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音看見年輕的權聽白,眼底的神色猝然變得恐懼萬分,她立刻撲上去,想要查看地上墨川的情況,卻被年輕的男人一把拽了回去。

“阿音。”

男人捏住時音的下巴,衝她笑,笑容帶著說不出的邪魅,“十五年,我找了你整整15年,原來你根本沒有死。”

被困在墨川身體裏的權聽白看著曾經的自己,心頭湧起說不出的怒意,他想要起身,可他剛動一下,就被人死死摁在地上。

緊接著,腹部和腰部傳來刺痛,有什麽溫熱的**從身體裏流了出來。

權聽白伸手去摸刺痛處,摸到滿手的濡濕,是血。

時音的眼裏滿是驚恐和害怕,她拚命用手語央求年輕的男人。

權聽白感覺眼前視線模糊,依稀能辨別出時音的手語:【求求你,放過他吧!他流血了,這樣下去會死的。】

年輕男人冷笑一聲,將時音丟給了身邊的助理,抬腳朝權聽白走來。

權聽白艱難抬起頭,眼神裏滿是憤恨。

他好不容易能夠回來,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回到阿音身邊,可沒想到,阻礙他的最大對手,竟然是曾經的自己!

一隻鋥亮的皮鞋伸了過來,鞋尖挑起他的下巴,年輕男人羞辱地踩在他臉上,“不過一個垃圾螻蟻,也配讓你替他求情?”

他說著,蹲下來拍了拍權聽白的臉,冷笑一聲,“還敢瞪我?”

權聽白看著曾經的自己,他太了解當初的自己了,心狠手辣,對待敵人絕不手軟,也許能夠借曾經的自己之手,除掉墨灃,自己則帶著阿音偷偷離開,再找個地方隱居。

思及此,他馬上改變了態度,“你不是想要得到阿音麽?她現在是我嫂嫂,我堂哥是墨氏集團的當家家主墨灃,你想搶走阿音,先打敗我堂哥再說。”

年輕的男人聽他這麽一說,明顯來了興致,“是麽?竟然是這樣?你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是什麽意思?打算投誠?”

權聽白心裏犯冷,他知道,曾經的自己是個狠角色,即使失去了阿音,那15年,他也從未停止過商業擴張的步伐,對待敵人,他從不手軟。

後來阿音在他麵前縱火自焚,他親眼看著昔日的愛人化作灰燼,即使再本性難移,也還是遭受了很深的打擊。

之後的十年,他才算是收斂了鋒芒和利爪,變得平易近人起來。

如今的他是一隻年邁,掉光了牙的老虎,而麵對的對手卻是十多年前還野心勃勃,戾氣深重的自己。

更何況換了身份,他更加不是自己的對手。

除了妥協,暫時示弱,別無選擇。

權聽白抬起頭,用時音看不見的角度,對年輕男人道,“我投不投誠對你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對手是墨灃,你想要奪回阿音,就隻能打敗墨灃。”

年輕男人盯著他,看了很久,終於示意手下放開他,他沒再說什麽,轉身將時音帶走了。

一群人,浩浩****離去。

而被打得渾身骨折,身中數刀的權聽白趴在地上,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阿音被曾經的自己帶走。

難道這一次,他依舊什麽都無法改變嗎?

擁有了行動力,卻變成了另一個人,他還是不能阻止悲劇的發生麽?

權聽白躺在血泊中,慢慢陷入昏迷。

周圍傳來一陣陣尖叫聲,人群朝他慢慢聚集了過來。

他的意識也逐漸消失。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醫院的白牆。

站在病床前的男人正是昔日的宿敵,墨灃。

此刻墨灃一臉緊張擔憂地看著他,“墨川,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權聽白抬起自己打滿石膏的手,心中自嘲的想,原來不是夢。

他真的回到了過去,而且,變成了另一個人。

權聽白搖搖頭,心如死灰,“我睡多久了?”

“你昏迷三天了。”

“阿音呢?”此話一出口,病房裏陷入死寂。

墨灃的臉色也變得煞白,“阿音失蹤了,我們已經報了警,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她,小川,事發前,你和阿音在一起,你應該知道是誰把阿音帶走了吧?”

“我不記得了。”

權聽白不想告訴墨灃時音的下落,隻要墨灃找不到阿音,阿音就能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隻要她在自己的身邊,就不會有機會自焚。

墨灃明顯有些著急,“你再想想,你怎麽會不記得呢?是誰把你捅傷的?”

“我失憶了,不記得受傷之前發生的事情了,你讓我想想。”

權聽白並不在乎墨灃的著急。

這時候,來了兩個警察,警察見他醒了,也開始給他做筆錄。

權聽白全程胡謅。

警察錄下口供後,也覺得一無所獲,臨走之前,對權聽白道,“如果想起了什麽,記得通知警局。”

權聽白點點頭。

墨灃雖然著急,但權聽白畢竟受了重傷,他也不忍心逼一個傷患去回憶遇害之前發生的事情。

所以,在一番寒暄過後,就離開了醫院。

權聽白躺在醫院的**,就這麽躺了整整三個月,這三個月,他的內心反複煎熬著。

現在這個時空有兩個他,一個三十多歲的他,一個現在的他。

他若幫著年輕的自己,搶回阿音,那麽現在的自己便隻能孤獨終老。

但阿音害怕他,即使年輕的自己成功殺了所有阻擋他們在一起的人,也沒有用,因為阿音排斥他,害怕他。

也可能最後一切還會回到原點,阿音會被年輕的自己給逼死。

但墨川是一個全新的身份,還是墨灃的堂弟,阿音對墨川即使沒有好感,也不會討厭墨川。

他為什麽要把阿音拱手讓人?

哪怕那個人是曾經的自己也不行。

權聽白做了整整三個月的心理建設,終於下定決心,他要搶回阿音。

他的傷勢已經痊愈,申請了出院。

下午墨灃來接他出院,他看見墨灃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心不在焉的樣子,於是問道,“嫂嫂找到了嗎?”

墨灃表情很凝重,“嗯,找到了,隻不過,惹上了麻煩的人,這段時間,她都不能再露麵了。”

權聽白佯裝驚訝,“為什麽?惹上誰了?”