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此情惘然

但是莫看那火堆駭人,其實走入其中,卻沒有一點熱量。讓她在愕然之中,輕輕易易的走了出去。事後她才想到自己太傻,這是國師府收弟子的考核,怎麽也不可能真個讓人受死!

“小姐,到了!”領路的宮女,恭敬的為宋秀秀推開一座繡樓的大門。宋秀秀點點頭,木偶一般的跟著走了進去。

也許當日刺激太深,這些日子在國師府的一切,便如同夢幻一般的有種虛幻不實的感覺。宋秀秀被帶到國師府,好吃好住,一切都是最好的招待,是她夢想也沒有想過的。服侍她的宮女,都是皇宮之中派出來的,個個善解人意,美麗大方。相比起來,宋秀秀都覺著自己並不是如何出色。

小樓很精致,隻是沒有半點人氣,似乎是那種長期沒有人住的房子才會給人的感覺。雖然裏裏外外都打掃的極其幹淨,但是那種清冷孤寂的感覺卻似乎就圍繞在房梁之上,揮之不去。

“這是什麽地方?”宋秀秀問,她甚至聯想到了傳說之中的皇宮大內裏的冷宮,那是失寵的妃子居住的地方,裏麵的住客隻能淒淒涼涼的老死於其中。

身邊沒有人答應,宋秀秀愕然間回頭,卻發現帶著自己來的宮女已經不見了蹤影,甚至門都無聲無息的關了起來。

宋秀秀頓時感覺到一陣孤寂,那種感覺似乎已經被世人遺棄。她搖搖頭,既來之則安之。她就要看看國師府裏究竟會搞什麽鬼?

順著樓梯上了二樓,看得出這裏似乎是女兒家居住。用了很多心思。很多細小地方透出婉轉細膩的心思,宋秀秀甚至有些好奇起來,國師府似乎也才蓋起來沒幾年,這座古怪小樓到底的誰居住?難道是傅說的紅顏知己?天下人皆知國師傅說並沒有娶親。

想到這裏,宋秀秀心中忽然一緊。越發想要探尋一個清楚明白。似乎有著什麽指引,宋秀秀筆直的往一間屋子走去,門悄無聲息地打了開來。

裏麵是女子的閨房,有種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徐繞鼻端。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居住在這間閨房之中的,一定是個絕世美女。

一直繞過屏風,卻是一個象牙閨床,雕刻極其精美。金鉤低垂,紫色的紗帳被放了下來,薄薄的如同雲霧一般,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裏麵似乎有著一個春睡的女子的身影。美好窈窕。

宋秀秀咬咬牙,無端的生出鼻子發酸的感覺來。難道傅說就要用這種方式來高手她宋秀秀,我身邊的美女比你要好的多麽?

宋秀秀咬牙揭開了紗帳,纖手卻有些發抖。不出所料的,紗帳之中果然是一個絕世女子。甚至比宋秀秀想象之中的還要美上太多,隻是靜靜的躺在那裏。依舊神光脫俗,好像絕不屬於這個塵世間。

即使身為女子,宋秀秀也為這女子的美麗所動,半晌才回過神來,人已經失魂落魄:“果然是極美。若我是男子也一定會喜歡她吧。不,我若是男子。怕也要在她麵前自慚形穢……”

良久,那**的女子依舊沒有半點動靜,擁著薄薄的錦被。整個人似乎一直都在沉睡之中,吹彈可破,如冰似雪的肌膚依舊透著一層薄薄的紅暈,當真叫人我見猶憐。

宋秀秀便發現有些不對了,大著膽子,把玉手放在**女子鼻端,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呼吸。甚至那肌膚也沒有一點溫度。

宋秀秀駭然的往後退了一步,卻似乎撞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她一驚,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卻被人扶住了臂膀宋秀秀回頭一看,頓時驚呼起來,再一看**躺著的女子居然消失了。而扶住她手臂的,居然就是那個女子。

“不要怕,秀秀妹妹。”鬆娘微笑道:“我叫鬆娘!”

