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冰夏張了張嘴,“啊啊”兩聲,唇色都給嚇淡了幾分。
慕天晴以前對她的態度就不好,這次這樣,也隻是為了保持畫風一致,並不是真的向她索要禮物,見她如驚弓之鳥一般,慕天晴終究還是不忍心了。
手語:“算了,這次沒帶,下次補。”
慢慢來,她和冰夏之間的隔閡總會消除的。
就在慕天晴轉過輪椅,準備離去的時候,一隻白皙的小手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袖,她一愣,順著這隻小手往上,她看見了那雙靈動的大眼睛。
冰夏怯怯地盯著她,緩緩從手提包裏,掏出了一個十字繡錦囊,默默塞到了慕天晴的手裏,一瞬間,漲紅了整張臉。
容秋解釋道,“天晴,上周我們接到邀請函以後,冰夏簡直開心壞了,這錦囊是她在家親自一針一線縫的。”
慕天晴愣住了,看了眼手中的錦囊,針腳笨拙,卻細密,足以見得繡它的人技術有多生疏,但卻足夠認真。
慕天晴鼻尖一酸,心裏很感動,看到冰夏那一臉緊張的神色,她猜測冰夏一定是擔心自己嫌棄不肯收。
她從包裏取出了鑰匙串,將錦囊掛了上去,口中嘟囔道,“還算精致,拿來掛鑰匙吧。”
兄妹二人震驚在原地,久久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容秋顯然反應過來了,他有些興奮激動,拿起自己送的那盒項鏈,彎腰紳士地單膝跪地,“那我送你的項鏈,你也戴上試試看吧。”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女孩脖頸的時刻,一雙遒勁的大手突然橫空出世,阻擋了他的靠近。
墨少欽截走他手中項鏈。
矜貴優雅的男子,嘴角噙著痞笑,“抱歉,天晴今天的衣服和這條項鏈不太搭,我先替她收著,等以後有機會再戴。”
“誒,你……”
容秋還想再說些什麽,墨少欽已經收斂了笑容,絕美俊逸的麵龐浸著寒霜,雙手握住輪椅椅背,推著女孩,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天晴!天晴!”
身後傳來容秋著急的喊聲。
慕天晴扶額,後背都汗濕了,墨爺身上那股濃鬱的壓迫感實在太強,她隻能強顏歡笑,擺出一副端莊清冷的姿勢,鎮定自若與路過的賓客點頭示意。
墨少欽推著她繼續往裏走,從側門走出了宴廳,逐漸遠離人聲鼎沸的歡宴,慕天晴垂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捏緊了。
她不知道墨少欽打算推著她往哪兒去,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墨少欽在吃容秋的醋。
夜風沁涼,漫天星輝。
墨少欽踱步推著女孩來到這一層的露天平台上。
海市繁華,腳下燈火通明,他聽見女孩清冷的聲音響起,“容秋和我是初中才認識的,一開始,我也以為他和那些追求者沒什麽不同,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是代替他的妹妹來贖罪的。”
“他喜歡你。”墨少欽沉聲道,語氣篤定。
夜色濃稠,慕天晴幾乎不用抬頭去看,也能想象出男人臉色有多可怕。
她搖頭,語氣盡可能平和地解釋,“他知道我和他沒可能,所以對我從不抱希望,可過去那十年,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會活得更淒慘,更狼狽。”
墨少欽呼吸微微淩亂,握著輪椅椅背的手指因為過分用力,而逐漸發白發青,“嗯。”
他很輕地哼了一聲。
似乎並不意外。
“記得我上初二那年,有幾個混混盯上了我,那時我真的很害怕,每天晚上走夜路都膽戰心驚,可是後來,那群混混都消失了,聽說戲弄過我的那個混混被人剁掉了手指。”
墨少欽長眉輕輕顫了一下,盯著女孩的側臉,喉結滾動,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暗啞,“所以,你以為是容秋幹的?”
“不是,我起初以為是權勁。”慕天晴自嘲地笑了,“權勁和容秋是朋友,學生時代就經常一起出沒,我那個學校,能惹得起那幫混混的人,除了權勁就是容秋。”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幫我的人根本不是權勁。就連當初我落水之時,救我上岸的男人,也不是他。真可笑,不是嗎?我居然認錯了救命恩人。”
慕天晴抬眸看向頭頂的墨少欽,心尖卻驀然一顫,因為此刻的墨少欽臉色居然陰沉得有些嚇人。
她愣住了,下意識道,“墨爺,您怎麽了?”
墨少欽抿唇不語,靜靜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瞳好似深不見底的黑洞,那樣可怕陰暗,像是能吞噬一切。
慕天晴心裏有點發怵,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如果您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沒關係,你繼續說。”
終於,男人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沉穩。
慕天晴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稍稍放鬆了幾分,“所以,我和容秋之間,充其量算是有一絲羈絆的摯友而已,墨爺,您其實沒必要那麽緊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