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祖神血祭
這般解釋肯定不會讓人滿意，有人還要再說，卻被萬夫長阿昌阿製止了：“這時候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有命回到遼西再說吧！守住夾山關的漢人將領可不是好惹的，有人告訴我們，這位傅說是大廣皇帝新任的國師！”
“普渡慈航？”這幾個人一聽見大廣國師這幾個字，就想起了普渡慈航，頓時就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
普渡慈航曾經在莫吉人的土地上傳教過，後來被祖神下的命令，給驅逐了出去。那一次的變亂，足足有著十幾個信仰普渡慈航的部落被血洗。那個時候他們還年幼，但是卻記著當時的莫吉人勇士是如何的自相殘殺，把手中的兵器插入自己兄弟的身體之中的。
好在普渡慈航已經死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新的大廣國師。每個人心裏都有了一些陰影：普渡慈航是神，是能和祖神對抗的魔神。那麽接替普渡慈航的也應該是神了，難怪在祖神的預示之中沒有看見現在這麽一幕。
有著這種念頭，他們望向夾山關的目光之中就帶著一些敬畏。莫吉人的信仰原始，萬物有靈。而所謂的長生天更是一種模糊的非人格化的一種力量，隻有祖神才是確實保護著他們莫吉人的真正看得見，摸的著的力量。
原本各部落都有著自己的祖神，但是在天命汗崛起，統一諸部落的時候，就使天命汗原本的覺羅部的祖神，升格為整個莫吉人的祖神。但是其他歸順的部落祖神也沒有廢棄。而是變成覺羅祖神的從屬神。
這些千夫長，萬夫長們沉默了半天，然後一咬牙：“祭祀繼續，所有受傷的傷員必須都祭祀給祖神。求得給強大的力量！”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沒有人發對。命令就被執行了下去，原本還是重傷員，接著是輕傷員，最後甚至連沒有負傷的都祭祀給了祖神。
“漢人太過懦弱，靈魂的味道不好。祖神不好滿意，隻有真正的莫吉勇士的靈魂，才會使祖神歡喜。賜下強大的神力來，摧毀一切擋在我們麵前的敵人！”巫師這般說著。
“師尊，你說自己感覺到心緒不寧？”嶽山秋問道，麵色凝重。
常人心緒不寧。有時候都能預兆些什麽，何況傅說這種結成金丹之輩了，心性純粹，就能感受到冥冥之中的一些隱秘的力量。
“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燕赤霞說道，上次攻城戰的時候，他受了一些傷，現在還沒有好。當日攻城，燕赤霞怕士兵們損失太過慘重。就親自出馬幫忙。可是一個人在戰場上的力量畢竟有限，即使是燕赤霞這般的半步金章。先是就被兩軍交戰的鐵血煞氣給壓製了影響了。心智就有些狂亂，隻顧殺敵，卻被一隻流矢給射在了大腿上。
“我還看見了一些東西，”傅說道：“莫吉人在斬殺傷兵，進行一種祭祀。”說著就把詳細的情況說了一遍。
嶽山秋聞言大驚：“這是莫吉人的英魂血祭，看來莫吉人真的是要拚命了！”
傅說和燕赤霞的目光就集中在了嶽山秋身上，燕赤霞已經耐不住性子問：“你知道這狗屁血祭是幹什麽的？”
嶽山秋點點頭，道：“當年福山滸一戰，莫吉人就動用過。祭祀了五千傷兵，換得了他們祖神賜下的力量。就有著五千莫吉人精銳受到祝福，變得力大無窮，悍不畏死。曾經有著一個莫吉人身上中了四十多箭，血都要流幹了，還一口氣衝入陣中，斬殺了三個官兵，才肯倒地！”
這麽一說，誰都有些毛骨悚然。福山滸之戰，是莫吉人的崛起之戰。當年天命汗統一遼西莫吉各部，朝廷怕其坐大，成為心腹大患。所以派出大軍征討，結果四十萬大軍一戰之下，全軍覆沒。大廣朝從此失去了對遼西的控製力！這個事情每個人都知道，但是卻無人知道，莫吉人居然動用了血祭這種殘忍招數。
“當年討伐莫吉的都是最精銳的邊軍，能征善戰。而且有著四十萬之數，而莫吉人充其量也不過動用了五萬人馬罷了，但是就是人數這麽懸殊的一戰，居然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一舉奠定了莫吉人的威名，從此之後，朝廷和莫吉人之間的戰爭，是打一場輸一場。最近的一次……”