宋秀秀怯怯的道:“你是怎麽知道我……你是誰?你剛才不是……”她心中膽怯,說起話來,就有些混亂了。

“不要怕,”鬆娘的微笑似乎帶著一種特殊的感染立很快就讓宋秀秀平靜了下來。

“哦,你是鬆娘!”宋秀秀駭然想起了什麽,她一直關注著傅說的一切,自然知道在花山縣傅說和一個叫鬆娘的女子不清不楚。

“秀秀妹妹真漂亮,很有種大家閨秀的氣質!我很喜歡!”鬆娘笑這說。

不知道為什麽,宋秀秀見到這個叫鬆娘的女子甚至生不出一點的敵意來,甚至有些親切。但是更不知道為什麽,卻有著一種離著鬆娘十分遙遠的感覺,兩人離著雖然很近。但是卻總有著一種鬆娘其實離著很遠的那種虛幻不實的錯覺來。

“鬆娘姐姐才漂亮,我萬分之一都不上!”宋秀秀有些黯然神傷,難怪傅說那家夥從來沒有記起過她來。

“鬆娘不是人,比不得秀秀妹妹。”鬆娘說話的時候距離感越發明顯,連那聲音似乎都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

“不是人?”宋秀秀心猛然一抽緊,想到剛才那一幕,心裏又生起一些驚慌來。

“不要害怕!”鬆娘又道:“我原先是一隻狐狸,現在卻成了女神。總之,我不是這世間之人,要再也做不了人!”鬆娘的話語之中帶著一絲滄桑和寂寥來。

“原本我還以為自己能跟隨傅郎一生一世,還想著我是狐族之中最為幸運的女子。能遇到一個和我一般擁有漫長生命的男子,兩人可以相依相偎,一直到老。而不用和其他的狐族姐妹一般。遇到一個普通凡人,便是再恩愛,也不過是幾十年的光景,一方就要化成黃土,而另一個卻隻能孤單到老!”

宋秀秀開始聽到傅郎兩個字,心中便是一縮。但是馬上就被鬆娘話語之中的悵惘給說的心酸起來。口中喃喃的吟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這是傅說練字的時候抄錄下來的詩詞,卻都隨著傅說的名震天下,被有心人收集起來,傳揚天下,卻都當成了是傅說的作品。甚至還有人編成了國師文集之類的東西。

“直到我這次在花山縣見到傅郎,我才知道這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鬆娘歎氣:“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難道是傅說移情別戀?”宋秀秀問道。

“他若是要真的移情別戀,我倒還是再高興不過了。甚至我情願讓他三宮六院,後宮之中粉黛無數。”鬆娘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迷惘:“但是,我知道。他對於女色。不,是對世間的一切早再無興趣。我知道,他收了舜華,都是為了安慰我,讓我感覺他對於紅塵之中的東西還有著眷念……”

宋秀秀疑惑的道:“難道傅說現在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了麽?那不是和草木一般?”

鬆娘苦笑搖頭:“你不懂的。我原先也不懂,可是我現在成為神靈,而且是冥土之中的大神,我卻漸漸的明白了,有些理解傅郎了。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安慰我罷了,道是無情卻有情。”

宋秀秀咬著頭,表示不大明白。她畢竟隻是一個少女,還沒有經曆過的太少。

“見過大海的人再見到江河,便會感覺著太小。經曆過太過美好的事物,其他的一切也都不過過眼雲煙。他隻是現在追求的東西不一樣了而已,在他的追求的東西麵前,紅塵世間種種一切……榮華富貴,王圖霸業,江山美人,甚至長生不老……一切種種便什麽也算不上了!”

宋秀秀雖然聰慧,但是聽到這些也隻是半懂不懂。隻聽鬆娘惆悵道:“我知道他是在等我,他不過是體諒我遷就我,所以裝著對世間事情還有著興趣的樣子。可是我卻能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便是和我舜華三人一起**的時候也是一般。”

“啊……”宋秀秀終究隻是沒有字人的少女,聽到這般露骨的話,便覺著有些害羞起來,臉上一下子火燒一般的滾燙。但是鬆娘話語之中的帶著絕望的悲哀,她卻是並沒有聽懂多少。隻知道鬆娘說這一番話的時候,便沒有了那種距離感,沒有了那種兩人站在一處,卻是相隔天涯的感覺。

但是隨著鬆娘說完這些話,那種距離感重新又再生出,而且更加的明顯,讓宋秀秀忍不住伸手去抓住鬆娘的手臂。

那手臂溫暖柔軟,讓人舒服以極,是活生生的女子玉臂。但是宋秀秀卻還是有著一種抓著空氣的感覺,似乎什麽也沒有抓住。

“我現在也開始明白,當我們走的這一步的時候,一切早已經回不去了!”鬆娘眼中一片空洞,似乎再不剩下任何東西。讓宋秀秀感覺這害怕之極,一種無由的恐懼感覺緊緊的撰住了她的心房。

“不用怕!”鬆娘微笑著拍著宋秀秀的肩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大旱之中的魚兒的依偎在一起,互相吐著白沫滋潤著對方。卻隻是雙方弱小,不得已,抗衡不得外界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