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愣住,對上小少年的目光,才想起這孩子上一世也是個笑麵虎,三兄弟裏最品學兼優,卻又是走上歧途後,陷得最深的。
20歲便因為殺人越貨,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
慕天晴打量著這個未來的小惡魔良久,緩緩彎腰,撿起地上的橘子笑著剝開。
“小孩子戾氣太重容易長不高哦。”
她掰了一片,認真撕掉上麵的白色經絡,溫溫柔柔地遞過來,一副知心大姐姐模樣。
慕子實眼神有一瞬的凶狠,須臾又恢複了之前的乖巧,“謝謝姐姐。”
他接過了橘子的同時,王瑤也打完電話回來了,對慕天晴道,“公司有事需要我回去處理,剛好沒車,你送我一程吧。”
“好。”慕天晴將橘子放到慕子實床頭櫃前,拍了拍手上粘著的汁液,掏手機給司機打電話。
保鏢進來給她推輪椅,離開病房之前,她朝慕子實扮了個鬼臉。
小家夥臉色狠狠地一沉。
真是個人小鬼大的小子,等著吧,姐姐會一點點把你**好的!
送完王瑤,慕天晴就直接回家了,她和康複訓練師約了下午三點。
車子剛進別墅區,就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看見了一輛熟悉的車牌號,路虎停在種滿洋牡丹的花壇邊,男人靠著車引擎蓋,一手拎著黑色西裝,一手夾著煙。
權勁裏麵的高檔商務馬甲紐扣都擰錯了位,領帶鬆垮歪斜,那張向來高傲不可一世的冷沉俊臉,寫滿了疲態。
慕天晴坐在車裏,朝窗外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車子不帶減速徑直就要從權勁跟前馳過。
男人猛吸一口指尖的煙,將煙蒂丟到花壇裏,腳下鋥亮的皮鞋在地麵狠狠一磨,抬腳迅速衝向馬路中央。
“刺啦——”
司機一個急停,後座的慕天晴險些被甩出去。
她臉色驟然一黑,看著用力拍打車門的權勁,降下車窗,冷冷道,“你活膩了?”
權勁死死瞪著她!
對,他活膩了。
明知這樣糾纏毫無意義,他還是克製不住自己。
就像一個輸急眼的賭徒,為了能掰回一局,一次又一次坐上賭桌,卻滿盤皆輸!
他深吸氣,調整了呼吸,按捺住心頭翻湧的情緒,冷冷一笑,“這麽絕情?果然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啊。”
“你既然知道,何必還要來自取其辱?”慕天晴挑眉,望著權勁臉上故作淡定的神色,有些諷刺,“權總,你的驕傲在哪裏?你的體麵在哪裏?”
權勁眼神有些扭曲,死死盯著慕天晴,半晌才將胸口淤堵的那口氣吐納出來,他笑了笑,語氣篤定,“激將法,故意氣我。”
經曆了這段時間的摧殘,權勁的耐挫力又有了極大的提升。
他撐著雙手,靠在車門上,俯視車廂裏的女孩,忽然道,“你故意放出緋聞,是想讓我難堪對麽?讓我覺得羞辱,好一氣之下簽了離婚協議書,好放你和野男人雙宿雙飛。”
“可惜,你打錯算盤了。”權勁說到這裏,頓了頓,從煙盒裏抖了根煙點燃,一口白霧吐到慕天晴的臉上,他在迷離的煙霧中眯了眯眼睛,寒聲問,“惹惱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嗯?隻要我不肯離,這場官司沒個兩三年是打不下來的。”
他谘詢過律師,雖然他和慕天晴是形式婚姻,但由於並未簽訂任何協議,所以還是受法律保護。
而且,慕天晴之前給依依獻血,都簽署了自願書,法律上不構成脅迫。
這兩年為了方便給依依治病,他一直將慕天晴帶在身邊,不符合分居兩年的情形。
他給她錢,給她房子和資產,這些從事實角度來說,也屬於婚姻裏的付出行為,隻要他咬死不鬆口,法官就不可能直接判離。
而慕天晴將會為了取證疲於奔命……
“你該了解我的脾氣。”權勁一根煙很快就吸盡,煙蒂燃燒到指尖,被他丟到地上踩滅,他終於找回了往日的氣焰,挺直腰杆,居高臨下,死死盯著車裏的女孩,“得罪我的下場,必然是魚死網破,可你如今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一文不名的孤女,擁有的越多,付出的代價越大,明白麽?”
慕天晴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與之對視,半晌才道,“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