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漁沒有理會那些朝著她跪地行禮的那一群國學院的人,隻是將目光看向了開始被人按在地上略有些浪費的沈憶。
此時的沈憶看看小青團,看看周圍,最終看向了薑漁。
“阿念……”
他輕輕的喚了一句。
然而這個名字,似乎從這一刻開始,已經停留在了過去。
明明還是眼前這張一模一樣熟悉的臉,明明還是彼此之間所有熟悉的一切,然而這一刻看起來,卻又好像那麽遙遠。
沈憶皺了皺眉,看向薑漁的眼神都有些說不上來的無奈。
他可以說,他現在後悔了嗎?
後悔來了京城。
可若是不來,興許阿念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的來曆,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她曾經的那些事情,也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一切,知道她原來還有一個孩子……
知道她的身份,原來是大慶最尊貴的皇後。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沈憶心頭有些說不上來的難過,總覺得心中的某一處空了,四麵灌著風,讓他以後越來越艱難,越來越沒辦法好好的將阿念留在身邊。
或者說,他確確實實是留不住的。
不管有沒有這回事兒,不管有沒有這一天。
阿念可能永遠都不會留在桃花村,更不會留在他身邊……
沈憶搖搖頭,輕輕歎息了一聲,最終隻能說道:“挺好的,阿念,你之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家人,現在可算是找到了,我……很為你開心。”
沈憶說著說著就笑了。
然而薑漁卻從他的笑容裏讀出了幾分心酸。
薑漁自己的心也疼得厲害。
說來說去,沈家一直把她當成了自己人,當成了家人,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就是,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就好像是一條平行線,隻是短暫的相互交織在一起,然而不久之後,就這樣徹底的消失無蹤跡。
所有的一切,也不知道到底是老天注定還是什麽,總之現在來講,什麽事情都已經不重要了。
一步一步來吧。
不管沈憶怎麽想,但是在薑漁的眼中,沈憶依舊是她的弟弟。沈家依舊是她的家人,曾經的那份恩情薑漁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一定會是。
薑漁輕輕歎息了一聲,走上前去,一把將沈憶從地上扶起來,看著他的臉,薑漁一臉心疼的問道:“怎麽樣,疼不疼?”
看著沈憶身上的傷,薑漁心中怒火簡直是一層一層的往上冒。
沈家雖然隻是桃花村的一個普通人家,沈憶從小也做過不少的農活,但是真正說來,這樣被人打成這樣的事情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想想就叫人覺得窩火。
於是薑漁在將沈憶扶起來之後,目光便看向了國學院的那幾個老頭,那身上的殺意甚至都很明顯。
薑漁問道:“阿憶,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前麵有人說沈憶作弊什麽的,但是真正說起來,沈憶怎麽怎麽作弊?一切的一切的,還不是因為別人空口白牙的一句誣陷!
薑漁肯定是相信自己人的,於是便對著邊上的那幾個院士說道:“這樣,你們讓人把之前那個說沈憶作弊的人給喊過來,當麵對質就好,還有那兩幅畫一並帶來!”
雖然薑漁很不想承認自己是什麽皇後的身份,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很多時候身份上帶來的便利確實非常的受用。
至少在權利上別人不敢唧唧歪歪多說半句的廢話!
於是在薑漁說完之後,那些個院士們剛剛還氣焰囂張揚言要將她給趕出去的,這會兒瞬間就變了一個態度,一個個卑躬屈膝點頭哈腰。
很快的,那個說沈憶作弊的人就跑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一絲絲討好的笑意,說道:“哎諸位大人找我何事?是不是那個偷偷換了我畫作的人招了?”
話音剛落,其他人還沒來得及說話,薑漁一揚手,手中剛剛搶來的鞭子就這麽朝著那男子身上落了下去!
這是剛剛別人用來打了沈憶的鞭子!
薑漁現在就一一的還回去!
一鞭子抽下去的時候,那個男子哇哇大叫,疼得趕忙往兩邊躲去,然而薑漁自己本身就是有功夫的人,當即追過去二話不說抬手又是幾鞭!
那個男子又驚又怒,不由地瞪眼看向薑漁,罵道:“你個臭娘兒們竟然敢打我!”
說著就想要撿起一邊的青磚朝著薑漁扔過去。
那些院士的臉色都變了。
這可是皇後啊,這特麽的以下犯上是不是不想要活了?
想要死也別拉著他們一起啊!
幾個院士們嚇得趕忙要去攔,然而薑漁動都沒有動,甚至還朝著安男子露出了一個輕蔑而又不屑的笑容。
那男子本就被打的火氣上來了,這麽一看,更是氣憤非常,手裏的那塊青磚也就這麽朝著薑漁扔了過去!
這要是扔中的話,輕則頭破血流,重則是要命的事兒啊!
薑漁沒躲,倒是小青團給嚇著了,立刻朝著薑漁撲過去,似乎是想要將自己娘親保護起來,然而他這麽一個小小的身板,談什麽保護不保護的,左右還不是連自己都護不了。
薑漁握緊手中的長鞭,正準備一鞭子將這青磚給甩開時,哪知就在這一刻,一道黑色的影子無聲無息出現,瞬間就那塊青磚接住了,同時轉過身對著薑漁和小青團恭恭敬敬道:“皇後娘娘,太子殿下,沒事吧?”
“無妨。”
小青團擺擺手,抬頭看向薑漁,一臉擔憂的問道:“娘親娘親,這個狗東西沒有傷著你吧?”
想要傷到她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薑漁搖搖頭,笑道:“沒有沒有,你放心,娘不會做那麽被人欺負的事情,小青團乖。”
之前所有吃過的苦,受過的傷,薑漁覺得已經夠了,不是所有時候都能夠有這份底氣的,但她卻是死過兩回的人,這個道理都不明白的話,也就枉活了兩世!
而那個男子一聽到這個武功高強的暗衛喊薑漁皇後,喊身邊那個孩子太子殿下的時候,起初還是不可置信的,總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
要不然就是……這裏所有的人其實都在演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