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決斷

“靜靜的等待……隻是等待麽……”

老公爵轉過身去,重新凝視著遠處,他低沉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和那個女孩說話,還是在自言自f6,過了會兒,他並不轉身,隻是背對著身後的年輕人們,沉聲道:“難道,你就真的打算在這裏等待,什麽都不做?

“我已經做完了所有老師交待的事情,做的已經夠多了,甚至還做的多了一些。”女孩的聲音帶著笑意,在此刻,她這樣的笑容,這樣的淡定從容的笑容,卻似乎顯得有些殘忍冷酷的味道,隻聽她緩緩道:“老師曾經告訴我過一句話。”“什麽?”

“老師說過: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份,做好自己的本份,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不要少做,但也不要多做,這樣就可以了。”女孩聳了聳肩膀,嘴角扯出一點弧度:“我隻是一個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現在城裏都是大亂,我還能做什麽?隻能小心翼翼的躲藏在您的府第裏,苟且偷生,等待這一切過去而已。”

公爵笑了一笑,低聲道:“不要少做,不要多做,隻做好自己的本份……哼,那個家夥,總喜歡說這些故弄玄虛的廢話,讓人討厭一一可最讓人討厭的是,(8偏這些話,卻都是有道理的。”

他枯了抬手:“好了,你們留在我的家裏,我保證,就算這座城市被翻-了過來,叛軍也絕對不會到我的家裏來騷擾。我老頭子這一輩子,總還有一些積威的。那些小家夥們,就算膽子再大,當著我的麵也是不好造次的。”

女孩點了點頭,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這時候才歎了口氣:“這麽冷的風,吹的人臉都木了呢,公爵大人,我這就下去休息了。

她轉身離去,維亞在一旁,深深的看了公爵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老公爵瞥了維亞一眼,終於道:“若是真的生了什麽……我盡量保阿德裏克的命就走了,隻是那個家夥的性子,你應該比我導解,隻怕真的國家淪喪,他也不會苟活的。”維亞咬了咬牙:“誰關心他的死活耒的。”

隻是話雖然這麽說,紫色的眸子裏,卻依然閃過一絲感激,隨即她也轉身,隨著那個女孩一起走進了房間裏而去。“父親!”

這個時候,羅迪才終於開口了,他的臉上表情躍躍欲試,看著老公爵,握緊雙拳:“我們難道真的什麽都不做嗎?!家族世受國恩,此刻正是……”

“夠了。”公爵搖頭,他的聲音有些疲憊,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兒子,臉盤上表情威嚴,但是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慈愛,低聲道:“這些道理,我老頭子比你更清楚。為國盡忠,守死節……這些事情不是用嘴巴說的,真的到了那一刻,我老頭子知道該怎麽做,但是現在,你給我在家裏老老實實的待著,我不想再下令把你綁起來關在地窖裏了。“可是!!”

老公爵終於轉身,走上兩步,他的眼神緊緊迫著羅迪,一字一字緩緩道:“我要做的事情,你不懂!我也不指望你現在能懂!我隻告訴你,現在這個時候,比起去和叛軍拚命,我老頭子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繼續活著,遠比上陣拚命,殺幾個叛軍要更有價值!))$海港區已經完全被叛軍占領。

蘭蒂斯人的艦隊,還有原本駐守在海港的那一支拜占庭帝國的皇家艦隊已經在城破的當日緊急的離港。

港口區原本還有一些海軍的軍兵,有些沒有來得及隨著艦隊離開的,抵抗到了最後一s1o

叛軍攻占海港區的時候受到了一定的抵抗,尤其是在港口的那些箭塔,那些塔樓原本是對付海上的敵人使用的,殘餘的守軍緊縮在了碼頭的箭塔裏,叛軍不得不一個一個的分兵將這些箭塔據點敲掉。

碼頭的倉庫裏還堆積了大量的物資,其中不少都是蘭蒂斯人通過海上的運輸線運送來的,得到了這麽一大筆物!$之後,叛軍內部甚至引了一場小規模的爭鬥,數家叛軍為了這些物資的歸屬問題差點打了起來,最後還是休斯親自跑來出麵彈壓才終於製止了這種內訌。

攻占了奧斯吉利亞大部分的城區之後,叛軍內部的將領,軍官,士兵,幾乎每傘人都了一筆小財,搜刮了足夠的好處。這些叛軍的口袋被搶掠來的錢財塞滿,他們已經不想再繼續拚命了。軍隊已經失去了戰意,幾乎所有人腦袋裏想的隻是如何財,如何享受搜刮來的這些財富。

