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趙有為用心琢磨，推演著。
不過，既然知道方向，接下來就是消耗時間罷了。
趙有為心裏把他兒時背誦的藥王秘典，一遍遍地背誦著，凡是一句話開頭，是第一行那四十九個字之一的，他就要核對一遍。
仔細認真，不敢有絲毫地大意。
趙有為非常投入。
公羊姐妹的龜息大法修煉不夠，本身修為也比不了趙有為，數次浮上水麵。
趙有為本人，也隔一段時間，就要浮上水麵一次。
足足數個小時，趙有為終於眼睛一亮，按照順序，把一個個字符按下去。
久服百病不生，
常服延年不老！
從上到下，這些字符連綴起來，正好是這一句話。
公羊姐妹在旁邊看著，也都眼睛中帶著驚喜。
字符連綴成功，趙有為伸手，按下石柱頂端的一個圓球。
哢噠噠！
立刻，有軸澀的聲音傳來，在幽暗的潭水地步，令人毛骨悚然。
轟隆隆！
緊接著，腳下一塊巨大的石板一翻，出現一道縫隙。
這道縫隙中，竟然是空的。
潭水立刻傾瀉而下，巨大的力量卷裹之下，趙有為和公羊姐妹頓時身體失控，被衝了下去。
轟！
一聲巨響。頭頂，石板翻轉，重新封閉了起來。
嘩——
巨大的壓力下，水流如注，在經過一道弧形的通道之後，直接噴射而出，像是一股噴泉，把趙有為三人全都頂了起來。
噠！
趙有為人在空中，身體猛地旋轉，內力運轉，控製住自己的身體，雙腳穩穩落地。
再看公羊姐妹，則是要淒慘得多，全都重重摔在地上。
還好，四人都是古武者，沒有真正受傷。而且，在猛然遭到衝擊的時候，沒有驚慌失措，行軍手電都緊緊地握在手裏。
隻有公羊子文，手落地的時候，把手電給摔壞了。
還好，身上有備用的，重新拿出一個來。
三支手電，將周圍照得通亮。
“我們應該是在塔裏了。”公羊子月道。
這裏，是一處空間，竟然沒有水。
空氣裏，有些發黴的味道，但是，氧氣很充足。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在近二百米深的潭水下，塔裏竟然能有一處空間！
身邊不遠處，是一口水井，井台齊膝高，古香古色。
不用問，他們剛才，就是被從這口井中衝出來的。
“你們等著！”
趙有為吩咐一聲，然後，縱身躍入水中，一頭紮了下去。
未慮成功，先慮失敗……在江湖上混，要想活得久，這是最基本的態度。
趙有為要順著來路返回，看看還能不能出去。
彎彎的通道，來路，已經被石板徹底封死。
在水下無從發力，趙有為嚐試著推動了一下石板，根本就完全撼不動。
倒是有另外一條路，不知道通向哪裏去。
趙有為順著水流，往前遊動。
一連遊出去一兩千米遠，依舊是黑魆魆的水域，偶爾有寒潭白魚遊過……但是，看不到盡頭。
想到公羊姐妹還在塔中，怕他們擔心，趙有為沒有繼續向前遊，而是折返回來。
嘩！
從水中出來。果然，看到公羊姐妹正擔心地站在水井邊。
“趙醫生，你沒事吧？”
公羊子文下意識地抓住趙有為的胳膊，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害怕，手有些微微地顫抖。
“沒事！”趙有為搖搖頭，苦笑了一聲，“可是，我們想出去，恐怕不容易了。石板把回路，已經封死了。”
“不過，還有個好消息，這口水井下，似乎還連通著一條暗流，我在裏麵發現了寒潭白魚，咱們應該不至於被餓死。”
說到這裏，趙有為微微一頓，扭頭看看周圍，補充道：
“前提是，這裏要有空氣，我們不能被悶死了！”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們不會被悶死！這裏通風不太良好，但是，我可以確定，肯定有通風口。”公羊子月說道。
有吃的，有喝的，還有空氣……這樣，情況就不太糟糕，他們總有機會找到出口。
“那就好！”
公羊子文長籲一口氣，伸手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的樣子，接著說道：
“想想，還真有些後怕，如果這石塔漏水，咱們被封在這裏的話，豈不是要活活被淹死了！”
趙有為和公羊子月對視一眼，也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心悸。
是啊！
如果真要是那樣的話，有龜息功也不行啊！遲早被淹死！而且，一點點耗死，絕對會非常痛苦。
“這是什麽東西？”
