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義辦事效率很快,裴硯知回到東院剛在書房裏坐下,他就帶著答案回來了:“景修少爺出去過,咱們回來的時候,他也剛剛回來。”

裴硯知似乎早有預料,頷首道:“這就對了。”

阿義隱約猜到什麽:“大人懷疑是景修少爺帶走了娘子?”

“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膽子?”裴硯知眯了眯眼,“他不過仗著他是我侄子,以為自己再怎麽過分,我也會顧念兄長的恩情放他一馬。”

阿義沒接話,心裏很認可大人的話。

景修少爺再怎麽著也是大人的親侄子,兩人血脈相連,他父親對大人又有救命之恩。

大人就算與他們寫下斷絕關係的契約,血肉親情也無法斷絕。

換了旁人,誰敢這樣一次一次挑戰大人的底線,一次一次在作死的邊緣跳來跳去?

唉!

阿義忍不住替大人頭疼,有這麽個不省心的侄子,真是大人的孽債。

“要不然,大人尋個什麽錯處,把景修少爺外放到遠一點的地方任職去,省得他在眼皮子底下耽誤……惹您生氣。”

阿義想說,省得他在眼皮子底下耽誤大人和娘子交往,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改成了惹您生氣。

裴硯知不知道是沒聽出他的口誤,還是懶得糾正,疲倦地擺擺手:“你先出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阿義答應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裴硯知獨自坐著陷入了沉思。

其實在路上時,他就猜到可能是裴景修,否則穗和不會什麽都不說。

隻是不知道裴景修把穗和帶去了哪裏,那麽多暗衛,竟然沒能找到他。

裴硯知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侄子,在一些旁門左道上腦筋確實夠用,好幾次都讓他防不勝防。

穗和哭得那樣傷心,不知道裴景修對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裴硯知閉了閉眼,心中煩躁不已。

或許阿義說得對,他就該找個由頭把裴景修外放到偏遠山區去,讓他這輩子都回不到京城。

若非這是他親侄子,直接弄死才是最好的辦法!

……

次日一早,穗和沒有在去攬月閣的路上遇到裴硯知,卻意外地遇到了長公主。

長公主也正要去攬月閣,非要穗和上車與她同行,穗和推辭不過,隻得從命。

長公主的馬車寬敞得像一張大床,裏麵一應設施都是皇家的最高規格,奢華的隻能用沒天理來形容。

穗和忍不住感慨:“殿下的馬車真氣派,比大人的舒服多了。”

長公主哈哈笑:“你家大人呀,就是個苦行僧,領著那麽高的俸祿,卻舍不得享受,一半的錢用來接濟他侄子,一半的錢用來找……”

“找什麽?”穗和下意識接了一句。

長公主招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神秘兮兮道:“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裴大人好像有個小青梅,但不知道為什麽失蹤了,他找了好幾年,到現在都還沒放棄。”

穗和心頭一跳,一種酸酸的滋味在心底蔓延開來。

她之前就曾猜測過,大人會不會在等什麽人。

原來是失蹤的心上人嗎?

那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呢?

為什麽會失蹤呢?

大人如此執著地找尋她,應該很愛很愛她吧?

大人這麽重情重義的人,如果一直找不到,會不會為她守一輩子?

長公主見穗和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長歎一聲道:“咱倆真是同病相憐啊,這麽好的男人,咱倆誰都得不到,好可惜。”

穗和頓時慌了神:“殿下別亂說,奴婢對大人沒有那樣的心思。”

“有沒有本宮不知道嗎,本宮可是過來人。”長公主說,“本宮當初剛喜歡上他的時候,那也是昏天黑地,死去活來的,結果怎樣呢,神女有心,襄王無夢,最後隻能止步在朋友的距離。”

穗和沒法接她的話,心中暗想,長公主還能和大人做朋友,而自己,連和大人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正想著,卻聽長公主幽幽道:“其實你還是有機會的,他對你,和對別人真的不同,若非你和他八杆子打不著,本宮都要以為你就是他的小青梅了。”

穗和吃了一驚,長公主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湖麵,在她心底激起層層漣漪。

大人待她,確實與別人有些不同,可大人曾不止一次地說過,他對她隻是同情。

上回在祠堂,裴景修質問他橫刀奪愛時,他也說過,他隻是在恰當的時候對一個可憐的女孩子伸出了援手,與情愛無關。

況且自己從小到大,也不曾認識什麽男孩子,更不可能是誰的青梅。

她敢保證,在住進裴府之前,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大人。

所以,長公主肯定是酒還沒醒,這話根本當不得真。

馬車在攬月閣門前停下,外麵的仆從打起車簾,兩人先後下了馬車,正要往裏麵去,又一輛馬車駛過來,還沒停穩,就有個腦袋從車窗探出來,大聲叫長公主:“殿下,殿下……”

穗和轉頭去看,認出來人是陸溪橋,不由得眼睛一亮。

陸少卿和大人是好兄弟,如果她想知道大人的一些事,找陸少卿打聽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