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時的路上沈輕舟就已經想好了,總之他一定不會再讓蘇婉回去重新經曆一遍這種事情,也不可能會放她走。
蘇婉看著沈輕舟如此護她的樣子,心中自然是一陣又一陣的甜。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但好像是心底開出了一朵花,連帶著看路上的每個人,都覺得極為順眼。
隻是眼下還沒有到那種時候,她現在暫時還不能回京城。
所以蘇婉便側過臉去,對著身後的沈輕舟道:“沈公子,我還得在秀河縣探尋我爹娘當年被人害死的真相,薑姐姐答應我,一定會幫我討回公道的,所以這兩日我不能走,我得留下。”
蘇婉這個話說完,沈輕舟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的反駁。
他知道每個人心中都有這樣的執念,哪怕窮極一生也非要做到不可。同樣的,沈輕舟心中也一直都有一些執念,隻是和蘇婉的不同而已。
說來就是緣分吧,他和蘇婉是真的很像。
同樣都是被家族給送出去,說的更難聽一點,就是家族的犧牲品,被送出的,也就是被丟棄不要的。
當初沈輕舟的家人也同樣如此,同樣是為了榮華富貴,還讓沈輕舟入贅去那個王員外家,他就不惜直接和沈家斷絕關係也堅決不妥協。
到了後來,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來了又去的人,世事眨眼如風過,他接受這一切,但同樣的也要珍惜這一切。
蘇婉……應該就是他要珍惜的那個人吧?
沈輕舟縱馬離開了剛剛那條小巷口,在蘇婉的指路之下,七拐八拐的往前走著,很快的,就看到了之前一直跟在花轎背後的那一輛馬車。
蘇婉說道:“就是這輛馬車,薑姐姐就在馬車上!”
沈輕舟點點頭。
早就聽聞薑漁昨天說要來秀河縣,沈輕舟自然知道薑漁一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她既然開了這個口,就一定會來。
相比之下他一個大男人卻為了這點小事和自己較勁了許久,扭扭捏捏的,真是想想就羞愧。
還好他終究是跨出了這一步,也就沒有什麽後悔的了,一切隨緣,但也要自己爭取啊。
這次,任性就任性一回吧。
高頭大馬和馬車並排的時候,薑漁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看著外麵同乘一騎的良人,臉上帶著會心的笑容。
薑漁和沈輕舟打招呼:“師兄,你總算來啦?”
聽這話的意思,好像薑漁一開始就料定了沈輕舟一定會來一樣!
蘇婉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理解錯了。
但是薑漁從頭到尾都沒有在她麵前提及沈輕舟啊,難不成……
總之不管怎麽想,蘇婉都是越想越開心。
自己的心上人願意趕來,就已經說明了一部分的心意,蘇婉又怎麽能夠不開心呢?
沈輕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這個師妹一向是聰慧,很多事情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昨日裏他確實是明明白白的拒絕了薑漁,說自己不會來秀河縣的,沒想到來的這麽快的人還是他……
“師妹……你就莫要取笑我了。”
這句話薑漁倒是經常和沈輕舟說,畢竟好些沈輕舟也會打趣薑漁,說她現在是嫁人之後就不記得娘家了,娘家是護國將軍府,但同樣也是濟世堂啊。
薑漁從來都沒有忘過,隻是有些時候確實是太忙了,就沒有空常常回“娘家”。
如今這話倒是完全反過來了。
薑漁撲哧一笑,看著麵前的酒樓,說道:“在外麵說話不方便,我讓人在這酒樓裏訂了雅閣,我們進去邊吃邊說,這個點啊,我都餓了。”
沈輕舟自然說好。
於是他從馬上下來,然後又非常體貼的朝著馬背上的蘇婉伸出了手去,想要攙扶她下馬。
這一舉動換做從前可是絕對不會有的。
蘇婉微微紅了臉,尤其在邊上還有熟人的情況下,更是又歡喜又羞窘,但這種機會她是真的不想錯過啊,便將手放在了沈輕舟手心裏,想要他帶著自己下馬。
在這個過程中,也不知道一向溫順的馬兒是怎麽了,突然就躁動了一下,蘇婉猝不及防,重心不穩就朝著底下摔了下來!
這一摔之下,恰恰好就摔進了沈輕舟的懷中!
這結結實實的懷抱,還能聞到彼此身上令人熟悉也安心的淡淡香氣。
馬車裏的三彩捂著嘴偷偷的笑。
這馬兒突然躁動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她壞心眼的伸出了手去,借著馬車的小簾子,悄悄抓了那馬兒一下,這個反應當然不會很大,但卻得到了想要的這個畫麵……
哎呀呀,看來還得要她推波助瀾一把啊!
瞧瞧,眼下這抱得多結實啊!
薑漁自然知道三彩的小舉動,但還沒來得及阻止,這一切就發生了,當即有些哭笑不得。但出於安全考慮,薑漁還是點了點三彩的腦袋,說道:“你呀,真是皮,下次輕點,這馬兒一旦真的發了狂,可不是鬧著玩的。”
薑漁有這點顧慮在,因此才忍不住叮囑。
“知道啦知道啦!”
三彩點了點頭,又嘿嘿一笑,邀功的說道:“但是夫人你看,瞧瞧這兩人,明明就是郎情妾意嘛,也不知道之前這兩人是在較什麽勁兒。”
對於沈輕舟和蘇婉之間的事情,三彩知道的並不多,隻是從喬一喬二的口中了解過一半一半,所以也知道蘇婉當初狂追沈輕舟的事情。
那時候三彩是這麽說的:“這女子多豪邁,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子想要追求幸福有什麽不可以的?再說了,沈公子也確實很優秀啊,長得俊俏,醫術高明,倒也是多了去的女子想要嫁與。要我說啊,我還是欣賞這位未曾謀麵過的蘇姑娘的,至少她踏出了這一步啊!”
那時候的三彩並沒有見過蘇婉。
到了如今見到的時候,印象也還不錯,至少蘇婉算是她家主子的人,如此一來,當然就要小小的幫扶一把咯!
瞧瞧,這效果真是多好啊!
薑漁和三彩的聲音刻意放輕了,但畢竟相隔的近,所以沈輕舟和蘇婉也全都聽見了。
兩人立刻分開,一個紅了臉,一個紅了耳尖……
薑漁看的好笑,也不打趣他們了,在三彩的攙扶下,從高高的馬車上走了下來。
就這樣,一行人朝著麵前的酒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