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樣輕描淡寫,說出口的每個字都透著對他的輕蔑和不在意。

可也正是她的這種不在意,惹怒了權勁。

男人抿唇,死死地瞪她,一步步朝著**走來,他掐住她的脖子,慢慢收緊力道,“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慕天晴閉上眼睛,嘴角勾起嘲諷的冷笑,沒有表態。

權勁五指越收越緊,看著女孩的臉開始充血,姣好的麵容因為缺氧而浮現青筋,卻依然輕蔑地閉著雙眼,權勁的呼吸開始亂了節奏。

感受到女孩纖細的脖頸溫熱如玉,血液在血管裏流淌,她的生命是如此脆弱,隻要他輕輕一捏,就能讓她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她的靈魂卻又是如此的倔強,即便他現在掐死她,她也不肯正眼瞧他一眼。

可偏偏是這樣的人,曾經卑微地愛了他那麽多年。

權勁的心千瘡百孔,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他隻是陷入了自己設下的陷阱裏,走不出來。

他想知道,為什麽一個女人曾經可以愛他愛得那麽卑微,卻能一轉眼將他視為塵土腳下泥,心狠地再無任何留戀?

他隻是不甘心,他隻是不理解。

看著女孩緊閉的雙眼,權勁胸脯起伏,他鬆開了扼在她頸部的大手,該為托住她的下巴,薄唇緩緩地貼了過來。

可就在距離女孩唇瓣還有一公分距離的時候,慕天晴睜開了眼睛,她沒有像那些影視劇裏被男人侵犯的女人那樣抗拒掙紮,她隻是冷冷地盯著他,眼中的嘲笑、厭惡、輕蔑像是一萬根毒針狠狠紮向他的心。

他終於明白,也終於認清了事實。

慕天晴不愛他了,無論他做什麽,她都不會再愛他了。

權勁一瞬間好似泄了氣,他鬆開了她的下巴,身體頹然跌坐在**,黑發垂下來,遮住眼睛,他兩手緊緊抱著頭,“算你狠。”

慕天晴冷笑,“論起狠,我自然比不上你權總,你還覺得委屈?若我沒有提早做籌謀,現在的我隻是大海裏的一縷冤魂,葬身魚腹,死無全屍。”

“所以,你有什麽資格抱怨?”

“這件事我並不知情。”權勁狡辯道。

“不知情沒關係,法律自然是會追究主謀和從犯的責任,權柔和洛依依害死老張,讓她們償命不為過吧?”

權勁陷入沉默,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事情已經發生。

所以他不打算再繼續解釋,而是直接提出條件,“放過小柔和依依,我同意離婚。”

這一次,他沒有再掙紮。

“離婚”二字說出口,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艱難,相反,他竟覺得有一絲解脫。

慕天晴此時才終於朝他瞥去一眼,“抱歉,現在你已經失去談判的資格了。”

當初好言相勸,他拚死不肯,如今慕天晴手裏已經收集了足夠多的證據,加上這次的車禍,已經足夠法院判離了。

“慕天晴,我已經願意妥協,你一定要鬧得魚死網破才滿意麽?”

權勁眼中爬滿血絲,寒聲道。

“最先想要魚死網破的難道不是你們嗎?隻不過,我是你們眼裏那條魚而已,是你們先置我於死地,怎麽?反過來,輪到你們遭報應的時候,你們怕了?”

慕天晴懶得爭執,閉眼假寐,“我奉勸你一句,趁早把我放了,我念在沒什麽損傷的份上,姑且算作是個玩笑。否則,你就是蓄意綁架,故意傷害!罪加一等!”

慕天晴說到這裏,頓了頓,道,“權勁,你也不想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到頭來付諸東流吧?若是你和權柔去坐牢,你母親泉下有知,該覺得多丟臉?”

慕天晴太了解權勁了。

他生性好強,離不開童年的經曆,慕天晴曾經和權柔關係好的時候,聽說過一些,但不是很清楚。

權勁是很在乎家族榮辱的人。

果然,慕天晴的一番話,刺激到了男人。

權勁氣得臉色鐵青,猛地站起身來,一腳踹了旁邊的椅子,走出病房。

隨著“砰”地一聲,房門關上,整個房間再度陷入黑暗。

視覺確實之下,她好像陷入了一個虛無的環境,聽覺似乎穿越了時間和空間,回到了上一世。

慕天晴這時才感覺到害怕,不自覺地蜷縮成了一團。

想起前世那暗無天日的囚禁,想到那一次又一次的毒打,那些針眼紮進皮肉裏,一管接一管地抽血,那些羞辱……

她臉上血色全無,渾身直冒冷汗,陷入了這場無休止的噩夢中醒不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走廊上傳來雜遝的腳步聲。

慕天晴恍然驚醒,黑暗中,她瞪大了雙眼,要來了嗎?那些殺她的人……

她瑟縮著朝後方退去,可是手銬腳鐐緊緊地勒住了她,讓她無處可以藏身,手腳被勒得泛紅發紫,她卻毫無知覺。

直到,“砰——”

一聲巨響,房門被人從外麵重重踹開。

一道聖潔挺拔的身影逆光走來,男人墨色長眉緊蹙,那張俊美的臉上氣壓低沉,渾身上下充斥著嗜血的冷意。

墨少欽衝進病房的瞬間,才發現屋子裏是全黑的,一道光從門縫照到了**女孩的臉上。

他的心髒在那一刻痛得差點停止跳動。

女孩慘白清麗的臉上滿是冷汗,眼神裏,是恐懼茫然還有絕望。

墨少欽一步步朝著女孩走去,他在她跟前蹲下,緩緩深處手替她將額頭的濕發別到耳後,像是生怕嚇到這個陷入夢魘中的女孩。

好半天,慕天晴才回過神,她看著墨少欽,空洞的眼睛終於恢複了神采,“你來啦?”

“我來了。”墨少欽喉結滾動,從薄唇中吐出沙啞的字句,“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慕天晴的眼圈一熱,一滴眼淚從臉頰滾落,她終於不可遏製地伸出雙臂,死死摟住了墨少欽的脖頸,嚎啕出聲。

似乎要道盡上輩子嚐過的無盡的委屈和苦楚。

男人心尖陣陣刺痛,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隻能伸出大掌,輕輕撫摸她的發旋安慰,“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今後,我不會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墨少欽說完這句,閉上眼,溫柔地在她額角印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