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中,長公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打趣道:“你們這樣,本宮怎麽感覺自己像個棒打鴛鴦的老巫婆?”
裴硯知回過神,壓下那瞬間的衝動,彎腰將穗和從地上扶了起來。
“跟著長公主好好做事,其他的無須多想,若實在想報答我,不要把我用的那款香的配方告訴長公主就行了。”
長公主:“……好你個裴硯知,當著本宮的麵就過河拆橋是吧?”
裴硯知難得笑了一下,鬆開穗和,向長公主拱手作別,轉身大步而去。
長公主被他不經意流露的笑容迷了眼,呆呆地看著他一身紫衣翩然走遠,喃喃道:“裴大人剛剛是不是笑了?”
穗和癡癡站著,看著男人如鬆似嶽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心中五味雜陳。
長公主在一旁酸酸地感慨:“裴大人這老父親般深沉的愛呀,真真讓人羨慕不來。”
穗和沒法接她的話,紅著臉福身道:“奴婢聽候殿下吩咐。”
長公主說:“今天先不用急著做事,我讓人帶你熟悉熟悉環境,和大家認識一下,之後再給你找個師父,先跟著師父學幾天再說。”
穗和恭敬應是:“奴婢什麽都不懂,長公主覺得怎樣合適就怎樣來。”
長公主點點頭,叫自己的貼身婢女紅袖先帶她去找管事娘子領一套衣裙換上,然後再帶她到各處熟悉情況。
攬月閣是京城最高檔的香料鋪子,來這裏消費的客人都不是缺錢的主兒,有人為了好香料一擲千金,有人純粹是為了顯擺,還有人是為了巴結長公主,上趕著給她送錢。
為了配得上鋪子的檔次和客人的身份,店裏上至掌櫃下至雜役,都是長公主精挑細選的俊男美女,就連統一的服飾也是由宮裏尚衣局親自設計。
穗和換了衣裳,跟著紅袖去一樓認人。
她之前跟著裴硯知一起進來,已經引起大家的注意,這會子跟著紅袖下來,還換上了和其他人一樣的裙衫,更是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咦,這不是之前在這裏給宋小姐下跪,還差點被扒光衣服的那個暖床丫頭嗎?”人群中有個聲音說道。
穗和腦子嗡的一聲,臉上血色盡褪。
人群也一下子炸開了鍋。
“趙婉如,你在胡說什麽?”紅袖沉下臉,向著那個說話的姑娘厲聲嗬斥,“穗和姑娘是長公主聘請來的製香師,你休要拿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說三道四。”
那姑娘身邊本來站了好幾個女孩子,聽到紅袖斥責她,幾個女孩子紛紛躲開,留她一人站在那裏。
穗和看過去,見那姑娘衣著打扮和大家一樣,人長得也很漂亮,就是眉宇間帶著一股傲氣,看起來很不好接近的樣子。
趙婉如被紅袖斥責,撇撇嘴一臉不屑:“怎麽是子虛烏有,當時鬧得那麽大,狀元郎都來了,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看到。”
紅袖說:“既然不隻你一個人看到,為什麽大家都不說,偏你要說出來,你這樣有意思嗎?”
“怎麽沒意思,人家當事人都不覺得丟臉,我怕什麽?”趙婉如抱著手發出一聲冷笑,意有所指道,“咱們攬月閣現在招人這麽不講究的嗎,聽說裴大人叔侄二人為了爭她都要反目成仇了,把這種狐媚子招進來,確定那些夫人太太會用她調的香嗎?”
此言一出,周圍的議論聲越發喧囂。
“怪不得裴大人親自送她過來,原來兩人是這種關係。”
“婉如姐說得有道理,咱們都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招一個這樣的人進來,豈不要帶累大家的名聲。”
“那些夫人太太最痛恨的就是這種狐媚子,長公主聘用這種人,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嗎?”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穗和緊抿著唇,單薄的身子因克製而微微顫抖。
紅袖怕她受不了,拉著她的手小聲道:“別聽這人胡說八道,她之前也是製香師,因為屢屢出錯,才被管事娘子調下來賣貨,定然是心裏不痛快才這般編排你,走,咱們去告訴殿下,讓殿下為你做主。”
“這點小事,還是不要驚動殿下了。”穗和抽出手,向趙婉如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