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中的時間是模糊扭曲的,但從51層到100層的這個階段都是城市廢墟,以及一些機械型的敵人。

有很空曠很巨大的城市廢墟,也有很狹窄很擁擠的逃生通道。

遺憾的是,這裏隻有些湊數類型的敵人,並沒有什麽實際上的戰鬥威脅。

那些弱小的怪物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要麽被柯黎隨手一發套娃惡魔火焰就全部秒掉,要麽就是潛行關機一碰就行。

「這地方還真大,難怪那些高塔序列的非凡者在第一次嚐試挑戰之後,第二次就完全沒有辦法了,這不被踹到門口又重新爬一次,精神和精力的消耗都頂不住吧。」

「雖然我現在像是過來開無雙虐菜的就是了,不過也不能小瞧發牌員。」

柯黎部署更多的黑骨釘,爬上100層。

剛到這裏,柯黎就聞到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味道。

就像是爬進了某種巨獸的體內,機械風格的房間和樓層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牆壁。

「這大腸一樣的牆壁是陶瓷還是石膏?不,都不是,有點像是一坨一坨岩漿從上往下澆灌形成的折疊牆,裏麵的結構都像自然形成的,不像是有人為規則操作的。」

柯黎好奇地在牆壁上鑿了個洞,一直將牆壁鑿穿了孔。

很遺憾的是,外界都是灰蒙蒙的渾濁霧氣,因為樓層領域的特殊限製,根本看不出來是高是低。

「看來想要確認高塔真正的高度,就隻有從外麵爬上高塔的頂端往下看,從樓層裏往外界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

「這樣一想,那發牌員在頂層能看到什麽?也不知道發牌員是不是已經瘋了。」

柯黎繼續行走,在這高塔無常,每一層都是大腸包小腸的地形裏快速通過。

這裏的怪物,和樓下的怪物又有風格上的不同,多半都是些侵蝕墮落的意念聚合體。

這些意念聚合體什麽生物形狀都有,雷同的泥人戰士造型也有,常見的馬匹和獵犬也有,但它們身上都出現了心髒區域的空洞,不像常規生命有各種各樣的弱點和要害。

不知道它們是什麽時代的,反正柯黎稍微檢查了一下,就發現這些東西並沒有調查價值,它們都是意念本能的行動,而沒有真正的靈魂和自我。

在惡魔序列的攻擊能力麵前,這些東西同樣是一擊潰散,無法聚合成威脅。

從這裏開始,柯黎就發現了很多中世紀風格的眼熟建築。

有各種各樣的殘缺工廠,也有百科書籍上提示過的陷阱空間。

「這裏是高塔供奉的消化空間,所有東西都是從頂層往下分發的,還是發牌員特意改變了結構,將這裏作為篩選挑戰者的過濾層?」

「也不對,高塔底部像是古早時期的產物,而看似怪異的上層則更像是人為產品。」

「假如高塔無法被真正的摧毀,最多隻是暫時拆掉它,那這些新增的層數就是加蓋的違章建築,屬於原版高塔沒有的部分吧。」

柯黎覺得這地方挺怪的,不過想來高塔暗搓搓的搞事,免不了讓手底下的人滅口和善後,能把東西扔進高塔封印轉化,那確實是消滅證據的一把好手。

可惜這玩意兒消化不了黑骨,它腸道內髒一般的複雜通道,反而提供了大量的套娃彈射空間,就算不塞黑骨釘也能起到非常不錯的效果。

柯黎一路往上,終於在151層的時候,脫離了這種奇怪的場景。

可以說,高塔百科書上的很多房間都沒有出現,可能發牌員也無法讓高塔將所有房間呈現出來,所以才會顯得少了很多。

151層就不像是正兒八經的房間了,而是那種傲慢又愚蠢的「皇帝的金鋤頭」式建築。

這裏有大量建築師對神靈世界的想象造物,但大多止步於用料的奢華,以及花紋符文的堆砌,人造石雕的供奉。

至於真神的賜福和偉力,那是一點沒有,可以說是瘋狂遨遊各種垃圾山寨產品。

「喔,我還以為你會一聲不吭地突然出手呢,搞了半天你就坐在那黃金白玉蠟木桌子上托著下巴看著我啊?」

柯黎目光一凝,就舉起了手裏的武器:「看來我猜得不錯,在高塔本身的規則內,你雖然擁有重置高塔內部時空的能力,但也受到高塔本身規則的限製。」

「比如,在先後手的問題裏,永遠是挑戰者先手行動。雖然作為發牌員,隻要知道對方的牌組,你就可以給對方發出最屎的開局,最鬼抽的回合,但你還是得接受高塔本身的安排,否則被趕出去的人就是你了。」

