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大師兄十一

“師父!那廣嵐仙門欺人太甚!”

“啪!”趙洞一個大巴掌扇在了自己最寵愛徒弟的臉上,“胡話!這怕是我們冒犯了前輩!該有此劫難!”

那徒弟捂著臉,他也知道和二品宗門作對是找死,尤其還是在人家麵都沒露,就把他們都扔到了個十萬八千裏外的荒郊野外之後。可他那麽說,不就是為了拍師父的馬屁,讓師父過過嘴癮嗎?好吧,他是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若是往常趙洞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祁國都城裏,竟然還住著這麽多散修,那必然是大雷霆鬧上門去,把人趕走不算,至少也要將人扒下一層皮來。就是那些散修,也該是戰戰兢兢的,即便他們有的人修為不低,可是都跑到俗世隱居了,用大腳趾想都知道,這些人也必定都是些沒靠山,甚至有仇家的倒黴蛋。是不敢得罪一個八品宗門的,但是現在,這些散修各自拍拍衣衫站起來,看了看趙洞與常平宗眾人,冷哼一聲,頭昂得高高的,有人放出法器就要離開。

“別走!”看見師兄/弟拍馬屁不成被打,剛才還暗歎自己拍馬屁慢了一步的修士,這時候立刻駕馭法器攔在了這些散修周圍。

“做什麽?!都下來!”可還是趙洞,原來最是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人,現在卻瞪了徒弟們一眼。那些散修有的徑自走了,有的臨走還扔回來一個挑釁得意的眼神,常平宗的眾人一肚子氣氛,可是趙洞仿佛沒看見,“管這些蝦米作甚!快回宗門!”

祁國距離廣嵐仙門不是一般的遠,一個廣嵐仙門的長老跑到祁國來,還說以後要給祁國撐腰,這真的隻是完全的巧合,還是別有內情?事情是就此完結,又或者這不過是個開始?丟了祁國雖然對常平宗略有打擊,可還不算傷筋動骨。可如果廣嵐仙門隻是將此事當做一個由頭,一把火燒上常平宗,甚至燒到常平宗背後,庇護他們的高品宗門,那可就麻煩了。

尤其,之前他們傳書回了宗門,若是現在又有人趕到祁國都城,再鬧出什麽事情來,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

趙洞完全是想太多,自己嚇自己。

仙人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啊……

與此同時,眼看著常平宗一行仙長沒了蹤影的祁國眾人,心裏都出了幾乎相同的感慨。

即使不說趙洞,就是常平宗門下最普通最低級的弟子,在他們祁國的都城也是橫著走的。不止達官顯貴,就是皇室,不,皇帝本人,管他是明君昏君,能不能坐穩龍椅,靠的不是皇帝才智,官員的支持,或者民心的向背,靠的是常平宗的仙人點不點頭!

就因為他們是仙人?不對,但也對。說不對,因為不是因為這個上嘴皮和下嘴皮一碰的簡單稱呼。說對,因為仙人能呼風喚雨,讓大災之年變豐饒之年。因為仙人能治病延壽,快死的人他們吹一口氣就能重新活蹦亂跳。尋常百姓要風調雨順,富貴之家要福壽綿長。

尤其仙人一樣能降下天災,能瞬息之間取人性命。當麵對這麽一群人的時候,又有誰還能對他們說不,還能對旁人說,我們敬著他們不對呢?

可是剛剛的事實告訴他們,他們以為的仙人,在麵對另外的仙人時,不過是如塵土一般,揮之即去而已。

耗費了十幾年,終於說動了常平宗,能夠將宋璟拉下馬的某些人,這個時候已經嚇得麵色慘變。他們總算明白了某個詞到底是怎麽來的——天外有天!

“謝過長老。”宋璟一撩袍子,直接跪在地上了,對著雲舟行三拜九叩大禮。

其餘官員皇親百姓,自然立刻隨著宋景行禮。大多數人這個時候還是高興的,走了一個弱的,來了個更厲害的,算是國之幸事。少數憂慮的,除了別有用心的,就是怕這二品宗門,不但本事更厲害,搜刮的能力也更強。不過,不管他們什麽心情,荊岑是不理會的,反正,他已經從打雜(掌門)的位置上下來了,這些事不歸他管。

——廣嵐仙門現任掌門,荊岑的徒,趙明英的師兄,表示拜師不慎……

荊岑想了想,其實廣嵐仙門對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一直很滿意,少有這麽堂而皇之以勢壓人占別人便宜的時候。所以,這無論是和哲勒山大福地,還是和盧國都相距甚遠的祁國,日後到底要怎麽辦,還真是個不小的麻煩。

