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死了?!”林捕頭和王通正在衙門內討論著鄭海的事,聽到獄卒的匯報,臉色豁然大變。

“怎麽死的?”王通的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這是他們找到的唯一一條線索,斷了的話就什麽都沒了。

獄卒咽了咽唾沫,臉上還殘留著驚恐,“就是、就是突然死了。”他舞著手臂,好半天都沒有說清楚。

林捕頭煩躁地推開了他,和王通向著大牢趕去。

到了大牢,裏麵已經有人先到了,正是縣令和主簿。

林捕頭和王通行了一禮,走到牢房前,看著鄭海的死狀,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的鄭海隻剩下了一層人皮,內裏的血肉和骨骼都消失了,旁邊的地上有著潮濕的痕跡。

“這是什麽情況?!”林捕頭驚呼出聲。

“我們到的時候還好好的,就在你們來之前,他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主簿的臉色很蒼白。

“大、大、大人。”前去報信的獄卒終於趕了過來,看到鄭海的樣子,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手指著鄭海的屍體,“這、這、這,這剛剛還不是這樣的啊。”

“你快點給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林捕頭快步上前,一把拎起獄卒,臉色猙獰,大聲吼道。

獄卒似乎被嚇蒙了,直到被林捕頭扇了一巴掌,才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了事情的經過。

“等等,你說他死之前對著牆角在說話?”王通聽完之後,問道。

“沒、沒錯,小人當時還去警告了他一下,後來見沒什麽異狀,便不再管他了。”

“去,把牢門打開。”

獄卒顫抖著雙手解下腰間的鑰匙串,上前打開了牢門。

王通當先走了進去,小心地避開鄭海留下的人皮,繞到角落,蹲下來仔細看了看,突然他目光一凝,伸手在地上摸了摸,“濕的?”他聞了聞,沒有異味。

“他什麽時候吃飯的?”王通抬頭看了看屋頂,又看了看牢房的位置。這處牢房是向陽的,最近又沒有下雨,屋頂也完好無損,按道理不應該有潮濕的痕跡。

“一個時辰前。”

“在角落?”

“不是,牢房內的犯人吃飯必須坐在中間的位置,麵向牢門。”

“那個這裏為什麽會濕了?”王通不解地自語道。

“好了,兩位,事已至此,結案吧。”縣令精神微微有些恍惚,見王通還準備追查下去,開口道,“鄭海因怨毒殺了周鶴,被抓捕後畏罪自殺。”

“敢問大人是何怨?”林捕頭雙眼一眯,插嘴道。

王通站起身,拍了拍手,“就按縣令大人說的吧。”

“師兄?!”林捕頭詫異地看向王通,後者沒有理他。

“恩,主簿,回頭你去把這個結果公布出去,還有,你。”縣令的目光落到獄卒的身上,“不要亂嚼舌根,要是被本縣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獄卒慌亂地舞著手,“不會,不會。”

“恩,回頭你去領十兩銀子,好好休息幾天,獄卒的事也不要幹了,轉去皂班。”

獄卒臉露喜色,沒想到自己倒是因禍得福,跪下連連磕頭,“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都散了吧。”縣令揮了揮手,和主簿離開了大牢。

周鶴的事就這麽落下了帷幕,當初沸沸揚揚,現在卻是悄無聲息,除了老周媳婦,似乎所有人都得到了滿意的結果。

“對了,回頭你送二十兩銀子到周鶴家。”縣令走在路上,突然對著主簿說道。

“是。”主簿了然地點了點頭。

……

知道衙門公布的結果之後,王乾滿臉的迷惑,“這都是什麽事啊?就這麽結了?這麽隨意的麽?”

當天晚上,王乾散了值,回到家門口,剛準備開門,發現對麵的那間屋子房門虛掩著,他想了想,趁著沒人注意,悄悄走了進去。

進了門,是一個不大的院子,周圍三麵各有一間屋子。

“沒有人麽?”王乾盡量放輕自己的腳步,他不知道鄭水生是否還在這裏。

周圍靜悄悄地,隻有門外不時有人聲和腳步聲傳來。

王乾莫名有些興奮,左右檢查了幾遍,確認沒有人之後,才大膽起來,在各個屋子裏仔細搜索起來。

左邊是一間廚房,不過好像很久沒有用過了。

右邊是一間空屋,什麽也沒有。

中間的則是一間堂屋,用一道屏風隔成了兩片區域,後麵擺放著床和書架,還有一張書桌。

書架上都是一些關於玄學的書,磨損的很嚴重,應該是經常被人翻看。

書桌上放著一個硯台,裏麵還有未幹涸的墨水,一隻毛筆就這麽架在上麵,旁邊攤著一本翻開的書,王乾翻了翻,精神一震,這是一本筆記。

“果然,筆記這種東西肯定會出現。”王乾興奮地想著,坐在了桌子邊,仔細讀了起來。

筆記上的內容是從一百多年前開始寫的,前麵都是瑣事,而且都是隔得很久才寫一次。

翻到中間的時候,王乾停了下來。

“那個死鬼道士終於死了,哈哈,我的機緣來了!”

王乾看了看這一篇的時間,正是二十年前的時候。

從這一篇開始,筆記的內容漸漸多了起來。

看完之後,王乾輕敲著桌麵,自語道:“也就是說,昨晚的道士其實是鄭水生,最開始的道士二十年前因為什麽事死去了。但是,為何昨晚他又提到七個修士呢?按照魔胎所言,那七個修士應該是由那個道士解決的,鄭水生不應該會提到啊?還說是栽在他的手上。”

“恩公,這件事就由我告訴你吧。”一道聲音在屋子裏悠悠響起。

王乾身子暗暗緊繃,“什麽人?”

“我,魔胎。”一旁的硯台上,一攤黑色的**漂浮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王乾暗道粗心,這麽長時間,硯台內還有墨水肯定不正常啊,他先前卻是忽略了。

“你真是魔胎?”王乾眉頭一皺,自從昨天鄭水生用類似魔胎的手段見了鄭海之後,結合他前後兩次見到的魔胎的差異,他懷疑魔胎很可能就是鄭水生本人或者他製造出來的某種東西,類似夢中那個點靈術招出的樹人。

波!

黑色的**終於徹底脫離了硯台,表麵泛起一陣陣的波紋。

“或者您可以叫我小黑,這是第一個見到我的人類給我起的名字。”

“我之前見到的到底是不是你?”

“是也不是,那是鄭水生操控我形成的分身子體,但是其言行都是由鄭水生控製的,我是不能脫離這個硯台的五尺範圍的,等我將事情完整的告訴恩公之後,還請恩公幫我打碎硯台,放我自由。”小黑此時就是一個水球的模樣,它說著,中間往內凹陷,做了個不知是鞠躬還是磕頭的動作。

“你先說。”王乾沒有立馬答應下來。

“其實事情和當初鄭水生告訴恩公的差不多,隻是其中一些細節有些不一樣,當初我是被他們從黑水潭中騙出來的,沒有神婆,沒有村子,隻有他們師徒二人,那個村子是他們後來想辦法建起來的,為的就是把黑水潭的秘密掩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