麵對柯黎的嘲諷,身穿長袍和兜帽的發牌員看不出喜怒:「所以呢?你大老遠地爬進高塔,就是為了說這麽幾句諷刺的話?」

「我不知道惡魔王庭對高塔是什麽態度,我也沒有接到出征和宣戰的信號,反倒是你,突然入侵高塔的地盤,你要是沒有合適的說法,那你想走就沒那麽容易了。」

柯黎簡單地扣動了扳機:「那我就直說了,我就是來挑戰你,然後殺掉你的。」

砰的一聲,一顆紅粉色的套娃子彈飛射而出。

發牌員立即提起十二分的警覺,手法快到難以辨別地抽牌發動,周身籠罩出一層層的能量護盾,唯恐被惡魔序列的蓄力一刀給起手秒殺。

但是預料之中的猛烈襲擊並沒有出現,高塔內部一邊倒的秒殺結果也沒有發生。

在發牌員疑惑的目光中,那顆紅粉色的玩意兒在他腦門前的護盾上彈了一下,然後反彈到桌子上分裂為2顆,接著跳下桌子變成4顆,在地板上反複彈跳又掉下台階,不知道它一共分裂了多少顆。

「這又是什麽意圖……」

發牌員一瞬間有些迷惘,他完全看不出這種攻擊的意圖和用意,而柯黎的情緒和心態是那麽的平淡,甚至在打完第一槍之後,柯黎就做出了雙手插兜的悠閑動作。

「我出完招咯,該你出牌了,發牌員。」

發牌員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因為柯黎手裏並沒有任何卡牌,這一刻高塔對他的限製也直接解除。

理論上來說他的回合可以無限延伸,他的抽牌可以無視冷卻,他可以根據自己的方案立刻搓出一套最強連招,將發牌員的選牌優勢發揮到極致。

不過發牌員還是不放心,他沒有解除護盾,而是抽出一張卡牌迅速做了占卜推算。

「高塔,我要占卜戰鬥,以我的卡組對抗他的卡組,我的勝率是多少?」

「發牌員,你卡組的勝率是100%。」

發牌員:「可是他的手裏沒有任何卡組。」

高塔:「那就意味著你的回合將無限延續,你能不斷地抽取卡牌來對抗這一切。」

發牌員心思下沉,他隱隱約約地懷疑高塔在騙自己,因為之前的操作之中,高塔就不止一次地透露出想要更多發牌員和更多高序列非凡者的意圖。

而手握著重置塔內時空的權柄,發牌員又不希望將這份權柄讓出,使得自己的地位和能力無限下降,甚至還要給挑戰勝利的挑戰者頒發自己求而不得的獎品。

然後看到柯黎沒有動靜,發牌員又繼續占卜:「那我能在這場戰鬥中活下來嗎?」

高塔:「沒有人能在這種攻擊中活下來。」

這個回答讓發牌員有些發懵,他怎麽也想不到,看似平平無

奇的第一槍,連護盾都沒有打破的第一槍,對方也完全沒有後續連招的意思,自己居然就會死?

發牌員不斷地瞟著柯黎的動作,發現柯黎隻是站在樓梯口,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

然而,那種對死亡的預感卻在迅速變得強烈,仿佛有一種不可阻擋的恐怖傷害量,如同風暴一般聚集成型,要將他瞬間碾壓成為碎片。

「這就是惡魔序列的手段?某種特殊的延遲處決攻擊?」

發牌員不敢大意,他試圖疊起更多的護盾和護甲,來抵抗死亡的降臨。

可結果卻是毫無意義的掙紮,似乎從對方開槍的那一刻開始,身為發牌員的他就已經死了,眼前的一切都如同臨死回憶幻境一般虛幻。

仿佛稍微集中一點注意力,就能窺視到自己被直接秒殺的未來。

「不可能!我為什麽突然之間就會死!」

「時之沙!立刻讓我回到一開始的地方!」

發牌員又驚又怒,他的臉上有麵具破碎,長袍下不斷湧出細碎的砂礫,他希望將高塔立刻重置到最初的狀態,試圖尋找破解那枚子彈的對策。

柯黎隻是低頭看了一眼,就任憑那些淡金色的流沙覆蓋牆壁湧入高塔。

「時光倒流是什麽感覺,我本來還真想體驗一下,結果就這?」

柯黎沒有感到任何影響,時之沙對他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一個恍惚的瞬間,其實也隻是自己在台階上後退了一步而已,隨便抬腳往前走一步就夠了。

