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印象之中,薛丞相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明明就是自己想要為了利益有所圖,卻偏偏要說的像是為民除害一樣!
哪怕他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臣子,而身為臣子,卻想要勾搭外敵,一同把大楚吞並。
楚遇在想,下一步,這道貌岸然的薛丞相,是不是就想要說自己當皇帝呢?
估計就算這麽說,還得把自己誇的像是個明君一樣,是各種處處被百姓著想的人,如今推翻承德帝自己坐上皇位,也是因為看不得百姓們受苦?
楚遇摸了摸下巴。
嗯……
有八成的可能。
楚遇心中冷笑,麵上卻不顯。
“薛丞相快人快語,本殿下很是欣賞,那麽丞相大人的宏圖大計到底是什麽?直接說來聽聽吧,別賣什麽關子了。”
薛丞相一聽,稍稍沉吟了短短一瞬,緊接著就開口說了。
“太子殿下,老夫的女兒如今是大楚的楚王妃,這次楚王戰死沙場,想必太子殿下是知道的。楚王妃如今有了楚王殿下的遺腹子,這承德帝無法穩固江山,自當要讓賢,那最佳人選,原本是楚王,隻可惜……”
“何意?”
“楚王殿下戰死沙場,那麽腹中唯一留下的孩子自當能夠順召天意。老夫的意思是,想要太子殿下同我攜手,讓我女兒坐上那太後之位!”
薛丞相說完,又道:“同樣作為盟友,從此以後大楚永遠縫殿下為君,奉晉國為主!”
薛丞相這番話的意思說的很明白了。
就是想要讓大楚一個泱泱大國,甘願做人家的附屬國。
楚遇心中清楚,這個老狐狸這麽謀算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恰恰就是這麽打算好了,如今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找上門來,不肯放過任何的機會都一定要篡位!
虧得他篡位的理由還這麽清新脫俗!
真是可笑!
楚遇這一次是真的被他說得惡心了,卻隻能繃著臉,說道:“那承德皇帝你打算怎麽處置?是架空了皇帝的權,還是直接就讓他成為太上皇?”
薛丞相搖了搖頭。
“都不是。”
“哦?”楚遇饒有興趣的笑了:“那你是想要直接殺了他不成?”
“一杯毒酒,足矣。”
薛丞相說的麵不改色。
好像他在談論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大國的一國之君!而是路邊一個小乞丐,街邊一個無名小卒,可以任由他打打罵罵,或者直接剝奪性命!
但……
楚遇相信,薛丞相隻要這麽想了,那麽他是真的可以做得到的。
承德帝很信任薛丞相,對於自己眼前的這個大紅人,承德帝並不怎麽去懷疑,但恰恰就是如此,偏偏暗地裏想要捅刀子的人,就是他自己最信任的人!
何其的可笑啊!
“容本殿下考慮考慮,如今夜深了,丞相大人請回吧。”
楚遇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看起來像是已經困頓了的樣子。
薛丞相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依言告退離開了這座府邸。
來時本來就是遮遮掩掩不敢讓人察覺他的身份,走的時候同樣如此,就連薛丞相來時所坐的轎子,都是那種平平無奇再普通不過的轎子。
再回到了丞相府的時候,轎子還圍著四周繞了好幾圈,確定周圍沒有人看到的時候,轎子才抬進了丞相府。
如此的掩人耳目,唯恐就是被人發現被人告發,要不然的話,隨隨便便一番彈劾,這薛丞相少不了要吃不了兜著走。
羅九匯報完畢之後就懂事兒的退了出去。
而此時的臥房之中,隻有薑漁和楚遇坐在桌前。
前邊發生的一切楚遇已經全都說了,並沒有隱瞞薑漁半分,聽到這個消息,薑漁心中還是有幾分懵逼的。
她知道薛丞相有這個野心想要篡位,卻萬萬沒想到他膽子這麽大,直接要弑君!想要要承德帝的命啊!
薑漁越想越覺得心驚,當下便問道:“那你怎麽做。你要答應下來嗎?”
這一開始就是楚遇的計劃。
整個大楚的皇室也該徹徹底底的洗牌。
這麽多年來,承德帝無作為無建樹倒也是真的,身為一國之君,卻隻懂得貪圖享樂,隻懂得溫香軟玉美人在懷,全然不顧前方將士們如何,也不管手底下的百姓們如何,那麽他確確實實不適合做皇帝。
薑漁歎了一口氣。
客觀來講,承德帝雖然沒有太大的作為,可是到底也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就這麽就要直接被 奸臣害死,見死不救是不是有些太那啥了……
心中這麽想,薑漁卻沒有說出來。
反正楚遇怎麽想怎麽做,她都支持。
承德帝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甚至很多個時候,如若不是自己機智,隻怕很早之前承德帝一發怒自己就被他給斬了。
對於他的死活,薑漁無感。
楚遇笑了一聲,揉了揉慕涼的腦袋,說道:“我跟你講這些,不是為了增添你的壓力的,隻是不想瞞著你,讓你對世事和朝廷局勢有一個大概的了解,至於其他的,不用擔心,你隻需要看著就好。”
“嗯。”
薑漁點點頭。
兩人又坐了一陣之後,楚遇表達出想要歇息的意圖,然而薑漁卻讀懂了更勝一曾的意思,臉都紅了一半,隻能嗔怪著瞪他一眼,說道:“你怎麽天天就想著這事兒啊,你兒子還在小院兒裏,你都不想你家小崽子的嗎?”
“想。”楚遇一把攬過薑漁:“但我更想你。”
“……”
芙蓉暖帳。
度春宵。
第二天清早,薑漁早早的就回了濟世堂。
剛剛回了小院的臥房時,小青團中氣十足的哭聲就響了起來,聽起來就極為嘹亮,薑漁上前,輕輕將孩子抱起,笑著哄道:“寶貝兒,你是掐著時間哭的是不是?”
懷裏的小青團感受到了熟悉而又安全感倍增的懷抱,奮力的吸了吸鼻子,卻不哭了,隻用那雙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薑漁,憨態可掬,可愛無邊。
薑漁給孩子喂了奶,哄著孩子又睡下後,這才去到濟世堂前院。
醫館裏頭,蘇婉似乎在和陸一爭著什麽。
薑漁湊近了一聽,原來是有個想要求診的病人,因為無法移動,所以有個好心的鄰居特意過來請大夫。
隻是這病人年邁體弱,這回也不知得的是什麽病,總之口不能言,還半身偏癱,其他醫館的大夫都不敢去。
沈輕舟向來不是個見死不救的,所以當即就應承了下來。
隻是蘇婉和喬一在爭,誰陪沈輕舟一塊出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