卻始終不放心——文旭和沈如初鬧了別扭,她豈會不知!她倒不怕沈如初意氣用事,擔心回頭文旭家來,不見了沈如初而自己又沒跟著,他恐怕不是咆哮那麽簡單,是要吃人!
且說沈如初整理了一下情緒出了家門,轉身到了孫掌櫃的大餛飩鋪子,卻發現那裏已經空了,沒有灶屋裏的炊煙嫋嫋,也不見了吃餛飩的眾人。
孫掌櫃竟然不知去向。
沈如初微微駐足了一會,心中的失落又重了一分,就好比一個人習慣了一件事、一個去處,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自己習慣的東西竟然不知去向。
“姑娘是來吃餛飩的嗎?”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沈如初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抹紫色,淺淺一笑,道:“你看錯了,我已嫁人,姑娘這稱謂是萬萬擔不起的。”
既然已經知道此人是賀子敬,就沒必要太客氣。
賀子敬顯然還不知道眼前這人就是沈如初,畢竟當年訂的娃娃親,賀家十年前就搬到了雲州,這麽多年雖然偶爾走動,卻也不曾親自見麵過。
那日在餛飩鋪子,他也看到了沈如初,她當時借故在那裏偷聽的神情很有趣,他回去之後還想了許久,就像是定格在腦海裏一般,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想笑,雖說他是不苟言笑之人。
“是在下失禮了。夫人是來這裏吃大餛飩的?”賀子敬淡淡道,沒有笑,但態度溫文爾雅,氣質不錯,微微流露出一抹傲氣,雖然那傲氣是硬堆積起來的。
沈如初抬頭看了看房子,招牌都被取下來了,道:“你買下來了?三千兩?”連帶著附近幾家鋪子也都是拆得拆,改得改,反正生意都是停了,想來也是被賀子敬買下來了,不然光買下孫掌櫃這一爿小店,也沒甚用場。
賀子敬點點頭,道:“前半句是對的,這鋪子我買下來了;後半句不對,因為我不做虧本的生意。這個鋪子不值三千兩。”
沈如初看不慣他那麽自以為是,那種高人一等、無所不知的語調讓她很不舒服,加上前麵賀家莫名其妙地退婚,讓她心裏膈應,冷笑道:“這麽說來,你很會做生意嘍?”
賀子敬微微一笑,顯得世故而精明,道:“跟著家父學過幾年。”
沈如初搖搖頭,道:“可惜啊,這個地段固然好,到你手裏卻未必能生財。”
賀子敬不以為然,眉頭一挑,道:“姑娘還不知道我要做什麽買賣,怎麽就能斷定這鋪子在我手裏賺不了錢?”
沈如初壞笑道:“人品不好,和氣不了,自然不能生財。”
賀子敬依然笑著,卻是皮笑肉不笑的神態,道:“姑娘似乎對在下有些敵視?我們……認識?”
如果前麵半句話還算是正經言語的話,後麵半句話就帶了一股調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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