而在柯黎的感知裏,這一次的高塔重置,帶動高塔內部的所有黑骨釘與紅粉套娃碰撞彈射,時之沙的重置力量被竊取利用,高塔內部實際上刮起了一場凡人碰之即死的子彈風暴,和他一開始的預測完全一致。

這多虧了曆史迷霧中的測試,不然柯黎也不能確定套娃能夠製造如此恐怖的傷害。

「不可能,我不會死,我絕對不會死的!」

發牌員掏出一瓶瓶珍惜的藥水,柯黎滿是玩味地看在眼裏,就像在窺視另外一個玩家的倉庫背包一樣,對他人的冒險和奇遇充滿了好奇。

【液態精靈】:**形態的特殊精靈特性,能夠為服用者抵抗一次致死攻擊,包括但不限於詛咒即死、虛弱斬殺、靈魂切割,隻要喝下它就必定生效。

【瓶裝夢境】:混雜了大量夢魘特性的非凡**,它能夠在一段時間強製過濾傷害,將所有來自外界的傷害削減到最弱和最低,代價是自身的非凡特性有可能遭到汙染。

【流動天脈】:混雜了大量群星特性的非凡**,使得飲用者能夠在一段時間、一定範圍之內窺視未來,代價是自身的非凡特性有可能遭到汙染。

噸噸噸!

滿頭大汗的發牌員舉起瓶子連幹三瓶,不知道的人看見了搞不好還以為發牌員是經常在劇烈運動後需要補充電解質,不然這喝水動作怎麽看也不會這麽熟練。

然而發牌員雙眼發光,周身浮現出神秘花紋而窺視未來的時候,他卻沒有看到柯黎出現後續的攻擊動作,隻是平靜地看著他:「讓我等了半天,居然隻是這樣而已嗎?」

「那麽永別了,沒有價值又玩不起的廢物,你已經死了。」

「不!」發牌員決定不讓柯黎說出那句話,再次發動了時之沙來重置。

於是柯黎又後退了一步,出現在樓梯的下一級上,笑著朝他聳肩道:「喂,你確定要用時之沙一遍又一遍地重置高塔嗎?」

「要不你先說句話,我配合你的表演自動主動後退一步,然後你再繼續行不行?」

發牌員握緊充滿藥劑的瓶子,他意識到目前的手段並不能夠重置柯黎第一次的攻擊。

雖然不

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但是假如重啟時間都無法挽回的攻擊,想必是這惡魔從某些上位者手裏借來的武器,因為那些惡魔確實很擅長殺戮和戰爭。

「不好,未來還在縮短,他明明什麽都沒做,為什麽預知和占卜裏我死得越來越快,連他那句話都沒聽完我就要死?!」

發牌員又一次拍出了時之沙重置,雖然通常來說第一回合他不該重置那麽多次,但見麵就突破他的複活鎖血,直接將他整個人秒穿了的情況還是頭一次。

「是沉默還是禁療?異常還是腐化?為什麽我會死啊?我明明防住了那次攻擊,我不應該死掉才對!」

發牌員試圖發起攻擊,但他很悲哀地發現,他看不透柯黎的防禦,連第一招都化解不了,在他出手攻擊的瞬間他就會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為什麽、這是,我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我會死……」

發牌員開始瘋狂地發動時之沙的重啟,柯黎則在一次的後退和前進之中,感到高塔本體已經承受不住套娃的攻擊積累。

那些紅粉套娃的彈射速度已經逐漸形成視覺殘影,超出了中序列的惡魔視力。

而每一次重新調整房間和提供動力,都會讓下一次的破壞變得更加迅速。

整到最後,柯黎也有點不耐煩了:「你丫的是不是有病,一張牌打不出來就擱那喝藥漱口,喝了吐又喝了吐?你覺得你這樣的非凡者還很體麵不成?」

發牌員又驚又怒,被柯黎一吐槽,急得藥水都從鼻孔裏噴了出來:

「你這卑鄙的家夥不也是用的非牌組手段嗎?你都用了場外的能力還不準我用?我重置時間調整牌序怎麽了,我問心無愧!」

柯黎點點頭:「行吧,我算你問心無愧,那你現在可以死了。」

「時之沙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