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獵命人 !
“那山命宗準備準備,過些日子,我們就進行交換。”李清閑道。
哪知周玄山沉默片刻,道:“同山不立,建議以一地一山,漸次承載,或可登天。”
李清閑沉默了。
周玄山在說用命山築真壇的方式。
這幫大命術師,果然萬知萬解。
自己什麽口風都沒透露,僅僅是因為想要命山,對方就能推測出自己要做什麽。
不是自己泄露什麽,而是周玄山在命術領域尤其是命山方麵,已經近乎全知全解。
瞞得過郭祥,瞞得過沉小衣,甚至瞞得過蓋風遊,但瞞不過他。
但是,對方怕誤會,所以沒有全盤托出。
“比如?”
“若是四種命山,最為簡單。若六種,則需更細分,”周玄山盯著李清閑的雙眼道,“尋常命山,門派命山,天柱大派衛峰命山,天柱大派主峰命山,龍脈命山,國運命山。至於神山,萬萬不可。”
“龍脈國運命山呢?”李清閑問。
周玄山沉默片刻,道:“你的膽子啊……確實可以。”
“那就……”
李清閑突然停下。
自己已經有了方尖碑國運命山。
隻差一條龍脈。
可自己若要龍脈,不就等於告訴周玄山自己有國運命山了?
跟這幫全知全解的老家夥說話,真是累啊。
“那就換一座龍脈國運命山。”李清閑道。
“別鬧。”周玄山澹定道。
“真沒鬧。”
周玄山道:“我山命宗,也隻有兩座國運命山,雖然不如天命宗那般完美無缺,但勉強能用。這兩座國運命山,乃是我宗根基。”
“一切隻是價格問題。”李清閑道。
周玄山一言不發。
“加上《北嶽請神咒》。”李清閑道。
周玄山目光輕動,緩緩道:“不夠。”
“加上《西嶽請神咒》,共三山。這一套《三嶽請神咒》,換龍脈國運命山。”李清閑道。
“中嶽與東嶽何在?”
李清閑笑道:“一切隻是價格問題。”
“讓老夫回去考慮考慮。”周玄山道。
李清閑立時明了,周玄山是個識貨的,很清楚東嶽的價值太高,即便國運命山也未必能換得來。
李清閑道:“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內交換,我附贈三尊山神。”
“是山靈。”
“反正必然會成長為山神。”李清閑道。
“好,一個月內,我給你答複。”周玄山道。
李清閑道:“我讓郭祥轉告過臥龍山的事,不知你們山命宗有沒有興趣?”
“老夫對臥牛山興趣不大,但聽了你的……嗯,營銷手段,反而來了興趣。我們加入。”
“好。”
“另外,國運命山本就重,附加龍脈,更加重。所以,需融以龍象之物承載。”周玄山道。
李清閑輕輕點頭,若有所思。
春風居外。
樓玉山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慫王,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腿都站麻了。
吱呀一聲輕響。
春風居書房的開門聲傳來,聽到李清閑的聲音道:“我送一送您。”
“這麽晚了,外麵又有人要見你,送什麽送?”
“不行不行,做晚輩的哪有不送之禮。”
“你我還客氣什麽。對了,明天我準備在命術茶樓開講,你記得去。”
“一定。您請……”
“繁文縟節。”
樓玉山努力聽,卻發現裏麵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接著,一個黃眉黃須的紫袍金領老者走出來,並不見李清閑。
樓玉山看了看這人的麵相,沒聽說過哪位高官是這個樣子,對方提到命術茶樓什麽的,看來是一位命術師……
樓玉山的目光驟然一凝,落在老人的衣領上。
他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喉嚨起伏劇烈,好像咽下一個大石碾子。
“一品大命術師……”樓玉山有點慌張,即便是他父親甚至他爺爺,也沒資格見這種神仙人物。
餘光裏,好似有什麽不對勁,他扭頭一看。
就見肉山般的慫王竟然從躺椅上站起,兩條腿上麵極粗、
不,大象腿沒這麽粗。
慫王上下兩頭尖,中間粗圓,形如高山,勢如高山。
“夜衛小鬆,見過周先生。”慫王用力低頭,但頭部紋絲不動,隻有幾十層下巴上下顫抖。
周玄山微笑道:“上一次見,還是今上登基那年。來找清閑?”
“是。”
周玄山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向前行走。
普通人身高的周玄山,走過一丈多高、一丈多寬的慫王身邊,讓慫王顯得無比渺小。
慫王一動不動,等周玄山消失在門後,他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躺椅上。
躺椅亂顫,鋼鐵扭曲的聲音吱吱呀呀,地麵下陷。
四個抬椅子的七品夜衛相互看了看,背後發涼。
幸虧放地下了,不然就死了。
慫王似是在回憶什麽,喃喃自語道:“當年,這位可是挾千山自大河而降,以二品之力,鎮殺妖族一品。那妖族一品的血,濺在我的臉上,比剛出鍋的拔絲地瓜都燙。”
樓玉山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已經說不出話,甚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隻明白,自己內心的悔恨宛如怒濤在翻騰,衝擊著胸膛。
“大人,春風居書房的門有點窄。”那六品官低聲道。
“那就在院子裏,讓不相幹的人離遠點。”慫王道。
“遵命。”
那六品官出麵,帶著春風居門口的侍衛以及樓玉山一起走到遠處,隻能遠遠看著春風居院門,看不到也聽不到裏麵。
而後,樓玉山看到,那四個七品夜衛抬起椅子,走到門前,齊齊一跳,抬著夜幕下漆黑遠山一樣的慫王,越過門牆。
轟!
五人落地。
刹那後,不遠處被聲音驚動的人吹著哨,而後尖叫:“敵襲!有高手!”
樓玉山身邊的六品官熟練拿出哨子吹響,喊道:“並無敵人,不得慌亂。”
夜衛安靜下來。
樓玉山看著那四個抬椅的七品官又跳回來,走過來,一起靜靜站立。
他靜靜望著大門緊閉的春風居,心裏冒出說不出的煩躁。
這個門,不太好進。
吱呀一聲。
春風居院門打開。
一個高大的疤臉男人走出來,站在門口,充當門衛。
一人低聲道:“小周大人都晉升三品了,還不換紫衣金魚袋。”
“即便是掌衛使大人,也請不起三品門衛吧。”
樓玉山遠遠看著夜色下的周恨,終於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