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緊跟著,單宏偉增長了的近乎一半的軀體重重的砸在地上,雙腳生生將街道的水泥路麵都踩得裂開蛛網般的裂痕。
同時,他的軀體正在極速回縮,仿佛正在泄氣的氣球一樣,手裏的巨型菜刀也迅速縮小,一看就是精神力即將耗盡的樣子。
“砰!”
還沒等他將雙腿從路麵拔出來,一台黑色的機甲一槍正中他的脖頸。
“嗡!”
彈頭上的針刺射進正在回縮的肉體,露在體外的彈頭嗡的一聲,發出極高頻率的震**波,單宏偉隻覺得腦瓜子轟的一聲就亂了,仿佛被人用一個八磅的榔頭一下幹在腦門上,花的綠的紅的全在一瞬間綻放。
“我不……甘……心!”
看到單宏偉一頭栽倒,手裏的菜刀緊跟著化作虛無,機甲小隊長打開機甲的麵罩,往身後揮了揮手。
“注射混亂針劑,泥馬的……為了抓這貨居然損失了兩台機甲,這次的獎勵估計又泡湯了!”
“是,隊長!”
一台機甲上前,金屬小臂上伸出一根注射器,裏邊橙色的**就是隊長所說的混亂針劑了,這玩意是地下蜂巢專門針對異能者研發的,被注射後,大腦會在數個小時內處於極度的混亂狀態,根本沒有思考能力,甚至連吃喝拉撒睡都整不明白。
單宏偉此刻的大腦已經迷糊了,朦朧中看到黑色的機甲手臂正朝著自己脖頸上戳過來,心底唯一的一點清明意識到,屬於自己的一切從此刻起,將徹底成為過眼雲煙,因為對他們這種公然叫板集團威嚴的人來說,唯有一死方能維護集團的臉麵,尤其是他這種剛覺醒的異能者,被拉去切片研究的可能性都有。
那個小隊長撿起地上的機甲手臂,走到被斬下臂膀的機甲,拿著斷臂往肩膀上比劃了一下。
“還好,受損不是太嚴重,維修一下還能用,這家夥這是什麽古怪能力,居然能夠發出菜刀的虛影,這是想要砍人想瘋了,才覺醒了這種狗屁異能?”
“隊長,這家夥的詭異能力已經夠強的了,李一凡開啟了能源護盾都被開瓢了,這還是人嗎?”
“哎……現如今稀奇古怪的異能多了去了,都說逆境中的人更容易被激發潛能,從而覺醒,這家夥看年齡已經三十多了,能夠覺醒一定是遭遇了撕心裂肺的經曆,要不然也不會胡亂想一把菜刀了……!”
這邊剩餘的幾個人一邊收拾那台被破開腦袋的機甲,一邊隨意的閑聊著,他們經常執行這種抓捕任務,對於進化的事情算是見怪不怪了。
同一時間,正要給單宏偉注射混亂針劑的機甲,手臂上的針頭剛要觸碰到對方脖頸的時候,眼前已經徹底迷糊的他卻像是一道影子一樣突然消失了。
“啊……隊長!”
操控機甲的士兵懵逼的大叫。
“怎麽啦……啊,人呢?”
小隊長一看,好布容易幹翻的家夥已經不見了。
“我不知道啊,突然就從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這不應該啊?”
“散開,注意警戒,應該是有異能者將他救走了,他自己中了幹擾彈,不可能使用異能的!”
幾個手下呼啦一下散開,機甲的探測係統全部打開,方圓十多公裏的活物都成了他們掃描的對象。
然而五台機甲搜索了十多分鍾,也沒有一個疑似目標出現,不過這些機甲倒是發現了許多夜幕裏進行的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此刻他們卻沒有時間欣賞,因為損失了兩台機甲,要是再給任務目標跑了的話,他們的處分就免不了了,現如今進化者日益增多,他們已經不如以前那麽寶貝了。
機甲搜索的同時,城西一處住宅區裏,一棟大樓的頂層,呂星坐在樓頂的廢棄建築材料堆上,手上還撚著一枚幹擾彈的彈頭,屁股後邊是不省人事的單宏偉。
他當時發現天穹出現血光的同時,也發現了那些黑色的機甲小隊了,大概猜測這是有人覺醒了某種超凡能力,被‘南山’集團的異能者抓捕小隊給發現了。
感知了一下單宏偉那邊的情況後,他直接樂了,因為當時的單宏偉目睹妻子慘死,正在覺醒中,而且動靜還不是一般的大,這種救人的橋段必須發生在最緊要的關頭,才能讓人刻骨銘心的記住。
之前薑小玉被淩辱的時候,他倒是沒有感知到,畢竟誰也不可能隨時隨地都以精神力感知著世界,那樣還不得累死。
數個小時後,單宏偉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先是揉了揉發蒙的腦袋瓜子,這才四下裏打量了一下,此時神智也正在變得清明。
突然,他看到了正在低頭看自己的呂星,之前被機甲圍攻的一幕也浮現在腦海裏,於是意識到,是眼前的年輕人救了自己。
“多謝小哥仗義出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能等下輩子再報了,因為單宏偉的心已經死了!”