皇宮的進攻依然沒有多少進展,目前為之連第一到皇宮城堡的大門都沒有能打破。

休斯和薩爾瓦多曾經去聖索非亞大教堂求見教會的領袖,但是可惜的是,教會卻依然表現出了足夠的狡滑和牆頭草的本質,叛軍沒有能從教會那裏得到任何希望的承諾。

休斯明白,除非是自己的人親手砍下了皇帝的腦袋,拜占庭帝國已經完全死透了,教會才會表明立場。在此之前,那些該死的神棍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偏偏自己卻不能對教會做出絲毫的逼迫的姿態來一一既便是戰爭過程裏,皇帝都不敢逼迫教會。因為誰都知道,這個教會擁有著大陸上最可怕的一支力量:魔法師!

沒有人會去拉惹教合,惹怒的教會,一旦教會宣布魔法師參戰的話,這今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休斯隻是試探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希望以教宗的名義布公告,宣布廢黜拜占庭帝國皇帝的皇位,宣布皇帝的身份不合法。但是這個要求被拒絕了之後,他不得不放棄了努力,甚至還得下令分出一部分人去在教會的周圍維持秩序,防止那些城裏搶劫搶紅的眼睛的亂兵去騷擾教會。這個時候,沒人願意得罪教會。另外一方麵,無法有效的指揮各路叛軍參與攻打皇宮,休斯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他隻能竭盡全力的要求各路叛軍盡可能的分出一部分兵力來去鞏固海港區的守備。

占領的海港區之後,在付出了一定代價,肅清了殘餘的守軍,叛軍立刻將沿岸的一座一座箭塔占領,並且按照休斯的要求駐紮了軍兵,從碼頭倉庫裏搬運出來大量的弓弩之類的器械被補充到了沿岸的這些工事裏。為此,休斯不得不做出了一些讓步,他放棄了對於海港碼頭倉庫的那些大量物資的分額,滿足其他各路叛軍的貪心,作為交換條件,海港區的防務終於讓休斯稍微放心了一些。

在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大錯誤,坐失了良機之後,休斯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如果不能盡快的搞定皇宮,定下大局,那麽蘭蒂斯人一定會從海上反撲。蘭蒂斯人參戰需要撈取好處,所以他們一定會派來援軍,這幾乎是一定的!

自己無論如何,也必須在蘭蒂斯人登陸之前,完成對皇宮的攻取!隻要自己的刀鋒砍下那個皇帝的腦袋,那麽局麵就算徹底的定下來了!那些蘭蒂斯人就不得不放棄參戰,自己完全可以坐下來慢慢和蘭蒂斯人談退兵的條件。就在時間到了破城的第四天的時候,休斯終於等來了海上的消息。

破城的第四天……凱旋門依然還在血戰。這個時間已經比阿德裏克在鼓舞士氣的時候許諾的三天時間,要過了一天了。

但是凱旋門的將士依然還在血戰,緊緊的守護者營盤,城門兩側的城牆上,也依然應對著兩側撲來的叛軍而節節抵抗。

負責攻打凱旋門的依然是薩爾瓦多的軍隊,薩爾瓦多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他沒有像其他叛軍那樣保存實力,在血戰了四天之後,雙方都已經拚到了筋疲力盡的程度。薩爾瓦多甚至連自己的親衛都派了上去,一次一次的撲向凱旋門。

阿德裏克則拖著傷體親自上陣廝殺,以此來鼓舞士氣。他一次一次的拚殺,同時無數次的用呐喊來鼓舞士氣,雖然時間已經過了三天,但是麾下的士氣並沒有就此垮下來。尤其是利用一次反撲,將叛軍打出了一條街,叛軍頭子薩爾瓦多因為親臨前線,位置太過靠前,而差點被反攻的辱隊殺死在亂軍之中,這樣的戰績大大鼓舞了守軍的士氣。

凱旋門依然牢牢的掌握在守軍的手裏,薩爾瓦多真的已經竭盡全力了,他無法想象,在整座城市都已經淪陷之後,為什麽這麽一小撮守軍還能擁有如此頑強的抵抗決心。

街道上到處都是屍體,連日的血戰,雙方都根本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屍體就隻能留在了街道的戰場上,叛軍的,守軍的,都攪和在了一起,還有一些地方,烈火焚燒過的痕跡依然清晰。叛軍曾經試圖用火攻,但是結果夜晚的一場大雪,使得這個計劃失敗了。

一場大雪的降臨,使得阿德裏克的人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機會,至少叛軍的火攻計劃失敗了。而且大雪使得已經斷水了兩天的守軍,終於得到了一些飲水。

士兵們抓緊時間用集中起來的冰雪,用大鍋煮融,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這點有限的水分到每個將士的手裏。

“再堅持下去!!我們已經堅持到了現在!從現在開始,每一個時辰,蘭蒂斯人都可能從海上殺過來!我們已經快等到曙光了!!為了帝國!戰!!!”

