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皎皎其實是有些害怕這個大師兄的，雖然萬俟凇從來沒有懲罰過自己，或者是擺師兄架子。
萬俟凇從來都是一副仙風道骨，特立獨行的樣子。就是因為他太出塵了，江皎皎不敢輕易靠近。
“那就和你師姐一樣，坐過來聊聊你們在山下的事情。”萬俟凇從旁邊抽出一把椅子。
江皎皎應了一聲，坐在萬俟凇的右手邊。
“你們此行，那家人的事情解決了嗎？”萬俟凇給兩人倒了一杯茶，然後端起自己的那杯，慢慢品了一口。
“解決了。”裴芷若開口，隨後她便從包裏拿出一幅卷軸，遞給萬俟凇：“這是那家人送給師父、送給咱們宗的謝禮。”
裴芷若一口氣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萬俟凇隻是一邊聽一邊點頭，等到裴芷若說完後，才將目光移動到江皎皎身上，眼底有著不知名的色彩。
“小師妹，還有沒有什麽要說的？”
江皎皎本來還在聽裴芷若將事情的經過，結果突然被點名，整個人先是一怔，讓她莫名想到學校中，總愛選人提問題的老師。
“大師兄你現在也學壞了，和師父一模一樣，喜歡抽查別人。”裴芷若聳聳肩吐槽著。
萬俟凇依舊是盯著江皎皎，問道：“你師姐已經說了事情的全部經過，那你呢？有沒有什麽要說的，或者是看到的有趣的事情？”
萬俟凇不依不饒的模樣，似乎是想確認什麽。
但是江皎皎無從知曉。
“我…”江皎皎搖搖頭，決定說出實話：“我…我一直在走神，我不記得了。”
萬俟凇眼底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暗芒，裴芷若連忙說著：“哎呀，皎皎她最近有些累，我就多負責了一些，不記得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
“不是大事？”
萬俟凇喃喃自語，隨後猛地看向江皎皎：“你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什麽？”江皎皎一拍腦袋，那些記憶似乎突然來到了自己的腦海裏，從她看完小說到被分配和師姐裴芷若一起去完成任務，又到師姐送自己糖葫蘆，再到她們一起出現在了師父的房間前。
一切都被串聯上了，可是江皎皎總結的缺少了什麽。
“不對，我記得了。”江皎皎突然開口，開始講述著一路上的見聞，裴芷若滿意地笑了笑，昂首挺胸得意地拍了拍胸膛，看向萬俟凇：“怎麽樣，我就說皎皎從來不會亂應付差事的，不愧是我們神卦宗最有天賦的弟子啊～～”
裴芷若又在調侃江皎皎。
可是她們倆都沒發現，萬俟凇變得逐漸冰冷的麵龐和黯淡下去的眼眸。
果然。萬俟凇心裏苦笑一聲。
“就是這些了。”江皎皎看向萬俟凇，語氣乖巧：“大師兄還有什麽要囑咐我的嗎？”
江皎皎看著麵前的萬俟凇，明明一直都是一個人，可是她卻覺得萬俟凇在一瞬間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衰敗，像是一棵枝幹迅速枯萎的樹。
“沒什麽了。”萬俟凇淡淡開口，下了逐客令：“你們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江皎皎和裴芷若對視一眼，她們都能感受到萬俟凇突然變得陌生的氣場，但是她們沒有多問，畢竟萬俟凇向來性情古怪。
“那師兄你，早點休息。”
“我們先回去了。”
裴芷若拉著江皎皎離開，就在江皎皎將要走出門的那一刹那，萬俟凇突然開口道。
“皎皎。”
江皎皎回過頭，看向一臉落寞的萬俟凇：“怎麽了，師兄？”
萬俟凇搖搖頭，複而又突然問出一句無厘頭的話：“你說，故事中的人物都是鮮活的嗎？他們真的存在嗎？他們會有一天來到我們的世界嗎？”
萬俟凇一連問了好幾句，似乎是在問江皎皎，又似乎並不是。
江皎皎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抿嘴回複：“我不知道。”
“師兄，你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嗎？”
萬俟凇搖搖頭，擺擺手示意江皎皎離開：“我頭有些疼，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江皎皎不疑有他，順帶給萬俟凇關上了門。
在江皎皎關上門的那一刻，萬俟凇仿佛卸去了全身力氣，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筆也無力的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萬俟凇咬著牙道：“怎麽…還是不行嗎？”
這一幕，江皎皎並不知道。
“好了。”裴芷若開心地笑著：“終於完成這些事情了，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幾天了。”
說完她看向低著頭的江皎皎：“放心，師父不在，藏書閣你還能去。”裴芷若眨眨眼：“裏麵的東西師父都沒有扔掉，不要擔心，一會你就能見到你的那些寶貝了～”
江皎皎聽此，突然腦海中迅速劃過了什麽，她猛然抬起頭，看向裴芷若：“師姐那我現在就去一趟藏書閣！”
“欸？！”
“欸不是！！”
裴芷若看著江皎皎一溜煙就從眼前跑走了，無奈的笑著搖搖頭：“皎皎果然還是如此啊，一直未變。”
似乎山下江皎皎的異常，隻是她的錯覺。
…
藏書閣裏靜悄悄的，這個時間段大家一般都在休息，很少有人來看書。
可是江皎皎不知道，她迫切地想要尋找自己需要的那本書。
《與她愛戀》。
江皎皎直接找到分類區，開始檢索起來。明明搜索係統裏顯示的是有這本書，可是江皎皎卻並沒有在書架上看到過。
上次借走這本書的還是自己，上麵還有自己的登記記錄。
江皎皎神色一凜，莫非…真本書還在她的房間裏？
江皎皎二話不說，再次朝著自己的房間跑去，房間還是原本的房間，可是江皎皎卻在裏麵沒有找到一絲一毫關於那本書的蹤影。
不見了嗎？
江皎皎想要抓住一閃而過的記憶，卻是徒勞無功。剛才在臨走之前萬俟凇問自己的那些話，還曆曆在目。
故事中的人物都是鮮活的嗎？
他們真的存在嗎？
他們會有一天來到我們的世界嗎？
江皎皎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那段關於“江皎皎”的故事，似乎確實是大夢一場，夢裏的那些故事都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
“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