呂星救他的時候感知過現場,對於事情的大概來龍去脈有個猜測,也知道他為什麽說心已經死了。
“收起你一了百了的心吧,這個世道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都照你這麽自怨自艾,任由掌權者欺壓的話,這個黑暗世道什麽時候才會是個頭,你看那燈光不及的地方,無數恃強淩弱的橋段還在上演,那都是跟你我一樣的貧民。
小爺就見不得你這種自暴自棄的懦夫,你失去心愛的人,就那麽任由她在黑暗的地底沉睡,她的仇恨你都當成過眼雲煙了嗎?
貧民的仇恨是這個時代的悲哀,是所有貧民的悲哀,是所有孤兒寡婦的悲哀,你要是一個普通人也就罷了,但是你已經覺醒,上天給了你變成強者的機會,給了你為貧民而戰的資本,你卻要冷冰冰的說放棄,你還是人嗎你,你就是個懦夫,愛人遭受迫害的時候,誰不心痛,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都是誰造成的。
這個操蛋的城邦製困擾人類族群太長時間了,每個人都已經被黑暗的體製壓榨的麻木了,隻有推倒黑暗中的高牆,這些悲劇才不會再上演。
如今荒野正在蠶食人類所剩不多的聚居地,而我們卻還在飽受城邦製帶來的戰亂之苦,要推倒這堵黑暗中的高牆,是所有貧民的責任,你覺醒了就不是普通人了,有道是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也不能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為了建成一個理想的生存之地,我們都應該勇敢的站出來,加入到那個為推倒高牆而努力的勢力中去……!”
呂星的一番話將單宏偉從仇恨的深淵拉了回來,他的目光正在變得堅定,雙手也因為大力握拳而指關節哢吧作響。
呂星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看著南方:“你往南方看,黑暗中,有一股勢力已經覺醒,他們正在做著為全人類建立一個理想的生存之地而努力,無數人為了這個信仰,不惜拋頭顱灑熱血,隻為推倒黑暗中的高牆,讓陽光普照大地,讓貧民的苦難不再上演,讓我們的後代不必再忍受戰亂之苦……!”
單宏偉順著呂星的目光看向南方,哪裏的天穹正在轉亮,朝霞將東南方向渲染成一片血紅,似乎正有一股力量在天邊匯聚。
看到單宏偉被自己說動,呂星轉而改變話題,一味刺激靈魂深處或者往傷口上撒鹽並不是勸說的最佳策略:“你剛才說你叫單宏偉是吧,看你的樣子之前並不是普通貧民?”
單宏偉又沉默了一會,似乎在考慮怎麽開口:“我是北方靠近古蒙國697號聚居地擁有者,那是一個小型的聚居地,該死的‘南山’集團大軍圍城時,我率部投誠了,最終得到一棟獨立的居所,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後來又花了些財物,換得一個在聚居地衛生管理部門經理。
日子總算能湊合過下去了,沒成想那些畜生覬覦我妻美貌,故意留我在辦公室磨嘰,等我察覺不妥回來後,竟然目睹那群畜生正在對小玉做出……禽獸之事……我好恨呐,為什麽我回去的晚了,為什麽之前就沒有覺醒呢?”
呂星歎了口氣:“……哎,這種世道就是這樣,它對貧民沒有足夠的友善,即便是你提前回去了又能怎麽樣,你一個普通人能夠擋住那些禽獸嗎,不外乎多遭一些罪罷了,覺醒這事情有時候說不準,大多數情況,逆境絕望的時候,人類的潛意識更容易覺醒一些,你應該是目睹妻子被淩辱,方才覺醒了這種超凡能力!”
“……”
單宏偉聽著呂星的話,無從反駁,對於進化這種事情,普通人大多是一知半解,他一個剛覺醒的進化者,知道的並不比普通人多。
“……請問恩人來自哪裏,名諱是……?”
“我來自南方,其實吧以前我也是這裏的貧民,因為宰了張青天的二兒子,這才逃到南方的!”
“啊……你宰了張青天的兒子,那你怎麽還敢來這裏!”
單宏偉在聚居地官方任職,當然知道張青天是何許人也,能夠宰了他的兒子還屁事沒有的站在這裏,眼前的年輕人讓他有些不敢相信了。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不相信,你在這裏幾年了,應該聽說過呂星這個人吧?”
“啊……恩人就是呂星嗎?”
單宏偉在這裏任職幾年了,當然聽說過張青天的兒子被人殺了這事,因為這在整個367號聚居地並不是什麽秘密。
呂星點了點頭:“可以把那個‘嗎’字去掉了,疑問句也不用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呂星就是我了!”
“啊……!”
單宏偉的腦海裏又是一個大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