阿德裏克舉刀高呼,這樣的話,他這幾天來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可現在,無論他如何努力,嗓音也無法像前些天那樣飽滿,他的氣息有些微弱,昨天激戰的時候,他胸口挨了一刀,雖然大部分力量被鎧甲擋下了,但是砍了他一刀的那個對手是一個叛軍的將領,鬥氣的力量依然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傷害,阿德裏克懷疑自己的胸口肋骨可能斷了,但是他隻能強行硬撐了,他現在是全軍唯一的寄托,自己絕對不能露出半點頹勢!

或許下一刻,蘭蒂斯人就會趕來。

幾乎每個人心中都在轉著這個念頭,盡管有些人心中已經開始懷疑,開始動搖,但是此時此刻,他們沒有別的選擇,隻能相信這個念頭!

第四天,凱旋門的守軍,在阿德裏克將軍的鼓舞之下,打退了叛軍十一次衝鋒,直澆戰到7日落的時候,叛軍才終於稍稍退下片刻。

軍營之中,已經沒有能站著的人了,叛軍剛剛退下,幾乎所有人都直接坐在了地上,無論是將軍還是士兵,都在狼狽的喘息,隻有後麵上來的那些醫生,緊張的在傷兵一聲一聲的哀嚎呼喊之下來回奔走,抓緊著難得的時間來救護傷兵。

四天的激戰,原本還有近八千的守軍,剩下的已經不足三千了。阿德裏克心中清楚,以自己手裏剩下的力量,絕對沒有可能堅持到明天的日落了。或許……今天,是自己這些人,這輩子最後一次看到日落吧。

不足三千守軍,人人都是帶傷,人人都是疲憊不堪,大部分人三天都沒有合眼了,疲勞,傷兵,饑渴,還有對死亡的恐懼,都在折磨著他們的意誌。

有些士兵,已經累得吐血,弓箭手早就無法再挽弓了,有的弓箭手,手指已經被弓弦割得稀爛,有的甚至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最後一今日落……也許吧。

在太陽落下的時候,包括阿德裏克在內,每一個人都忍不住將q光朝著西邊望去,看著那太陽許許落下,殘陽的餘暉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天盡頭一一一一一r“大人。”

一個軍官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阿德裏克的身邊,他身上的鎧甲已經辨認不出本來的顏色了,肩膀上被砍開,血肉模糊,一隻手隻剩下了三根手指,用紗布包成了一團。

這個軍官站在阿德裏克的身邊,然後深深的彎下腰去:“能和您並肩作戰,是我最大的榮耀!”有了第一個,隨即一個一個軍官走聚攏到了阿德裏克的身邊,每個

都對阿德裏克敬禮,然後默默地看著他們的統帥。阿德裏克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個時候,他覺自己再也無法說出任何鼓舞士氣的話了一一此時此刻,每個人都清楚,他們實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這個時候,再說那些鼓舞士氣的慷慨言辭,卻反而會顯得可笑了。“謝謝!”

這位將軍也鄭重的還了一個禮,然後阿德裏克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沒有什麽別的話了……我為你們感到驕傲,每一個人!你們都是帝國真正的軍人,是英雄!我無法對你們作出別的承諾,我隻能說……我會和你們一起戰鬥……在最後時刻到來的時候,我也會和你們一起去死!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是靜靜的看著阿德裏克,每個人的眼睛裏,都看不出一絲的動搖。

阿德裏克熱淚盈眶,然後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吹號!吹勝利凱旋號!讓皇宮聽見我們!讓他們知道,我們還在戰鬥!我們會繼續戰鬥!”

吹號的士兵已經早已經筋疲力盡,但是此刻,在阿德裏克的命令之下,幾個軍官卻越眾而出,拿過了號角,站成一排,吹響了號角!