想來想去,倒是有一樣東西,很適合現在拿出來使用。

宋璟行完禮,就聽見有人出驚呼,也覺得頭頂上的光亮有異,他抬頭,看見的就是一團青蒙蒙的,看起來讓人覺得身心舒暢的光從雲舟上落下。宋璟以為這是賜給他的,極為欣喜的抬手就要去接,結果這團綠光雖然確實是朝著皇帝陛下來的,卻是突然加,瞬間消失在了陛下依舊跪倒的膝蓋間。這綠光它遁進地裏去了。

還沒等眾人的驚呼落地,宋璟就覺得膝蓋下有異,有什麽東西在朝上頂,他匆忙離開原地。幾乎是擦著他的後腳跟,一根細細的樹苗撐開了鋪在皇宮前的青石板,越長越大,越長越壯。眨眼的功夫,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此樹也是一道門戶。”突然的聲音嚇了皇帝一跳,他這才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荊岑已經站在了的麵前。

“仙長。”

“不必行禮。”荊岑抬手抓住皇帝,“我廣嵐仙門並不在意這些虛禮,你也無需擔心常平宗日後再來惹事,宗門裏要不了多少時日,會派人過來。”

“謝過仙長。”雖然也有一點擔心前門拒狼後門引虎,但至少跟著廣嵐仙門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那宗門裏再有人來,也隻能到時候再小心應付了。

與皇帝說完話,荊岑就覺得祁國沒他的事情了。他轉頭看著孫沐清:“茗英便由我帶走了,你無需擔心。”他如此說著,手上多了個果子,“你命運多舛,但日後必然福壽連綿,此果與你,作為強身健體之用吧。”

孫沐清眼睛一亮,口答:“謝過仙長。”眼睛忍不住朝宋璟那裏瞟了一眼,荊岑明顯是意有所指,這果子怕就是解他身上拿藥性的。

荊岑又遞了個玉瓶過去:“此瓶中有兩粒丹藥,可助你益壽延年。你的喜事茗英是無法眼見了,我便替她給你們送上一份禮。”

孫沐清這次接的就有些猶豫了,看這位仙長的意思,難不成這所謂的喜事,指的是他和宋璟的?

“仙長……在下……”

荊岑笑了笑,湊過去在他耳邊說:“你乃皇後命格。”凡人命格早定,雖說也有人定勝天的時候,但實在是太少。更何況孫沐清和宋璟這樣的情況……荊岑說了一句,順勢推上一把,也讓兩個人少點變故。而荊岑如此做的初衷,不是為了順應天命,隻是為了孫茗英的兄長,日後走的路少些波折。

孫沐清眉頭先是一皺,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宋璟,神色先是有些憤恨,但很快就冷靜下來。那神色,反而讓一直注意著他與荊岑的宋璟不由得一凜。

荊岑看了看宋璟,再看了看荊岑。不由得在心中笑歎一聲:果然是天定的姻緣。不過到底是龍鳳呈祥,還是鳳翻龍俯,那就得看個人了,天道還沒這麽閑,把這事都定下來。尤其孫沐清畢竟是茗英的兄長,算是荊岑的自己人,他們廣嵐仙門的宗旨之一,可不就是護短嗎。

“你乃是茗英的兄長。”荊岑拍了拍孫沐清的肩膀,“日後若有委屈,自可來尋宗門。”

荊岑這話是故意說的,果然,說完之後皇帝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這點惡作劇,算是荊岑臨走前給他們倆的大禮吧。

荊岑回到雲舟上,找到孫茗英的時候,小姑娘正抱著頭小狗樣的靈獸流眼淚。

荊岑看了看她:“你若與我修行,怕是回到祁國之時,你的親人已經化為灰土。”

小姑娘哭泣隻是因為現在的離別,但荊岑這話立刻嚇得她眼淚都止住了:“師父,難道我日後連回家看看也不成嗎?”常平宗那些被接走的修仙子弟,雖然也是不常回家的,但三五年省親一趟還是有的。

“從廣嵐仙門到此,何止萬裏。即便立了樹門,也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安然來去,你要到何事才能修成化神呢?”

“化神……化神有多厲害?”

“道修分煉氣、築基、金丹、道胎、化神、元嬰、出竅、大乘、渡劫、飛升。你若與我修劍,則要過煉氣、築基、劍丹、劍胎、劍嬰,渡劫、飛升。你若修劍道,則至少也要劍丹後期才能過樹門。”

孫茗英聽得兩眼冒金星,完全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麽。

“為師乃是劍嬰大圓滿,即將渡劫。方才那老者,乃是道修金丹的修為。”荊岑盡力給這個從來沒有接觸過修真的小女孩解釋。他很希望收下這個徒弟,但他知道,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會緊抓修真不放。

“師父……你能說個大概的年限嗎?”

“且不說化神,單說金丹,資質高的雖也有幾十年就可達到,你有個師叔,二十歲的時候就是金丹了,更是天賦群之人。但一般一百二三十年潔丹,才是正常。”

孫茗英頓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