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誰對誰錯。
但是不得不說的一點就是,她終究還是辜負了沈憶。
心中那種難過的感覺一點點湧了上來,薑漁的眼淚也滴落在手中的信紙上,將那字跡暈染成一小塊黑色的墨水,顯得模糊不清。
薑漁就這麽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一邊的小青團有些茫然。
他還不明白,也不能理解自家娘親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看了一封書信之後就掉眼淚了呢?
小家夥茫然的眨眨眼,最終伸出手去,輕輕拉了了薑漁的手,帶著安慰的口吻,說道:“母後,母後你怎麽了?是因為我們要來找的阿憶舅舅不見了是嗎?”
小青團上次跟著薑漁來國學院的時候是見過沈憶的,所以對於沈憶也不會覺得奇怪,小家夥甚至知道,自家娘親和那位叫做阿憶的舅舅關係非常的要好。
想來,也就是因為對方的不辭而別,所以自家娘親才會難過的掉眼淚吧?
薑漁點了點頭,胡亂的擦了擦眼淚。
她倒是不想在孩子麵前哭,更不想在孩子麵前表露什麽不好的情緒,隻是薑漁實在是忍不住了,尤其在看到那句的時候,看到沈憶在信紙裏麵說的,之所以選擇不辭而別,並不是不想再見一麵。
而是怕,在看到離別的背影時心生傷感,所以寧願選擇再也不見。
就這麽狠狠心咬咬牙直接就離開了,興許還能夠放得下啊……
薑漁就是看到這句話之後就崩潰了,心中難受的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言語去回應。
擦了擦眼淚之後,薑漁摸了摸小青團的小腦袋,說道:“母後沒事兒,隻是有些小小的難過罷了,團團乖,不要擔心母後,過了這一陣之後就好了。”
薑漁說完,還強撐起了一抹笑。
明天她就要啟程前往鍾陵了,相比之下,薑漁還是很想要去鍾陵看看自家爹娘的,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好不容易回來,總得要讓關心自己的人放下才行。
這件事情,是現在的薑漁首先要去做,也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不能不放在心上,更不能不當一回事兒。
隻是對於沈憶那邊,薑漁心中也實在是方向不下。
且不說沈憶這是的第一次離家來到千裏之外的京城,加上閱曆也不夠,這從京城回到桃花村也是山高水遠,這一路上也不知道他都是怎麽安排的?
萬一路上遇到什麽山賊流匪可怎麽辦?
薑漁想想就覺得放心不下。
來的時候有她一路相伴,一路長途跋涉雖然辛苦,但卻也有人可以說話可以解悶,倒是不會覺得枯燥無聊。
如今回去的時候,就隻有沈憶一個人……
路上的幹糧和盤纏都準備了嗎?雇傭了車夫嗎?有沒有隨行的人?
種種擔憂交織在一起,薑漁簡直撓心撓肺。
小青團或許是是感受到了薑漁的焦躁,便開口問道:“母後,你要是放不下阿憶舅舅的話,那要不……我們派人去尋他?”
薑漁一聽,頓時一愣,隨後眼睛都亮了起來。
是哦。
她雖然自己沒辦法離開京城,但卻可以派人沿著官道一路追下去,想必肯定就能夠找到沈憶的下落。
依照沈憶留下來的書信,顯然沈憶肯定就是今天一早才離開的京城。
真要去尋起來的話,那還是來得及的。
薑漁點了點頭,將書信隨手裝好塞進了懷中,便牽著自家兒子的手準備離開國學院。
恰好出門的時候還就撞上了國學院的一個小廝。
小廝見到薑漁和小青團,嚇得渾身一哆嗦立刻跪在地上行禮:“小的參見皇後娘娘,見過太子殿下!”
薑漁隨手擺了擺,便開口問道:“對了,畫師沈憶去了哪裏?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為什麽沒有人通報一聲?”
小廝聞言,立刻跪地磕了一天個頭,急急忙忙辯解道:“皇後娘娘饒命,是沈畫師不讓小的門說的,今兒一早沈畫師就坐著馬車離開的京城,之所以不通報……那是因為……”
因為什麽小廝不說薑漁也都明白了。
一是因為沈憶的叮囑,二來就是因為,畢竟沈憶隻是一個小小的畫師,他來和不來好像並沒有什麽區別,根本就達不到那種要上報給皇後知曉的地步。
薑漁心中了然了,便隨口道:“行了,不關你事,下去吧。”
薑漁說完之後,也沒有停留,牽著小青團的手就一路離開了國學院。
出了國學院大門的時候,薑漁朝著空中喚了一聲:“羅九。”
羅九是個非常稱職的暗衛,而且他也已經習慣了隱藏在背後,平時雖然看不到人,但是隻要隨口喚一聲,立刻就會現身。
而且跟隨在薑漁身邊隨行保護她和小青團的暗衛顯然也不少。
幾乎在薑漁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秒,羅九悄然現身出現在薑漁背後,拱手,恭恭敬敬的說道:“娘娘有何吩咐?”
薑漁轉過身去,看向羅九,問道:“幫我找找沈憶,找到他之後,不用現身,派兩個人在暗處保護他吧,至少要保證他安然無虞的回到桃花村。”
薑漁說完,目光投放在某一處。
那是西方。
太陽落山的方向,也是他們之前來的路。如今,沈憶肯定就在某一處不知名的地方,正朝著桃花村的方向一步步前行。
既然他已經決定這最後一麵都不要見了,那麽派人暗中保護沈憶而不出現也不讓他知曉,這大概就是薑漁最後的成全和溫柔吧。
那個能吟詩能作畫能逗她開心的少年郎啊,往後餘生,天各一方,還望你一切安好。
薑漁垂眸,最後一滴淚也砸在了地上。
羅九拱手,恭恭敬敬回道:“是,請娘娘放心,屬下這就安排。”
整個夜行衣都歸楚遇一個人調動,但是楚遇之前就有過吩咐,夜行衣所有人,也都聽從於薑漁的命令,所以無需請示於楚遇,羅九就可以直接照著薑漁的話去照辦。
眼看羅九將這件事情安排下去之後,薑漁心中這才好受了許多。
夜行衣的能力薑漁是知道的,能夠被楚遇全然信任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這件事情由他們去辦,薑漁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