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慕天晴看向權聽白,“四爺,梅姨臨終前說,若您還想與時音阿姨再續前緣,就要親自將她的骨灰埋到高山上,這裏剛好有一座雪山,海拔四千多米,也許會是她最好的歸宿。”
權聽白死死捏住了拳頭,看著手中的瓶子道,“胡說八道!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鬼魂之說?若是真有這一說,為什麽這麽多年阿音一次都不曾入夢?”
“既然您不信這世上有鬼魂,為何你相信人能回到過去?”慕天晴繼續胡謅道,“梅姨說了,隻有讓死者安息,魂魄得到解脫,你們之間才有再續前緣的可能。”
權聽白沉默了。
他揮退左右,把所有人都趕出了房間,一個人和那瓶骨灰待在了屋子裏。
慕天晴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墨少欽臉色黑沉至極。
她急忙走上前,拉住男人的臂彎,“少欽哥哥,你生氣了?”
墨少欽薄唇緊抿,過了很久才按捺住脾氣,轉頭朝慕天晴看過來,“我不生氣,我知道,你剛才那麽做,也是為了穩住他,我隻是有點厭煩他。”
慕天晴聽了不由鬆了口氣,牽起他的手道,“你不氣我沒和你商量就擅作主張?其實我剛才應該提前和你通氣的,隻是當時太倉促了。”
男人伸手撫摸她的頭頂,眼神溫柔了幾分,“沒事,我知道,你是在為我考慮,你一心一意為我,我若隻顧自己感受,豈不是顯得我既小心眼又無能?”
慕天晴心裏一暖,她緊握男人的手背,眼神篤定道,“放心,我們兩個分工行動,你負責查他的賬,我負責精神打擊。他會自食惡果的,時音阿姨一定會解脫的。”
墨少欽垂眸看著女孩真摯的眼神,眸光閃爍了一瞬,低頭輕輕吻住她的唇瓣,這個吻充滿了珍惜的意味。
他想將時間拉長,讓自己盡可能多得陪伴天晴。
所以哪裏舍得有半點指責刁難她?寵著都還來不及。
“謝謝你,我的天使。”
慕天晴隻覺得大腦嗡得一聲,好似綻開無數煙花,她踮起腳尖,回吻住墨少欽的唇瓣,“少欽哥哥,你才是我的天使,是我生命裏唯一的光。”
光嗎?
墨少欽一愣,垂眸凝視女孩的臉,她又何嚐不是他的光?
權聽白一個人在屋裏和時音的骨灰呆了足足夠一個鍾頭,他的手下終於將他們所有人都招集到了一起。
權聽白手裏攥著瓶子,顫巍巍站起身,“今晚大家在這裏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我們出發雪山。”
聽見他的宣布,慕天晴心頭的那塊大石頭落了地。
因為梅姨去世,寨子上的鄉親們過來幫忙搭建靈堂,隻是一天的時間靈堂就搭建好了,齋飯酒席和喪葬服務都是慕天晴請的。
金玲受到的打擊很大,實際上,對於奶奶的過世,金玲除了自責,還有點埋怨慕天晴一行人。
如果不是自己貪財,讓慕天晴見了奶奶,奶奶不會死。
慕天晴沒有去打擾她。
她知道,梅姨的死,她和墨少欽也脫不開幹係,聽聞這類四方術士雖然能夠卜算,但從事這一行,十分折損人的陽元。
如果是有的邪惡的術士,靠著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是可以增加自己的壽命的。
但顯然,梅姨這樣的人,並不壞。
喪葬一晚上功夫就結束了,第二天一早梅姨被拖去火花出殯,而慕天晴一行人,也不得不跟著權聽白起身前往雪山。
這裏的雪山目前是景區開發地段,在山腳下買門票可以上山,但景區自然不會允許殯葬的,他們隻能繞道去更高更遠的山丘,那裏還沒有被開發。
上去找一塊風水寶地買下來,還是有希望的。
畢竟權聽白和墨少欽都不差錢。
山上風雪有點大。
他們換了禦寒的衣服,一點點往上爬,一直爬到天黑,向導告訴他們,距離山頂還有四個小時的路程。
一行人便在山腰處安營紮寨。
不知道權聽白是回光返照還是什麽原因,在爬了一整天的雪山以後,他的精氣神竟然還轉了許多。
帳篷前,眾人升起了火堆。
權聽白坐在篝火前,烤著火,看向對麵正體貼入微幫慕天晴開罐頭的墨少欽,突然笑了一聲,“少欽,這還是我們父子二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地相處這麽久。”
墨少欽冷冷瞥了他一眼,懶得開口說話。
權聽白繼續道,“你真像你媽媽,不論是外貌,還是品行,都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墨少欽聞言笑了笑,語氣透著幾分涼薄,“我可不僅僅隻像我的母親,畢竟女性不能自體繁殖。”
權聽白聽了心裏有一絲竊喜,他正想說墨少欽也像他這個父親,可話到嘴邊,又噎住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年,五官長得與時音一模一樣,至於言行舉止,卻不像他權聽白,反倒有點像那討人厭的墨灃!
最可恨的是,連眉宇間的神態氣質,都有點像墨灃。
權聽白臉色一黑,突然不說話了。
墨少欽知道他的心態崩了,冷笑一聲,並不打算理會。
雪山上信號不太好,他兜裏手機響了一聲,拿起來看了眼,發現竟然是應乘風下午2點發來的消息。
點開一看,才知道如今海市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墨少欽的團隊已經配合檢察官查到了權聽白洗錢的直接證據,那些被轉移到海外的錢財,也追回凍結了近70%。
這些都是墨少欽沉著慕天晴拖住權聽白的時候,偷偷幹的。
他看了消息,一整天凝重的眉眼才流露出鬆快,帶了些笑意。
權聽白顯然也察覺到了青年的異常,他挑了挑眉,“什麽事這麽高興?”
墨少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轉移話題,“你真的愛我母親麽?”
權聽白愣住,遲疑了兩秒,理所當然地回答,“她是我這一生唯愛的女子。如果我不愛她,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誰?”
墨少欽嗤笑,“你做的這些好像也都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光彩的事,你一次次辜負她,傷害她,在她想清楚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又不肯放過她。權聽白,你活了五十多歲了,知道什麽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