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讓薑鐵直又開心又心酸,也越發疼惜自己這乖巧懂事的親閨女。
拍拍薑漁的背,薑鐵直柔聲安慰:“不哭了不哭了,我們家小漁兒已經是大姑娘了,現在還哭鼻子,也不怕別人笑話。”
“妹妹你說,你心裏有什麽氣,哥哥一定幫你出!”
見她哭,一邊的薑國柱也心疼的很,頓時擼起袖子,還想要去教訓王翠蓮,卻被薑母一把給拉住,小聲罵道:“小兔崽子,你這是幫你妹妹,還是害你妹妹啊!”
娘家的人把婆家的人全都得罪幹淨了,那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越發受刁難和委屈的人,不還是薑漁嗎?
但是男人間的想法和女人所想的,終究不一樣。
隻見薑國柱一臉懵,想也不想的回道:“娘,我這當然是在幫妹妹啊,不給他們家的人一點點教訓瞧,隻怕他們當我薑家的姑娘好打好罵好欺負!”
“話雖如此,但好歹是你妹妹的婆婆和妯娌,怎麽能......”
“娘,你看看妹妹身上的傷,難道不心疼嗎?咱們當她們是親家,一直以來客客氣氣,可她們根本沒把妹妹當人看,我今兒個可在這周圍問過了,都說妹妹挨打幹重活是常事,就這樣的親家,大不了咱們家不結了!”
“說什麽渾話!”薑母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姑娘家在嫁人說媒之前,倒是可以相看相看,那很正常,也無傷大雅。但若是是嫁人後被休,閑言碎語則不會斷,名聲自然就好聽不到哪去。
作為親娘,薑母自然不願意讓女兒淪落到那種受人非議的可憐地步。
尤其薑漁還有過一次投河自盡的經曆,就怕女兒一時間再想不開,趁他們不注意去自我了斷可怎麽辦?
畢竟上次救回來已經是老天保佑,下一次,不一定還能有那份運氣啊......
當然,除非薑漁的夫婿陸大牛都對她不好,那麽回娘家就回娘家吧!
薑母有些時候雖然優柔寡斷,但一涉及到自己的兒子女兒,她就是個護犢子的母老虎,不發威則以,一發威驚人!
聽著自己娘親和哥哥的對話,薑漁又想笑,又覺得無奈,她出言寬慰道:“娘,哥哥,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又不傻,哪能白白讓人欺負去?”
結果她這個話一出,薑父、薑母、薑國柱三人,齊齊瞪著她異口同聲的回:“不被人欺負還能被打出一身傷?”
“......”薑漁被噎了一下,然後氣得臉紅直跺腳。
三人齊齊笑了。
這邊的薑家四口倒是挺溫馨,但是......聽聞薑家父子打上門來的消息,而從莊稼地裏匆匆忙趕回來的路大山,見到薑家人便勃然大怒的罵道——
“好啊,你們薑家的,竟然敢跑來我家欺負我媳婦兒和老娘?”
說完,路大山抄起手裏鋤地的工具,就朝著薑母打去!
因為薑母就站在最外邊,也是個女流之輩,絕對一打一個準!
隻不過路大山還是失算,因為薑漁早早就眼疾手快的將薑母拉到了身邊,而薑家父子二人見狀,立刻齊齊兩腳,將路大山給踹倒在地!
一邊的馬香蘭見狀,立刻扯著嗓子喊:“快來人呐,打人啦!打人啦!還有沒有天理啊!一家子上門欺負人呐!”
因為是下午四點左右,大部分村民都還在地裏農作並沒有回來,所以馬香蘭之前才不喊,因為喊了也沒用。
但是現在不一樣,太陽快落山了,因此很多村裏相鄰都陸陸續續回來了,扯著嗓子叫喚,總會來人的。
果不其然,在馬香蘭要死要活的喊叫之下,確實有好幾個村民圍在了陸家小院子裏裏外外,其中自然不缺乏看熱鬧的。
馬香蘭見狀,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哭訴薑家多麽多麽不厚道,對她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下手多麽多麽狠吧啦吧啦。
而王翠蓮更直接了,頂著鼻青臉腫鼻血還在流的臉,朝著門口圍觀的村民喊道:
“快幫我喊喊村長吧,村長再不來,我就要被薑家父子打死了!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喲,被人偷了東西,人家還倒打一耙拖家帶口的來害我!”
薑國柱立刻就發飆了,罵道:“你這個毒婦可不要血口噴人,你這傷,明明就是你自己摔的,我薑國柱就算再窩囊,也絕對不打女人!”
見有人來了,馬香蘭也就有了底氣,再不像之前那般懼怕薑家父子,立刻就幫著大兒媳一起開戰,回罵道:
“真是好一個不要臉的,我陸家有你們這樣的親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你們要是心疼閨女,那幹脆帶她走好了,別進我家的門!”
“......”
什麽叫倒打一耙恬不知恥?
八成就是馬香蘭和王翠蓮這般的了,薑國柱瞬間被氣笑了,剛想要直接帶著妹妹走,但想到自己母親的話,又忍下了這口氣道——
“已經分家,我妹妹也不需要跟你過!話說陸大牛呢,他去哪裏了?怎麽不出來,真該讓他看看,他的家人都是些什麽貨色!”
說起陸大牛,薑漁的眼神也是一黯。
是啊,從今天清早她去集市,無意中遇到在村口堵她的那個初戀書生,被陸大牛看到且誤會後,他生氣的一走了之,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他的影子,也沒有他的消息。
他這是......不打算再回來了?
薑漁心中隱隱的有幾分煩躁。
也就在這對戰又要升級時,德高望重的村長從村裏來到了陸家。
圍觀的村民們立刻自覺而主動的讓出一條路來,等村長走進陸家小院後,又繼續圍在一堆,顯然是不離去,就打算看看村長的處理方式和......看熱鬧。
看到村長出現的那一刻,馬香蘭和王翠蓮不亞於看到了救星,她們兩當即哭喊的更凶,說要村長主持公道。
然後一個擼起袖子做證,說身上的傷就是今天被薑家父子打的,另外一個指著自己鼻青臉腫流鼻血的臉,又哭又喊,看起來好不可憐。
薑漁也朝著村長看去,不過......她卻看到了攙扶著村長一同而來的柳嬸。
在聽到陸家又有事情的時候,柳嬸正在村長家裏聊天,於是便主動跟著一起過來了。
見薑漁怔怔的看著她,柳嬸悄悄的朝薑漁眨了一下眼睛。
而這時,年邁而中氣十足的村長發話了,他看了看薑漁,又看了看地上的馬香蘭和王翠蓮,吼道:“怎麽又是你們家,三天兩頭要喊我來,沒完沒了嗎?”
“冤枉啊!”
馬香蘭大呼冤枉,而後手指一指,指向了薑家父子倆,然後對著村長道:
“村長啊,您老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受傷的人究竟是誰,是他們薑家欺人太甚呐!不但打我這個老婆子,還打我大兒和兒媳,您說說,這天理何在,公道何在啊!”
在馬香蘭說完之後,王翠蓮也不依不饒的添油加醋:“還有我這個傷,您看,他們一家把我傷得這麽重,簡直是......”
說到一半,王翠蓮似乎想不起用個什麽形容詞,卡了一下後,她才靈光一閃,繼續道:“泯滅人性,殺人不眨眼!”
村長的嘴角很明顯的抽搐了一下。
肚裏沒有墨水,就不要裝有學問的人了好嗎。
搖搖頭,村長又看向了薑漁,問道:“她們說完了,現在你來說說,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