嶽山秋話沒有說完，但是大家都知道，最近一次就是莫吉人建國，朝廷為了臉麵，摟光家底，派出大軍征討，結果又是大敗虧輸。隻是礙著有傅天仇監軍，這些人不好多說罷了。
“這些扯遠了，”傅說從容道：“既然知道這血祭的厲害，就有辦法克製。”
“不如動用援兵吧！”嶽山秋說著，他並不知道郤祖輝的事情。龍氣潛藏，非一般的望氣者所能看見。若是真龍還沒有長成弱小的時候，就被人斬殺害死，那可就大大不妙。也隻有傅說這般有著八卦古鏡的輔助，才能看出龍氣凝聚來。
聽了嶽山秋的話，傅說心中忽然就一動，原本傅說準備把郤祖輝的部隊當成撒手鐧來用。用自己手下的一萬京營兵靠著險要關卡來抵擋住莫吉人的攻勢，一直拖到天命汗大軍到來。然後讓郤祖輝找準機會突襲莫吉人大軍，一舉建功破敵。
以傅說想來，郤祖輝身有大氣運，突襲天命汗的大營，這便是兩龍相爭，必有死傷。但是現在經嶽山秋一提醒，傅說忽然想明白了。自己這般還是存了壓製暗害郤祖輝的心思。萬一，郤祖輝真的突襲成功，陣斬天命汗，建立起巨大的功業威望，這豈不是就讓他羽翼豐滿了？
傅說暗自警惕，心中不存著一絲對郤祖輝的顧忌和防備，開始從大局方麵考慮。郤祖輝不管再牛逼，但是現在還是大廣朝的忠心臣子，豈能無罪而猜忌？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才沒有反心，都是被猜忌才造反的。自家讀史書的時候，還在暗笑那些人愚蠢，想不到事情臨在自己頭上，也不比自己曾經嘲笑過的人好到哪裏去。
立國處政，當秉大公之心，自己對郤祖輝有著大義名分，又有著絕對大勢，何必顧忌他？相反王者之氣魄，海納百川，若是能容得郤祖輝，反而為我所用，豈不是要大大增添大廣朝的氣數？
這般想著，傅說就點點頭，下定了決心：“派人通知他們，讓他們隨時做好準備。城中一發信號，立時出擊！”
嶽山秋領命而去，燕赤霞有些猶豫，欲言又止，轉身跟著要去。
傅說連忙把他叫住了，道：“燕赤霞，你又不是婆婆媽媽的人，有什麽事情隻管說吧！”
燕赤霞慢慢腦袋道：“我感覺著我們是是不是陷入太深，師尊要開仙道一脈，我們擇地潛修就是了。現在陷入沒完沒了的戰爭之中，有些舍本逐末，而且親手殺了這麽多人。哪怕是反軍和莫吉人，但是我能感覺到一些業力都慢慢纏繞在氣運之上。昨天晚上我一打坐，就陷入了幻境之中，有著無數的遊魂野鬼向我撲過來找我索命！”
燕赤霞出身是散修，又修煉了佛門的蘭若經，有著佛門的修為，性光遠遠要比嶽山秋這些人要光明清淨的多。所以才有這麽敏銳的感覺。
傅說微微一笑，一點金光就出現在指尖，隻是一絲，好像蠟燭一般。但是這光卻充滿了一種清清之感，照的燕赤霞渾身舒服之極，感覺著輕鬆了一大截子。
“你覺著這光和你修煉的佛門的蘭若寶光有何不同？”傅說問著。佛門從心性之中生發，一切成就都以諸種光明來顯現。
燕赤霞歪著腦袋想了想，指尖也亮出了一點光芒，這光明卻是白色的，充滿了一種安詳靜寂的感覺，若是普通人被照到。就會覺得無比安心，馬上陷入沉睡之中。比什麽安眠藥都要好用！
蘭若就是寂靜的意思，修煉蘭若經發出寶光，急有著安詳寂靜的意思，於寂靜之中潛悟，得大神通，大智慧，大道果。燕赤霞現在居然能將蘭若寶光放出來，而且還能這般控製住，說明心性上的修為很是了得。
兩種光在一起對比著，蘭若寶光在傅說金丹光明之中，漸漸的顯得黯淡了下來，被金光侵染。
“看見沒有，”傅說說著：“這並不是我現在修為比你高的緣故。而是質的差別，佛門一切光明都是從性光之中生發出來偏於‘無’的那一麵，而我們丹道卻是性命雙修，金丹之光既有著無的一麵，又有著有的一麵。”
燕赤霞聽的似懂非懂，卻有些領會了傅說的意思。金丹之光兼具有無的性質，也就是說對於物質非物質都有著幹涉的力量。所以功法就決定了，佛門可以走避世潛修的路子，而道門卻就不行。
一點金光從傅說手上消去，再看燕赤霞指尖，那點蘭若寶光又恢複了光明，似乎沒什麽區別。但是燕赤霞卻有著一種渾身輕鬆的感覺，好像是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被卸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