這裏是石塔的第一層，整個空間空空****，隻有中間一座煉丹爐，兩米多高。
上麵，銘刻有花紋。
還有牆壁上，雕刻著一個個眼睛。
這些眼睛，都非常巨大，全都是閉著的，栩栩如生。
趙有為喜歡煉藥，自然先研究這座煉丹爐。
公羊姐妹則是分頭，開始在四周牆壁尋找線索。
兩米多高的煉丹爐，這絕對是煉製絕品古藥，才能夠用得上的。
趙有為隻有心裏驚歎，真不愧是藥王孫思邈的子弟。
“啊！”
突然，身後公羊子文一聲驚呼。
趙有為和公羊子月趕緊閃身過去。
“怎麽回事？”
看到公羊子文沒有受傷，兩人先籲一口氣，問道。
“眼睛！這眼睛，睜開了！”公羊子文俏臉上滿是驚恐，伸手指著一隻眼睛。
原來，剛才公羊子文好奇，伸手摸著這隻眼睛的時候，無聊地嚐試著運轉了一下內力，竟然發現，內力能夠灌入這眼睛之中。
她真的隻是純屬無聊，試著玩兒而已。
沒想到，這石頭雕刻的眼睛，竟然能吸收內力，而且，吸收之後，原本閉著的眼睛，竟然睜開了，非常靈動。
這詭異的一幕，猝不及防之下，公羊子文自然被嚇得不輕。
“你們退開一些！”
趙有為上前，打起精神來，伸手撫在那隻眼睛上，內力運轉，向其中輸入。
果然，那隻眼睛明明是石頭雕刻的，偏偏像是有經脈一樣，竟然能吸收內力。
而且，隨著內力的輸入，它竟然緩緩張開了，還閃爍著微光。
突然被這麽一隻眼睛盯著，哪怕是早有心理準備，也有些毛骨悚然。
“咦？你加大內力輸入！”公羊子月突然說道。
趙有為知道公羊子月這麽說，肯定有道理。毫不猶豫，立刻加大內力。
果然，在那隻眼睛上方，一小行字跡顯露出來。
“千目視之，方得真諦！”
八個字，小篆書寫，非常瀟灑而隨意。
本來，是沒有這八個字的，隨著趙有為內力的輸入，才漸漸發出微弱的光，幾個字浮現出來。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讓一千隻眼睛睜開，才能離開這寶塔的第一層？”公羊子月道。
“這怎麽可能？”公羊子文首先叫了起來，“讓一隻眼睛亮起來，似乎不怎麽費力。但是，讓一千隻眼睛亮起來……我們怎麽做得到？”
扭頭看看，滿屋子的牆壁上，都銘刻著大眼睛。
讓內力遍布這麽大麵積，這簡直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趙有為微微思索了一下，手中內力突然加大灌入。
嗡——
隻見，仿佛有脈絡順著手中的這隻眼睛向周圍蔓延。
距離最近的一隻眼睛亮了起來，然後，是第三隻，第四隻……
二十隻！
趙有為內力全力灌入，也隻是讓周圍二十隻眼睛同時亮起來而已。
然後，就已經達到極限。
一鬆開手，內力收回，那些眼睛重新變得黯淡，閉合起來。
趙有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公羊子月和公羊子文接著上前，兩人更加不堪，每人都隻能讓十隻左右的眼睛同時亮起而已
並不是她們的內力，能達到趙有為的一半。
而是越往後，難度越大。
三人聯手，堪堪讓四十隻眼睛亮起來。
而石壁上的要求，是千隻眼睛同時睜開……這怎麽可能？
三人頓時絕望起來。
“不著急！我先去抓幾條寒潭白魚，咱們吃了之後，慢慢想辦法。”
“車到山前必有路！這機關是死的，我們可是活的。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我就不信，我們還會老死在這裏不成？”
趙有為很樂觀。
從水井潛下去，抓了幾條寒潭白魚上來。
唯一的遺憾，這裏沒有柴火，不能燒烤，隻能吃生魚。
趙有為拿出一枚刀片，手法很利落，將魚處理好，魚刺都剔了出來，切成薄片。
公羊子月則是把井邊一處平台清洗幹淨，既做案板，又做盤子。
寒潭白魚，肉質紋理完整，看上去非常養眼。
“多麽完美的刺身啊！”
趙有為先撚了一片，放在嘴裏，臉上滿是陶醉。
“嗤！”
公羊子文笑了。
刺身……生魚片，都是要蘸料的。
這寒潭白魚，的確美味，是罕見的好材料。
不蘸料，本身也不錯。
但是，不能跟趙有為做的藥膳比。
而且，想到以後要天天吃這個，公羊子文就有些鬱悶。
不過，趙有為顯然是在逗她開心……公羊子文，就真的有點開心了。
三人飽餐一頓。
肚子裏暖烘烘的，內力恢複之後，先把這個房間仔細查找一番，找不到其它機關之後，才開始繼續嚐試，讓“千目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