威武雄壯的帝國凱旋勝利軍號響起,在這個落日的時候,伴隨著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回**在這座古老的城市上,那慷慨的調子,在此時此景,卻仿佛帶著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悲壯!號角聲一遍一遍的響著,直到太陽的餘暉,終於完全消失!“準備吧。”阿德裏克咬牙,沉聲道:“他們一定會趁夜突襲的。各位!這或許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一切……為了帝國!”“為了帝國!”所有的軍官都挺直了身子。

就在凱旋號的最後一個調子終於落下,號聲戛然而止,回聲也漸將消失的時候……

忽然,遠處,伴隨著風聲,傳來了一個輕微的動靜,讓阿德裏克忽然眼角肌肉一顥!他忽然一下跳上了一堆箱子上,緊張的朝著南邊望去。隨著風聲,那遠處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並不清晰,但是落在阿德裏克的耳朵裏,此刻卻仿佛如雷霆一般!!

“號……號聲……是號聲……”阿德裏克喃喃自語,聲音顥抖,他忽然眼睛裏精光閃爍,高聲喝道:“是蘭蒂靳人的軍號!是蘭蒂斯人!!!軍號!!”

那號聲微弱,但是很快,轟轟的響動,從南邊傳來,仿佛悶雷一般,一陣一陣的伴隨著風傳來。遠處,在南邊,還海港的方向……隻見一條一條的光芒衝天而起,衝到半空之中,飛快的暴開,撒下“是海上的訊號!是海上的訊號!蘭蒂新人戰艦來的信號煙

阿德裏克忽然身子一晃,隻覺得仿佛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卻反而被抽空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南邊的天空,在這夜幕已經降臨的時候,那信號的煙火,在天幕上是那麽的清晰!“來了!終於……來了!!”)))夜幕之下,大地卻依然一片銀白。密集的馬蹄聲已經顯得疲憊而有些混亂。

馬隊夾著風而過,衝進城門的時候,夏亞才終於鬆了口氣,仿佛恐了一路的一股子氣力,到了此刻才終於散去。

衝到城中的時候,在迎接的騎兵的接應之下,夏亞幾乎是翻身落馬,幾個丹澤爾城的騎兵上來將他抱起來的時候,夏亞已經全身冰冷一一一路的寒風和冰雪,讓夏亞已經無法繼續堅持了。他的身體已經麻木,幾乎是被士兵扛著進了守備府裏。

雖然是晚上,但是夏亞的回來,他進城的時候,消息的傳來,就讓丹澤爾城裏的所有的軍官將領緊急集合在了守備府裏。

夏亞沒有休息,他甚至沒有來得及掛衣服,沒有喝一口水,就立刻被人抬著進了守備府的會議廳裏。

老瘋狗格林以下,幾乎夏亞麾下的這個小集團,所有的高級將領都聚集在了這裏。看著夏亞的回來,每個人都有些驚訝,有些意外,老格林更是麵色鐵青。

“我沒有什麽其他要解釋的。”夏亞的嘴唇青,拒絕了一個準備上來給他披條毯子的衛兵,自己走到了前麵,站在了主帥的桌子前,看著所有人:“現在,所有人,聽好我的命令!”

下麵一片**,大家沒想到,這位離開多日的主帥忽然回來,就立刻要下什麽命令,而且看他的f6氣和表情,居然是前所未有的鄭重也嚴肅。“全軍,進入緊急備戰!”夏亞的嗓音雖然嘶啞,雖然疲憊,但是

“第一兵團,立刻進入戰備,我隻給你們兩天的時間,軍械分到每一個士兵的手裏!不足的向軍需處卡托去領取!我知道糧食儲備不足,從現在開始,進入戰爭時期!所有的糧食以供給軍認為優先!我不管你們用任何辦法,兩天之內,把能弄到的糧食都弄到!要至少能應對三十滅戰爭的儲備!第二兵團,丹澤爾城留一個旗團,梅斯塔城留一個旗團,其他的全部進入預備裝備,隨時作為第二梯隊出征!此令……不許違抗!””片嘩然!

格林立刻就是勃然大怒,他仿佛就要瞪眼喝問什麽,但是夏亞狠狠的眼神瞪了過來,格林看到了夏亞的眼神裏前所未有的嚴肅和絕然,他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怒氣壓下,沉聲道:“我們進攻的方向呢?”

“南邊!曼寧格,奧丁,赤雪軍!”夏亞冷冷的看了看下麵的眾人:“我知道你們心裏有疑問!這些疑問都留著,先去備戰,做好你們該做的!至於解釋,你們會得到的!但不是現在!記住自己的本分!做好該微的,不要少做,也不要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